第22章 爵公登門
“便是懂得大義滅親的道理，才更懂得血濃于水。殿下與我結(jié)發(fā)，那就是與我同生共死之人，爹娘都會先我而去，但夫君會陪我白頭偕老。”蕭寧輕而易舉地就化解了李爵公的威逼。
“昨日可是有人看到四殿下的臉了！”李爵公已然失去了耐心，目光越發(fā)地咄咄逼人。
“敢問李爵公，昨日后妃遭到刺殺是何時？”蕭寧見他慍怒，也知道不能再刺激他。
“昨日亥時！”李爵公沉聲低語。
蕭寧回憶昨日，她救到司蕤言的時候已是將近三更。如果他真在亥時刺殺后妃，身中數(shù)十刀那么長時間，血都該流干了。
“若是如此李爵公怕是白跑一趟了。”蕭寧松了一口氣。
原先她也害怕司蕤言會是刺殺后妃的兇手，方才百般激怒李爵公也是為了從他口里打探到細節(jié)。
得了這句話，她的一切疑慮也都解開，擔(dān)憂也都放下了。
“姑娘這是何意？”李爵公瞇了瞇眼，“莫非你有可以證明四殿下清白的法子？”
蕭寧眸光凝聚，面目忽而變了。
“自然有！”
她命老宋去請來昨夜給司蕤言看診的大夫，再讓他將宋家的保心丸取來一顆“夫君昨日出門狩獵，也不知哪個不長眼的誤射了他背心一箭，如今正在一處僻靜的宅子里休息。李爵公若想見人，那就請隨我來吧。”蕭寧已知司蕤言是清白的，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李爵公見她愿意帶他去見人，心頭的怒火也暫時壓了下去。
宋家宅內(nèi)，司蕤言坐在床簾后，老宋已率先趕回來通知了他酒樓里發(fā)生的一切。
“大夫給夫君開了麻沸散，藥效足足有六個時辰，夫君現(xiàn)在的身子還動彈不得，只要到在等半個時辰，藥效就能過去?！笔拰幾尷纤稳に?，宋家備著的藥多得是。
“只要爵公找人來驗藥，再核對夫君身子恢復(fù)的時間，自然就知道他是何時服下的藥?！?p> 李爵公接過瓷瓶在手里把玩著，臉色狐疑。
他知道按照時間推算，司蕤言絕不可能流血支撐那么長時間還不死?？墒撬琅f懷疑地看向了那窗簾后，上前說道：“我要親自驗傷?！?p> 蕭寧身子一橫，將他攔住。
她目光一抬，迸射出一抹似寒刀般的光：“驗傷就不必了，回春堂的大夫可以作證。”
門外走進來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大夫，朝著二人鞠躬行禮。
“回春堂是十二個時辰都不停歇的醫(yī)館，昨夜三更之后定有人看見老堂主前來此宅。夫君若是在刺殺后妃時受傷，那別說老堂主救不了，就是太上老君來了也不管用?！笔拰幚湫Φ?。
醫(yī)館門前永遠不缺人，每個病人老堂主都是認得，他只要出了醫(yī)館就會有人得知。只要城中昨夜三更之后沒有人請老堂主看診，那他來的地方就是宋宅。
一個人證，一個藥證，足夠證明司蕤言的清白。
“大半夜的，人總會有看走眼的時候。滿城那么多人，我又豈能挨家挨戶去查問有沒有誰被老堂主看診過?！崩罹艄珜⑹稚涎b著保心丸的瓷瓶隨手丟在桌子上。
他回眸冷看著蕭寧，陰鷙一笑：“只是驗傷而已，四殿下是個男人又不會被占便宜，為何姑娘要屢次三番地阻攔？”
不讓驗傷就是心里有鬼，只有驗傷才能知道那傷口是什么時候造成，這才是最有利的證據(jù)。
蕭寧的那些確鑿證據(jù)已經(jīng)足夠，但這李爵公顯然就是要雞蛋里挑骨頭。
她心中冷笑，這老狐貍還真不好對付了。
堂堂魏國相公絕對不會傻到有人證藥證在面前還排除不了嫌疑，蕭寧知道他這擺明就是不想善罷甘休。
一來是為了抓個人回去交差，這嫌犯如果是敵國質(zhì)子，那便更容易將臟水潑在他身上定罪。二來想必也有要為兒子出氣的意思，報復(fù)她的夫君想讓她難堪。
“李爵公要驗傷可以，但你沒學(xué)過醫(yī)術(shù)，憑什么驗得出結(jié)果？”蕭寧不相信他一個世家公族出來的公子，會去研究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研究傷口。
李爵公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回春堂老大夫：“那便讓老堂主來驗好了，事關(guān)后妃被刺，相信老堂主也不會刻意偏袒兇徒?！?p> 老堂主本是被叫來作證，莫名被卷入這事端中也是有些惶恐。
床簾內(nèi)的司蕤言干咳了幾聲。
“怎么了？”蕭寧上前掀開簾子，低聲問道。
司蕤言因為中毒還說不了話，但保心丸的藥效卻是差不多快過了，他托起蕭寧的手，在上面一筆一劃寫起了字。
蕭寧目中一明，抬頭對上了他一雙深沉穩(wěn)健的眸子。
“好，我知道了，有這個證據(jù)定能堵住李爵公的嘴！”
她掀簾出來，正好迎面對上在外面候著等待驗傷的老堂主。
“李爵公，我夫君可自證清白，不必勞煩老堂主驗傷了?！?p> 李爵公瞇了瞇眼，冷笑道：“兇手自證清白，往往都是在故弄玄虛。四殿下該不會是想賊喊捉賊，說自己是因為追殺刺客才反被刺客所傷吧？”
蕭寧回以一聲冷笑，看了一眼身邊的老堂主：“爵公看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就算老堂主驗了傷，你也會說是我蕭家收買了老堂主，讓他做偽證?！?p> 李爵公面容一變，微微有些心虛。
“既然如此，我這還有一個證據(jù)是任何人都做不了偽證的！”蕭寧語聲篤定，“老宋，備馬前往相國寺！”
李爵公聽到這三個字，整個人都像是被雷擊中一般抖了三抖。
相國寺乃是開國太祖皇帝親命敕造的寺廟，每代主持都是得道高僧。在國生戰(zhàn)亂時，寺中武僧皆是投身軍旅，為朝廷效力。匪寇叢生的時候，達摩堂等各個堂主也都集結(jié)僧人組織義軍。
每年皇上都要到相國寺參拜禮佛，齋戒三日，以求天下太平。
“夫君說了，他在相國寺內(nèi)坐禪誦經(jīng)直到子時才離開。且不說相國寺的僧人會不會說謊，那一同在堂內(nèi)誦經(jīng)念佛的人也不止他一個。李爵公總不會認為僧人會說謊，那些素不相識的香客也有意袒護夫君吧？”蕭寧望著那高大巍峨的相國寺金匾，雙手合十，虔誠頷首。
李爵公臉色已是發(fā)白，半天都不下令讓人進去打探。
這確實是無法造假的確鑿證據(jù)。
“就算四殿下不是刺傷后妃的兇手，他到底受了箭上，無論如何都要帶回刑部收押待審！”李爵公冷聲低語，別過頭不再看向相國寺那邊。
“那便讓刑部尚書簽下逮捕令吧?！笔拰庉p飄飄回應(yīng)著，沒有刑部的公文，李爵公沒有權(quán)力抓捕任何人。
“事關(guān)后妃性命！四殿下就算不是兇手，說不定也是目擊者。晚一刻得到線索，那兇手就多逍遙一刻！若是因此錯事良機，你可擔(dān)當(dāng)?shù)闷?？”李爵公甩袖上前，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