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怪事連連
易塵使勁揉著眼睛,再睜開后,那灰色的詭絲又不見了。
腦子摔壞了......
“又不用上班?”
熟悉甜糯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打斷了思路。
奶白色小西服,淺藍(lán)色襯衣加百褶短裙,SPEEDY手袋,身材高挑,長發(fā)披肩鵝蛋臉,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妝容淡雅,絕對長腿大美女。
易塵回頭,目光溫柔。
要不說撞大運呢,這種女神級車模,常人也只敢在夢里想想,而他卻嘗過味道,很知足了。
韓惠寧輕踏了兩下剛上腳的白色高跟鞋,甩了下長發(fā),道:
“新鞋子,漂亮吧!”
易塵點頭。
分手時,他沒有不甘和埋怨。
兩人安靜地結(jié)束晚餐,各自回家。
韓惠寧與易塵并立在公寓門前的臺階上,高出他多半頭。
她真誠地看著易塵俊朗的側(cè)臉,說:
“傳言的事...”
“都會過去。”
韓惠寧直覺易塵有些許變化,可又說不好哪兒變了,眼神好像沒原來陰郁,略帶疑惑。
“你其實挺好,若不是那毛病,我真心準(zhǔn)備跟你的。”
易塵抬頭望天。
“他品行如何?”
“到是舍得給我花錢。放心,我又不傻。不就那點事兒嘛!再壞能壞哪兒去。
呀!江生來接我了,再聊?!?p> 韓惠寧優(yōu)雅地下了臺階,向遠(yuǎn)處駛來的一輛跑車招手。
囂張的發(fā)動機轟鳴聲由遠(yuǎn)及近,再而隱入嘈雜的車流。
......
伊甸園公寓附近,中學(xué)操場。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國槐橢圓形的葉子大片飄落。
易塵混在晨練的隊伍中散步。
明明才初秋,葉片為何枯黃的如此早,也生病了?
腦中循環(huán)著《孤勇者》
很小的時候,他就有這種能力,一首歌過幾遍就能印在腦海里,不受強烈干擾時,不影響思考、不影響交談、不影響行動,像只有他才能聽到的BGM。
【為何孤獨不可光榮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頌
......
你的斑駁與眾不同
你的沉默震耳欲聾......】(唱:陳奕迅,詞:唐恬,曲:錢雷)
先前灰絲組成的四個字----灰夜將臨。
他琢磨半天,灰夜指陰天?現(xiàn)在不就是?錯別字?也不對??!
一個個利落身形從他身邊跑過。
不是不想跑,是跑會兒就咳。
那啥同樣,太快也咳,嚴(yán)重時抽抽。
心理陰影面積,當(dāng)覆蓋寰宇。換誰都想去死,可他硬是熬住了。
煙戒了、酒也停了、迪蹦著沒意義......
狼群逐漸與他疏離。
前幾年都生無可戀了。
多少次薅著病魔頭發(fā),抽煙喝酒,奈何被死死拿捏,夜里能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
頹廢好久。
不得不說,頑強的生命總會自己找到出路。
易塵這兩年活的愈發(fā)通透。
慢就慢點,急有啥好?
海鮮過敏?不吃行吧。
螨蟲搗亂?勤收拾唄!
煙酒禁絕?喝茶行不。
分就分了,當(dāng)夢醒了。
朋友少?又不是沒有。
...
不知何時,從他身旁跑過的人,都會撇他一眼。
???我頭上落葉子了?駐足,扒拉短發(fā)。
沒有?。∧銈兛词裁茨??
一人跟他身邊慢跑,目光上下梭巡,微喘著問:
“你這小音箱,夠隱蔽!我跑幾圈了,楞沒發(fā)現(xiàn)藏哪兒?”
易塵思緒徹底歸攏,一臉迷茫道:
“什么小音箱?”
“別關(guān)呀!我就想看看,是哪個牌子的高級貨?!币娨讐m裝傻,那人嘆口氣,“看你寶貝的,我回頭網(wǎng)上找找去?!闭f完跑開。
莫名其妙,聽岔劈了吧你。
易塵又溜達(dá)了兩圈,再沒人看他。
來到單杠前,正握上杠。
“咔嚓!”
單杠攔腰折斷,他摔了個四腳朝天。
“什么鬼?”
盯了會兒單杠,目光轉(zhuǎn)向右手背,三叉戟般的青筋閃動著不易察覺的微光,周圍細(xì)小的毛細(xì)血管突顯,成了灰色。
得手癌了?
單手握狗嘴?
是了,爬到腰折的單桿處,仔細(xì)觀察:
一端明顯有崩裂的痕跡延伸至鐵銹處。
右手不由得再次抓握鐵管,發(fā)力。
“唉?”
鐵管安然無恙。
怎么回事?
思索間,一位大叔穿著保安服走來。
“小伙兒沒摔著吧?”
“沒!”
“那就好,你看??!這是教具,學(xué)校體育場,對外開放已是不容易了......”
“我賠。”
大爺見易塵沒半點扯皮的意思,松口氣道:
“跟我去教務(wù)處吧!你小伙兒實誠,等會兒進(jìn)去,我也幫著說說話,少賠點,畢竟這單杠年限不短了?!?p> ......
拿著一百元收據(jù)出了校門。
要不去醫(yī)院做個檢查?
算了,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回公寓玩游戲,它不香嗎?
......
進(jìn)門。
簡潔的客廳。
三十來平的空間,還略顯空曠,足以放下諾大的戰(zhàn)斗平臺。
一組小雙人沙發(fā),一臺空氣凈化器,方形頂燈旁邊裝了臺智能投影儀。
一室一廳,微型廚房加迷你衛(wèi)生間。
“小A!”
“我在!”
易塵邊脫衣服邊下達(dá)指令。
“打開空氣凈化系統(tǒng),濕度加3,開啟投影,CXBOXS游戲系統(tǒng)接入,戰(zhàn)斗平臺自檢,設(shè)定三小時強制退出?!?p> “執(zhí)行中...”
衣服掛好,鞋擺整齊。
戴全息頭盔、拿手柄,踏入戰(zhàn)斗平臺。
《艾爾多法環(huán)》親臨版5.0
易塵氣定神閑,緩步踏入那宗教般的末日世界。
他喜歡這種調(diào)調(diào),無端得感覺安寧,熱血沸騰。
恐怖的視覺特效和音樂氛圍,突然闖出的不明生物,炙炎撲面的邪惡巨龍,渾身散發(fā)惡臭感的巨鳥,唱歌跳舞的詭異村民,丑到流膿的奇型生物......
這些視覺、聽覺,無不錘煉著他的神經(jīng),也讓他越發(fā)冷靜的不似人。
他可能是游戲玩家中唯一閑庭信步,認(rèn)真感受每一寸詭異山谷、腐氣河流、灰暗植被、無底深淵的玩家。
不想打斗時,他能盤膝坐地,望個把小時這里的天空。
明明看著慢吞吞邁步,但揮、砍、挑、刺,每一刀都迅捷無比,根本不記得倒下過多少次。
“YOU DIED”早就習(xí)以為常。
不查攻略,不看視頻教程,不逃課,就硬鋼,這款游戲他整整玩兒了三年,地圖只開了朋友口中的十分之一。
朋友說他是受虐狂、超級狠人。
陸飛當(dāng)時替他辯解,你們懂個蛋,塵哥就想單純地侮辱BOSS。
可他真是在享受游戲,錘煉神經(jīng)、身體。
不比以前熬夜打牌、喝酒、蹦迪強嗎?身體就是那樣才出問題的好吧!
開玩笑,初中那會兒跑一萬米跟玩兒似的。
翻滾、劈砍。
沒幾次后,他停了下來。
無它,那詭異的灰絲在游戲中也出現(xiàn)了,如同BUG一般不停預(yù)警,BOSS老慘了。
摘下頭盔,灰絲不見。
遇到危險時才會出現(xiàn)?
重新戴好頭盔,再進(jìn)游戲。
怎么又沒了?
易塵百思不得其解,繼續(xù)游戲,希望能找到點規(guī)律......
“游戲主機約30秒后關(guān)閉,請合理分配娛樂時間?!?p> 小A的聲音,從嵌入式環(huán)繞立體音響中傳出。
“咳咳...”
平復(fù)呼吸。
兩個多小時,灰絲再沒出現(xiàn)。
會不會是灰絲發(fā)現(xiàn),游戲中的危險并無法真?zhèn)轿遥?p> ......
陳雨瑤在出入境管理處上班。
三年前發(fā)現(xiàn)被渣,心死了,發(fā)誓此生再不相信花言巧語,嘴上抹蜜的型男。
每天家里、單位,兩點一線,當(dāng)了三年乖乖女,眼瞅著成了二十八歲老姑娘,昨天終于被父母強押入伊甸園公寓。
此時她正捏著一張紙條,嘴里念念有詞地撕著:
“渣、不渣、渣、不渣.....”
腦子里不停閃過易塵的模樣、身型,狗嘴(劃掉狗嘴),未來在一起的種種,不斷推演。
......
易塵將泳鏡、泳帽用小浴巾兜底卷起,拎著一頭,從游泳館出來,腦中琢磨下午游泳時的又一樁怪事兒。
泳池的水不知不覺少了三分之一。
經(jīng)理瞪著眼珠子,火速下達(dá)了停業(yè)整頓令,挨個給客人賠禮道歉。
易塵像年老的青蛙樣,慢吞吞最后一個爬上岸。這才發(fā)現(xiàn),整條右胳膊灰白灰白的,沒一點血色。
不想被圍觀,搭了浴巾,躲蓮蓬底下半天才出來。
這時BeatBrothers-Fight鈴聲響起,來電顯示陸飛,所在地新德里。
死胖子,你是真浪啊!
“喂!”
“塵er,我準(zhǔn)備在廟里給你再求串佛珠,當(dāng)?shù)厝苏f祛病消災(zāi)特靈,一會兒發(fā)圖給你?!?p> “等等,你上次送我的灰塔手鏈還有沒?”
“阿斯旺那個小工藝品店的東西,都只有一個,當(dāng)時我挑了好久。聽導(dǎo)游翻譯,就那玩意兒能洗滌災(zāi)病、逢兇化吉,我才買的,花了我......”
“停停停,什么佛珠手串,你趕緊回來,有事跟你說。”
“電話里說唄!正玩兒的嗨呢!”
易塵語速極快地說道:
“灰塔莫名消失,就剩個銀鏈,我懷疑他鉆進(jìn)了我右手;早上差點捏死一條狗;徒手抓折一根單桿;游戲連宰三BOSS;剛才游泳,吸沒少半池水?!?p>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后,道:
“別鬧啊!別鬧!你再回去找找,這佛珠兄弟給你買了。就這,國際長途還是挺貴的?!?p> 電話掛斷。
遠(yuǎn)在新德里的陸飛瞪著電話嘟喃:
“臥~槽!這是又得啥大病了?
小廟不能拜了,得找個大廟給我兄弟正經(jīng)求個物件?!?

南風(fēng)知還
愿諸君鵬程萬里,前程似錦,眼中有光,心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