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鎮(zhèn),據(jù)說已有千年的歷史。
小鎮(zhèn)位于青牛峰下,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北往南繞鎮(zhèn)而過,陽光下的溪水波光粼粼,耀眼奪目。
站在青牛峰頂看去,小溪仿佛一條晶瑩的長龍繞著小鎮(zhèn),當?shù)厝朔Q為龍溪,小鎮(zhèn)也因此得名。
森郁籠罩,云霧隱隱,云起霧涌間,白墻灰瓦的龍溪鎮(zhèn)猶如龍口所含靈珠,儼然一處風水佳地。
傳說龍溪鎮(zhèn)曾有真龍在此現(xiàn)身,庇佑小鎮(zhèn)風調(diào)雨順,因此,鎮(zhèn)上臨溪而建的神廟取“顯龍”二字,至今香火不斷。
“小天,咱們進去吧,據(jù)說上香越早越靈驗!”
還沒等小天喘幾口氣,爺爺就進了廟門。
這老頭,想不到比我還有精神。小天苦笑幾聲,只得快步跟上。
這顯龍廟果然是一座聞名古剎,規(guī)模不大,卻也內(nèi)有乾坤。
兩棵百年古松立于門內(nèi)兩側,勁干虬枝,枝葉森濃,盤錯的枝干沿著廟墻不斷向上生長,仿佛兩條青龍欲躍過墻檐,沖上云霄。
小天一踏進廟門就感覺一股森郁的靈氣撲面而來,深吸一口,瞬間沁人心脾。小天忍不住停步于兩棵古松下,端詳起廟內(nèi)的景色。
只見廟門前不遠處,一條碧綠色的小溪穿墻橫院而過,一座石欄拱橋如長虹般跨于溪上,四周草木蔥蘢,鳥鳴清幽。
遠遠望去,石橋之后的臺階之上,屹立著一座廟殿,石階灰欄,金瓦紅墻,殿前人頭攢動,香煙裊裊,這便是廟內(nèi)主殿:真龍殿。
此時,那一行身著紅衣的迎神隊已抬著金轎進了真龍殿,后邊趕著上香求愿的人更是從殿前排到了下面的石橋上。
小天仔細看了看,果然在橋上的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一身青袍,正左推右擠的古老神仙,便快步跟了上去。
“爺爺,別擠了,小心閃著腰!”
“算了,不跟這群人擠了,老了,扛不住啦!”
古老神仙扭了扭腰,只覺得酸脹難受,不服老是不行啦!
“大家都不要擠,排好隊,都能上上香!”
幾名青年道士邊走邊勸,人群也漸漸不再擁擠。只是沒人發(fā)現(xiàn),這些道士的眼神都是木然空洞,毫無生氣。
“古老神仙,是您??!你也來上香?”
沒想到還碰見了熟人,古老神仙挺了挺腰,又拿出羽扇輕搖,高人的形象說來就來。
“是啊,信神方能通靈,敬神才能與天地相交,此來便是上感天意,下悟己心!”
“高人就是不一樣!”
“哪里,哪里......”
說話間,小天和爺爺隨著人群登上石階來到真龍殿前,拿著爺爺遞來的三支檀香,小天邁過高高的門檻,踏進了殿內(nèi)。
青石鋪磚,紅木橫梁,四根刷著紅漆的柱子矗立在殿內(nèi)四角,一座龍首人身的高大神像端坐殿中。
小天定睛細瞧,只見這神像渾身金漆,身著錦袍,手執(zhí)石珠,怒睜圓目,張牙露舌,兩條龍須高高揚起,給小天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叮-叮-”
熟悉的鈴聲再次傳來,小天下意識想回過頭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光竟無法從眼前的神像上挪開,眼睛已經(jīng)不受自己控制!
“叮-叮-”
鈴聲再起,那神像的兩根龍須不再石化,竟如活物一般上下飄動。
咔-”
突然神像的龍首也開始慢慢朝小天轉來。
見此,小天心臟狂跳,額頭大汗淋漓,掙扎著想將眼睛一點點挪開。
漸漸的,龍首停止轉動,一對圓眼直勾勾的盯著小天,就在四目相對的一霎那,小天直覺腦中“嗡”得一聲悶響,最后一絲的掙扎也被瓦解。
只見那對龍目中竟慢慢生出瞳孔,如漩渦般將小天的神識拉入其中。
一陣眩暈感后,小天發(fā)現(xiàn)身邊的環(huán)境已然大變,四周地陷樓塌,火光沖天,廢墟一片,仔細一看,地上竟密密麻麻的躺著一具具焦尸,恍如煉獄。
這可怕的一幕嚇得小天雙腿發(fā)軟,一下摔倒在地。
突然廢墟中一樣東西引起了小天的注意,扒開殘磚碎瓦,卻是一塊砸裂的木匾,依稀看見三個大字:真龍殿!
“小天,你沒事兒吧!”
古老神仙見小天從進殿便盯著神像發(fā)呆,不由拍了拍小天的肩膀。
猛然驚醒的小天發(fā)現(xiàn)剛剛只是一場幻覺,但里面的一切卻如此真實。
“不好,這里有危險!”剛剛回過神的小天大叫一聲。
“小天,你有預感?”
“爺爺,你讓大家趕快跑,不然會死很多人!”
看著小天焦急的模樣,古老神仙意識到嚴重性,趕忙對著人群大喊:“大家快退出大殿,這里將有危險!”
這一聲果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但眾人面面相覷,并不相信。
“這不是古老神仙嗎?”
“還真是古老神仙,老神仙有洞察天機之能,一定不會騙我們的?!?p> 認出古老神仙的眾人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不愿拿性命來賭,漸漸向殿外涌去。
“哼!想走?”
殿外的道士一下圍住了殿門,擋住了眾人。
一個纖細的人影從神像后緩緩走了出來。
此人身穿金袍,袍上繡滿龍紋,一頭青絲隨意披散著,半副面具下唇紅齒白,露出半張潔白清秀的臉,只是尖銳的聲音讓人分不清是男是女,正是金轎中人。
金袍人用手輕柔地捋了捋耳邊的秀發(fā),對著驚呆的眾人嫣然一笑。
“各位既來廟觀,還沒拜神怎么就要走?”
要不是刺耳的聲音,這金牌人完全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話說完,金袍人從腰間取下一個不足手掌大小的鈴鐺,此物造型古樸,通體黝黑,黑得深邃,仿佛一口深井,連大殿的燭光都無法在上面映出一點光亮。
“小兄弟,要不是你,此時我還用不到此物呢!”
金袍人對著小天宛然一笑,像極了打情罵俏,只是小天卻從金袍人的眼神中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金袍人收起笑容,閉上眼睛,嘴里輕念口訣,左手掐印,右手隨著口訣起伏輕輕搖鈴。
“叮-叮-”“叮-叮-”
鈴聲一響,小天只覺腦中突如悶雷炸響,脹痛難忍,連忙用雙手使勁捂住耳朵,可那鈴聲卻如海濤般一波一波往腦子里鉆,怎么也阻擋不了。
這炸裂一般的疼痛,讓小天一下跪倒在地,雙手抱頭,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也許,一頭撞死還會好受一些!
正當小天痛不欲生,想尋短見之際,只見腦海中突然亮起一點乳白色的光芒,潔白如脂,仿佛初春的暖陽一樣,將小天的神識包裹其中,那裂顱般的疼痛也隨之消解,小天一下癱軟在地,失去了意識。
而大殿中的其他人卻跟小天截然不同,鈴聲一入耳,眾人便失去了意識,瞳孔渙散,眼神空洞,變得如同一具具毫無生氣的尸體呆立在原地。
“叮-叮-”
金袍人繼續(xù)掐印念訣,緩手搖鈴,那鈴聲如同有了旋律一般,縈繞在大殿之內(nèi)。
眾人此時竟如果行尸走肉一般,僵硬地扭動著身軀,走到神像前,對著神像上的金袍人伏地磕頭。
而神像前的金袍人,此時雙頰卻是越來越蒼白,額頭微微冒汗,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可臉上卻又是一副享受的神色,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