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中,林震南和林嘯天父子倆已經(jīng)散朝回來了,各自心神不寧,林震南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思考著,而林嘯天則帶著人圍著宰相府轉(zhuǎn)圈巡邏著。
府邸西面那扇小門開了,伸出一只腦袋,鬼鬼祟祟的瞧了瞧,正好瞧見巡邏的林嘯天,嚇得趕緊縮回去了。
但這已經(jīng)被林嘯天看見了,他飛奔上前,推開小門,看見了一個丫鬟匆匆的背影,他三步并著兩步追上去,拉住了她。
“春兒?”
春兒低著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大公子?!?p> 林嘯天逼視著她:“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春兒答道:“小姐眼霜用完了,讓奴婢出門去買?!?p> 林嘯天皺了皺眉,語氣嚴(yán)厲了起來:“是嗎,我上個月才給她帶了眼霜回來,這么快用完了?”
春兒已經(jīng)跪下了:“大公子……”
林震南的書房中,他正心緒不寧的沉思著,門開了,林嘯天滿臉嚴(yán)肅的走了進(jìn)來,向他施禮:“爹?!?p> 他看著他:“怎么了?”
林嘯天掏出一張紙來:“爹,你看?!?p> 林震南本能感覺不妙,急忙打開那張紙,看到上面的文字,就如觸電了一般,渾身一震,紙掉落在桌面上。
他抬眼看著兒子:“又有人來貼咱們墻上了?”
林嘯天回答道:“不是的,爹,是思媛寫的?!?p> “什么?”,林震南震驚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交給大王的那一幅字也是思媛寫的,她畫這些符號干什么呢?”
“不”,林嘯天否認(rèn)道:“先前那幅字不是思媛寫的,兒認(rèn)為是高陽寫的。”
“高陽?”,林震南并不知道高陽是誰:“何方人士?”
“爹,是這樣的”,林嘯天整理了下思路,把發(fā)生在元宙神廟的事給父親講了一遍。
“嘭”,林震南一拍桌子,非常生氣:“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你們回家竟然不跟為父報告,今天你要是不講,我還蒙在鼓里,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家主?”
“爹”,林嘯天低著頭:“你先別發(fā)脾氣,咱們先分析一下,思媛和那個高陽為什么都會這種奇怪的符號,為什么那個高陽想見思媛,思媛也想見他,他倆素不相識,是不是有邪派人士做法,故意陷害思媛呢,目的是要掃爹的面子,讓我們家身敗名裂?”
林震南按捺住火氣,沉思了片刻:“高陽是個什么人?”
林嘯天報告道:“城南一個窮小子,有智障,是個傻子,在糧鋪做事,每天拉著車到處送糧食,靠蠻力掙點(diǎn)錢為生?!?p> 林震南皺著眉:“按照正常情況,一個傻子不可能畫得出如此有規(guī)則的符號”,他感覺有些頭痛,難道真有什么人嫉妒自己位高權(quán)重,想要陷害自己嗎?
他又沉思了片刻,對林嘯天說道:“先把思媛帶來吧,爹親自問她?!?p> 卻說林思媛派春兒去送信之后,就坐在閨房中眼巴巴的等著,她還不知道春兒已經(jīng)被抓了,現(xiàn)在關(guān)在柴房中。
門開了,另一名丫鬟走了進(jìn)去來,低頭施禮:“小姐,大公子來了,讓你跟他一起去見老爺?!?p> 林思媛皺起了娥眉:“什么,爹要見我?”
那丫鬟回答:“是的,小姐?!?p> 林震南的書房里,他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林嘯天帶著妹妹林思媛來了。
她進(jìn)門施禮:“爹”,然后,眼睛看到了桌上,那不是自己給高陽寫的信嗎,壞了,春兒這小妮子,太沒出息了,這么點(diǎn)事都做不好。
林震南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那封信:“媛兒,聽春兒說,這是你寫給一位名叫高陽的傻瓜的,你能跟爹解釋一下嗎?”
林思媛此時到?jīng)]有想過自己會不會被父親責(zé)罰,她首先考慮到的是高陽的安危,如果父親不高興,是可以派人去砍了高陽的頭的。
“爹,你沒把高陽怎么樣吧?”
林震南聽她開口就問高陽,這才相信自己的女兒真的跟那傻子有著某種牽扯,他就跟吃了蒼蠅似的,心里很不舒服。
但他好歹是當(dāng)朝宰相,也還算有些氣度,他沉吟了片刻,說道:“他又沒犯法,爹會無緣無故為難他嗎,你先解釋一下吧,這些符號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你和高陽都會畫這些符號?”
林思媛一聽,便尋思開了,爹怎么知道高陽也會,難道高陽曾經(jīng)給自己寫過信,被父親或者哥哥們攔截下來了嗎?
“爹,他給我寫信了?”
林震南看著她,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是信件?”
林思媛回答道:“對,這是一種文字,屬于地球東方國,我和他都是從東方國來的人,所以我們都懂?!?p> 林震南皺著眉:“你到底在說什么?”
林思媛解釋道:“爹,我的意思是說,我和他前世就認(rèn)識,而且我們是非常好的朋友,這些文字是我們前世學(xué)的,爹,你讓女兒去見他吧,我有重要的事跟他商量,我相信他也有重要的事跟女兒商量,所以,在神廟,他才會喊女兒的名字,他是有話跟女兒說的?!?p> 林震南聽完,臉色已經(jīng)蒼白了,前世,有誰還會記得前世,思媛說的是真的呢,還是她已經(jīng)中邪了呢?
書房里沉默了好大一陣,他才又說道:“那你說說,你到底寫了什么,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
林思媛看著自己寫的那些文字:“沒什么,只是朋友之間的問候。”
林震南雙目如電:“媛兒,你告訴爹,你是不是中邪了?”
林思媛在心里嘆了口氣:“爹,我好端端的,哪里中邪了嘛?”
林震南又盯著她看了片刻:“你知道嗎,一大早我們家大門外就貼了一幅這樣的文字,已經(jīng)驚動了大王,城中百姓更是把這些文字傳說為天書了,今兒上朝,大王什么事都沒過問,就專門過問這天書之事,這件事已經(jīng)震驚了滿朝文武,你讓爹如何跟大王解釋?”
林思媛這才明白了,看來高陽昨夜給自己寫了一封信,貼在了外面墻上,希望自己能看到,只是這事現(xiàn)在被大家一番胡亂猜測,竟然被說成了天書,簡直滑稽。
她很想知道高陽到底給自己寫了什么:“爹,有人能解讀天書嗎?”
林震南:“那是他給你寫的信,對吧?”
林思媛點(diǎn)頭:“應(yīng)該是的?!?p> “嘭”,林震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混賬,莫名其妙的搞出這么一檔子事,讓為父在大王面前百口莫辯,天書,那可能是元宙大帝向世人泄露的天機(jī),怎么就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是真有天書,還是有人故意要掀起波瀾,于江山社稷不利呢?”
林思媛沒吭聲了,她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如果天書最終被調(diào)查出來子虛烏有,那么在大王看來,可能就是父親居心叵測了,用天書出現(xiàn)在宰相府大門外這件事,來神話自己的形象,然后就有作亂的可能。
林震南發(fā)了一通脾氣,見女兒閉著嘴,一言不發(fā),他的語氣又柔和了下來:“媛兒,你別跟爹說那些奇奇怪怪的,你告訴爹,你是不是中邪了?”
林思媛開口道:“爹,女兒沒中邪,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這些文字真是我們前世學(xué)的,只是想給彼此寫封信而已,沒想到就被人誤以為什么天書,爹,對不起,女兒給你添麻煩了?!?p> 林震南沉思著,這該怎么辦呢,此事已經(jīng)震驚了大王,正在展開調(diào)查,思媛作為自己的女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牽扯進(jìn)去的。
“嘯天,春兒替思媛送信的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林嘯天施禮道:“爹,只有我知道?!?p> 林震南吩咐道:“你親自去警告春兒,此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她敢泄露半個字,死罪,家里的事就交給你了,為父去見大王,你送思媛回去吧,她現(xiàn)在情緒不太穩(wěn)定,繼續(xù)居家靜養(yǎng),半步也不準(zhǔn)離開女眷住宅區(qū)。”
林嘯天:“是,爹?!?p> 卻說高陽看完熱鬧離開后,又再回糧鋪去替家家戶戶運(yùn)送糧食,林思媛到底看到自己寫的信沒有,如果究她看到了,又會如何反應(yīng)呢?
他并沒有等太久,來了一伙官差,在街上截住了他,塞進(jìn)了一輛馬車,被抓回了提督府。
然而被抓回提督府還沒完,提督府那些官差關(guān)起門來將他裝進(jìn)了一只大麻袋,然后再藏進(jìn)一輛馬車,由燕都城的提督大人親自送去王宮了。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散朝回家了,但燕武王此刻卻坐在王位上,下方站著宰相林震南和喬尚書。
提督大人帶著幾名士兵匆匆而來,那幾名士兵抬著一個大麻袋,麻袋中有蠕動,一看就知道里面裝著人。
等幾名士兵退出朝堂之后,提督大人親自解開麻袋,放出一人來,正是高陽。
高陽躺在地上,手腳被綁,嘴里塞著布團(tuán),他抬眼向上看去,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王位,以及坐在王位上,燕武王那疑惑的眼神,他知道,大概因為自己寫的那封信,被弄到燕王跟前來了。
燕武王盯著他看了片刻,又把目光看向了林震南:“林愛卿,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傻子?”
林震南施禮:“回大王,如果沒抓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p> 燕武王似乎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眉頭微皺了一下,又問提督大人道:“馮提督,沒抓錯人吧?”
馮提督偏著頭又仔細(xì)的看了看:“回大王,沒錯,我認(rèn)識這傻子的,也曾經(jīng)給我們提督衙門送過糧食?!?p> 燕武王打了個手勢:“拉起來吧,把嘴里的東西拔了?!?p> 高陽被馮提督拉著站起來了,順便,將他嘴里的布團(tuán)給取了。
他看著高位上坐著的燕武王,鞠躬道:“草民高陽拜見大王?!?p> 燕武王看著他,心里卻犯了嘀咕,他并不知道以前的高陽是不是這個樣子的,所謂的傻子,到底有多傻。
但現(xiàn)在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位年輕人,長得一表人才,眼中含著靈氣,臉上露出英氣,無論如何看起來也不像是傻子。
他的目光在高陽臉上看了一陣,又問喬尚書道:“喬尚書,你看他像傻子嗎?”
喬尚書上前兩步,仔細(xì)的看了片刻:“回大王,微臣以前也認(rèn)識他的,他也為微臣家里送過糧食,微臣雖然見他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但卻有深刻的印象,以前他看起來確實是傻里傻氣的,但現(xiàn)在……”,他看向了林震南:“恕微臣直言,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像個傻子。”
燕武王有點(diǎn)心煩了,三個人都說他以前是個傻子,但現(xiàn)在怎么看起來就不傻了,是他們合伙欺君呢,還是另有蹊蹺呢?
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喬尚書,拿出來給他看看。”
喬尚書拿出高陽寫的那封信,雙手捧著:“高陽,聽林愛卿說,你妄圖輕薄他家千金,被他家的家丁打了一頓,所以你故意畫了這些符號報復(fù)宰相府的,你可認(rèn)罪?”
高陽看了自己寫的那封信,又轉(zhuǎn)頭看著燕武王:“大王,能否解開草民再說?”
燕武王揚(yáng)手示意:“馮提督,解開?!?p> 等馮提督替高陽解開了手腳上的繩索,他面向燕武王而站,施禮道:“報告大王,這不是草民畫的符,而是元宙大帝向萬民傳達(dá)的旨意,草民以前確實是個傻子,但現(xiàn)在不傻了,因為大帝可憐草民,用福光照耀了草民,讓草民變成了正常人?!?p> 燕武王聽了,不知道該信還不是不該信,他看了看三位官員之后,又問高陽道:“那么大帝的旨意是什么,你能解讀嗎?”
高陽轉(zhuǎn)頭看著自己給林思媛寫的那封信,臨時胡編亂造道:“林……宰相,我就不說你的名諱了,只說大帝留給你的話,高陽和林思媛乃大帝身邊金童玉女,領(lǐng)大帝旨意降臨人間,以查民間疾苦,兩人各司其職,但又時常需要見面商議總結(jié),并把在民間了解到的情況向大帝匯報,所以,介于兩人降世之后身份差別巨大,特通告林府,不得限制林思媛的出入自由。特此通告,望謹(jǐn)記。”
他在那里一通胡編亂造,把君臣四人都聽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