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呆在齊國大營背后的山上,略微煩惱之后,便靜下心來,沒日沒夜的專心修靈,自從去年冬天離開燕云派去北山防線抗擊妖獸,他就再沒有時間靜坐下來了,整日為了抗擊妖獸而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再加上紀櫻成天跟著,把這修靈的基本大事給完全耽誤了。
抗擊妖獸結束,立即又被抓捕回山,接受會審,然后逃亡,參軍,終日忙忙碌碌,好像一直在虛度光陰。
他也能理解齊國那些修靈人士為什么不愿意到軍中效力了,并不是高傲,而是一旦參與國家事務,哪里還能靜心修靈?
他在那山上無人打擾,連續(xù)苦修,但雖然前番司徒長空給了他大量的靈力,幾乎讓他已經(jīng)到了突破宗師的邊緣,可真的要坐下來自己修煉,也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輕易突破的。
直到他連續(xù)努力了十天,仿佛才感覺真的要突破了。
此刻,他感受著丹田內(nèi)那猶如大海一般的靈力,它已經(jīng)無比充盈了,猶如一座蘊藏已久的火山一般,隨時可能噴發(fā)
他感覺馬上就能抓住突破的開關了,但卻又始終抓不牢,在體內(nèi)靈力不斷循環(huán)周天之下,在他源源不斷的吸收天地靈氣之下,也許差距就只有那么一絲,但就是那么一絲,卻將他始終擋在了宗師門外。
今日,也不知道他獨自在屋內(nèi)坐了多久了,那種像要突破但卻始終沒法突破的感覺讓人太難受了,太撓心了,他渴望著,盼望著,心中急切,一旦突破了宗師層階,自己的實力就會再上層樓,誰不希望強大。
“高公子”,突然,門外有士兵敲著門,打斷了他的修煉。
他收了靈力,微微嘆了口氣,起身,走到門邊開了門:“又要吃飯了嗎?”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目光已經(jīng)看到了這位男兵身后的一名女兵,問了那句話之后,他就明白了,應該是長公主齊云嫣要召見自己了。
果然,那女兵上前施禮道:“高公子,公主有請。”
高陽跨步出了屋:“公主有說什么事嗎?”
那女兵答道:“今日司徒先生要來,怕是快到了,公主特讓在下來通知公子前往迎接司徒先生。”
高陽聽得司徒長空要來了,心中還是不免一跳,急忙問道:“他來干什么?”
那女兵又答道:“自然是來幫助咱們了,走吧,高公子?!?p> 高陽跟著那女兵,匆匆下山,穿過大營,一直走到大營的東側。
在那里,已經(jīng)有許多士兵規(guī)規(guī)矩矩的列陣了,左右兩側各列一個方陣,中間一條筆直的通道,而通道的最前方,迎風站著長公主齊云嫣和她手下大大小小的武將,包括三位將軍,包括許多千夫長,百夫長,伍長,可以說是精英盡出,只為向司徒長空表達最誠摯的敬意。
他跟著那女兵沿著方陣中間通道向前走去,兩邊方陣數(shù)千士兵都好奇的看著他,有些人曾經(jīng)見過他,有些人從未見過他,但不管是否見過他,都對他的身份莫不好奇。
齊云嫣并未向任何人泄露過他的真實身份,所以,就連站在她身邊的幾位將軍回過頭來,也都是非常驚訝的,能從這條通道中走來,必然身份不低的,可他先前不是給公主舉華蓋的那名士兵嗎?
齊云嫣將一切看在眼里,但她并未做出任何解釋,等高陽走上前來,她點了點頭道:“站這吧”,她示意他挨著她,站在她的左邊,而后,她又抬眼看著道路遠方了。
高陽向她施禮后,便也不多言,老老實實的在她身邊站著了。
幾位將軍雖然心中疑惑,但公主沒講,他們也很自覺的沒有問,大家一起翹首以盼。
高陽也放眼向著那條筆直的大道看了一陣,平時,這條大道非常的忙碌,運糧的,運物資的,終日來來往往,再加上前些日子下雨,路況并不好,早就坑坑洼洼了,但今日,這條路被弄得平平整整,連一塊可能硌腳的石子都沒有。
大家并未等太久,道上一名士兵飛奔而來,到了大家面前,單膝跪在齊云嫣身前:“報,公主,司徒先生馬上就到了?!?p> 齊云嫣點點頭:“好,吹號,擂鼓?!?p> “嗚”,陣前十幾只軍用長號驟然吹響,聲音悠長而高亢,直沖云霄,聽得高陽心中一緊,就好像戰(zhàn)斗的號角已經(jīng)吹響了一般,齊軍要向著北岸發(fā)動猛攻了。
接著,不知道多少面戰(zhàn)鼓隆隆擂響,帶著固有的節(jié)奏,震天動地,讓高陽的心揪得更緊了,雖然他早就習慣了與妖獸作戰(zhàn)的艱辛與殘酷,但人類之間相互攻伐,說實話,他不太愿意看到。
“吼……”,伴隨著長號悠揚,伴隨著戰(zhàn)鼓震天,士兵們把握其中間歇的節(jié)奏,發(fā)出了振聾發(fā)聵的戰(zhàn)吼。
“吼……”
高陽感覺自己已經(jīng)置身于那熱烈的戰(zhàn)場中了,左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刀柄。
前方大道上,三匹馬并肩而行,當中一人正是司徒長空,左右各有一位穿著華麗的官員,他們的身后,拖著長長的騎兵隊伍,旌旗飄揚,威武雄壯。
齊云嫣看著前方司徒長空等人漸漸走進,對高陽以及三位將軍說道:“前出迎接,你們跟在我身后?!?p> 她邁出了腳步,身后,四人緊緊跟隨。
前出三十丈之后,雙方都停了下來,長公主齊云嫣拱手施禮,朗聲說道:“大齊國齊威王膝下長公主齊云嫣在此恭迎司徒先生?!?p> 說完話,她抱著拳,深深的鞠了一躬。
對面,司徒長空已經(jīng)下馬了,拱手還禮道:“長公主不必多禮。”
齊云嫣微微一笑:“司徒先生肯為我大齊國出力,乃百姓之福,齊云嫣代表全國人民感謝司徒先生。”
司徒長空向著她身后看了看,把目光放在了高陽身上,似笑非笑的說道:“還請公主替老夫介紹下各位?!?p> 齊云嫣側身,給他一個個的介紹自己屬下那三位將軍,但到了介紹高陽的時候,她卻說道:“高陽,你向司徒先生自我介紹如何?”
高陽上前一步,拱手施禮:“師尊,徒兒有禮了。”
在場眾人,除了司徒長空之外,莫不驚訝,原來他竟然是司徒長空的弟子,怪不得他穿著普通士兵的服裝,卻有資格跟著三位將軍并肩前來迎接。
三位將軍的驚訝,只能算是意外,一愣之后算是明白了。
但齊云嫣的驚訝卻不只是簡單的意外,她的驚訝可以用異常驚詫,甚至可以說用震驚來形容。
但她不愧為統(tǒng)領,雖然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但臉上驚詫的表情卻一閃而逝,大家的目光都在高陽和司徒長空的身上,并未有人注意到她。
司徒長空“呵呵”一笑,上前來摸了摸高陽的頭:“呵呵,臭小子,你不應該這么高調(diào)的,對了,突破了嗎?”
高陽面帶慚愧的神色:“師尊,弟子愚鈍,苦修多日,感覺很近了,但總是突破不了?!?p> 司徒長空摸了摸胡須:“按道理不應該啊,為師明白了,雖然你體內(nèi)靈力充盈,但經(jīng)脈卻不夠寬,所以受阻,無礙,等會為師幫你開拓一番。”
高陽又施禮道:“弟子慚愧,師尊,請吧?!?p> 司徒長空又是“呵呵”一笑:“對,對,老夫一高興,把什么都忘了”,他轉眼看向齊云嫣:“公主,咱們走吧?!?p> 齊云嫣面帶微笑,微微鞠躬:“司徒先生,請?!?p> 數(shù)千士兵,包括站在陣前的各位千夫長,百夫長,以及公主的那些女兵們,并未聽清楚前方大家說了些什么。
但司徒長空與高陽之間很親近,卻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而且,現(xiàn)在他們走回來了,中間是司徒長空,右邊與他并肩而行的是長公主,左邊,則是高陽與兩人并肩了,三位將軍,反而跟在了屁股后面。
人人都睜大了眼睛,異常驚訝,這個高陽是什么來歷,好高的身份?。?p> 女兵隊列中,人人都以愛慕的眼光看著他,特別是柳柳,別提多高興了,要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她都要跳起來了,原來自己的眼光這么獨到啊,喜歡的人果然是人中之龍。
大家熱烈而隆重的迎接司徒長空之后,又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宴會,全軍大小軍官,全都在座,擺了好幾十桌,十分的熱鬧。
這其間,齊云嫣除了向司徒長空敬酒之外,攻打燕國的事只字未提。
待得酒宴散去,司徒長空又由齊云嫣帶領著眾人一起送到早就準備好的大帳,一個個恭恭敬敬的施禮,拜別離去,好讓遠道而來的他好好休息一番。
至此,帳內(nèi)只剩下師徒倆,面對面席地而坐,高陽問道:“師尊,你不是說回去研究長壽之藥嗎,怎么又來前線了?”
司徒長空又是呵呵一笑:“為師回去之后,聯(lián)合藥峰研究了多日,終于在配方上取得重大進展,但是呢,這配方中有一味珍貴的藥材,只有王室藥庫中才有,已經(jīng)保存了百年,一直被王室當作至寶,為師想要那藥材,去齊都城面見齊威王,威王陛下就提了這么一個小小的要求,所以,為師就來了?!?p> 高陽點頭:“怪不得有朝中大臣親自送師尊前來呢,原來是這么回事,那么師尊,你準備大開殺戒嗎?”
司徒長空又摸了摸胡須:“說心里話,為師本不想管兩軍之間的事,大家都是人類,幾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呢,但元宙大陸這分裂的局面,讓本應該團結起來對付妖獸的人類,相互之間卻有了攻伐,受害的終究是人類,為師的心里盼著統(tǒng)一,結束分裂局面,也免得人類再互斗了。”
高陽聽了,心中暗暗吃驚,他這是要幫助齊軍打到燕都城去嗎,直接把燕國給滅了?
他提起茶壺,為司徒長空斟了一盞茶:“那么,師尊,你打算隨軍一路北上嗎?”
司徒長空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說道:“為師哪有那么多時間,而且面對普通士兵,為師也下不了手,所以,在來之前,為師已經(jīng)跟威王說好了,只幫助他們攻破虎門渡口,不殺戮對方將士,只防著對方那些尊者?!?p> 高陽拍馬屁道:“師尊博愛天下,弟子深受教育。”
司徒長空把住了他的肩,說道:“徒兒,你記住為師的話,不管你將來有多強,哪怕到了戰(zhàn)神層階,刀口永遠不要向著普通民眾,元宙大陸最大的敵人是妖獸,你的責任是消滅妖獸,確保人類安寧?!?p> 高陽施禮道:“師尊教誨,弟子永遠銘記在心?!?p> 司徒長空點點頭:“好了,不廢話了,來,為師幫你拓寬經(jīng)脈?!?p> 大帳內(nèi),司徒長空坐在高陽的身后,雙手靈力滿滿,在高陽的后背游走,用外力幫助其拓展體內(nèi)主要經(jīng)脈。
一炷香的時間之后,高陽在那痛苦的忍受中,突然感覺丹田一空,一股說不出的快意掠過全身,充斥著四肢百骸,他又有了強大無比的感覺。
同時,他的身上,閃過一道金光。
他突破了,正式邁入了宗師層階。
欣喜之中,他的心里更多的卻是憂慮,大戰(zhàn)在即,風雨欲來,燕國的父老鄉(xiāng)親們,能經(jīng)受住這暴風雨的摧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