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盡管有天靈尊者護著高陽,但等一群尊者帶著他走到王宮門口的時候,早就守候在此的馮提督還是下令給高陽戴上了腳鐐手銬,這才押著他進入王宮,到燕王面前受審。
朝堂之上,燕武王威嚴的坐在王位上,群臣鴉雀無聲,聽著那鐵鏈在臺階上拖動的聲音,越來越近,終于,一眾尊者押著高陽來了。
高陽邁入殿中之后,眾人都回過頭來,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比如林震南,比如喬尚書,還有被封了千夫長的李四。
天靈尊者在前,帶著他走到距離燕武王大約三丈的位置,站住了,天靈尊者拱手施禮道:“大王,高陽帶到?!?p> 燕武王點點頭:“尊者辛苦了?!?p> 待得天靈尊者稍微往旁邊站了站,燕武王看著高陽,問道:“高陽,你本是我大燕國人士,但你私通齊國,在前線為齊軍提供我軍情報,以至于我軍失利,按照賣國罪,當判你滿門抄斬,你可有異議?”
高陽鞠了一躬道:“大王,前線將士為國浴血,我也很心痛,在出發(fā)前來燕都城之前,我還去墓地看望了他們,二十多萬將士的大墓,十二名尊者高手的合葬墓,林嘯云將軍的墓,我都一一去鞠躬,從我入伍抵達前線一直到我軍失利,我并未向齊國提供過任何關于我軍防線的情報,相反,我作為林將軍派往齊軍大營的臥底,先后兩次向我軍傳回了敵情,不知道誰說我的賣國賊?”
燕武王哼了一聲:“哼,就知道你會抵賴,李四?!?p> 李四聽得燕武王叫他,急忙站住來,鞠躬施禮:“大王,微臣親眼目睹高陽救走了齊國公主,如果他連這個都抵賴的話,微臣只能說他厚顏無恥到了極致了?!?p> 高陽轉(zhuǎn)頭看了看李四:“沒錯,我不否認我確實帶走了齊云嫣,但王鐵錘他們一共十四人,并不是我殺的,李四,這我沒說假話吧?”
李四也哼了一聲:“哼,那女人是你的同伙,她殺的就等于你殺的,你休得狡辯。”
燕武王一拍玉案:“高陽,那女人是誰,從實招來?!?p> 高陽微微鞠躬道:“回大王,那女人是燕云派紫陽峰弟子紀櫻,但我要聲明,我跟她不是一伙的。”
“嗡”,朝堂之上,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天陽尊者,同時議論了起來。
天陽尊者感覺面子上掛不住了,上前兩步道:“大王,罪犯血口噴人,拉人下水,不可輕信?!?p> 燕武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又對高陽道:“按照本王心中的氣,本來連審問都不用的,一旦抓捕你,就地正法,但本王看在天靈尊者的面子上,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在朝堂之上把罪行交代清楚,你自己看看你昔日的恩師,你對得起他嗎?”
高陽轉(zhuǎn)頭看了看天靈尊者:“我高陽光明磊落,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恩師的事。”
燕武王眉頭一皺,火氣上來了:“到這個份上你還嘴硬”,他看著天靈尊者,說道:“尊者愛惜人才,本王可以理解,但他出賣國家,導致我大燕國失利,二十多萬將士戰(zhàn)死沙場,千里河山淪為敵手,罪大惡極,罄竹難書,天地不容,尊者若還要一心護他,恐怕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天靈尊者:“懇請大王讓他說完吧,從北山防線說起?!?p> 燕武王頗有些不悅,但也不能不給他面子,只好又對高陽說道:“高陽,本王暫且不聽北山防線的事,你就給本王解釋一下,我們的士兵本來抓住了齊云嫣,你為什么要救她?”
高陽答道:“林嘯云將軍派我前往敵營偵察情報,我過去之后,機緣巧合,被齊云嫣抽調(diào)去給她扛華蓋,我也曾兩次偷聽到她與部下商議軍機大事,并將情報送回,但齊國在我燕都城早有臥底,有臥底將我以前的一些信息寫信報給齊云嫣,她當場就揭穿我的臥底身份,但她并未殺我,更沒有公布我在燕國的身份,而是勸我歸順齊國,我感念她的恩情,所以不想她被抓到燕都城,不想她成為燕齊兩國談判的籌碼,就這么簡單?!?p> 燕武王皺眉:“你算得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嗎,齊云嫣知道你是燕國臥底之后,不但不殺你,還為你保密,這等荒唐之言,虧你編得出來,大家信嗎?”
朝堂之上,再一次議論起來,一時間人聲鼎沸,高陽朗聲說道:“大王,在下曾在北山防線立過一些功勞,幫助北山防線構(gòu)筑了完善的防御體系,還發(fā)明了炕,為北山防線將士改善了生活條件,在下還晝夜不停的截殺竄向昆都防線的妖獸,齊云嫣聽說這些之后,認為在下是個人才,而且她知道在下被門派冤枉,在燕國很難立足,所以才要勸在下轉(zhuǎn)投齊國,在下說的句句是實話?!?p> 燕武王聽他說完,眉頭皺得更深了:“你這是瘋狂了嗎,北山那些防御體系,包括炕的發(fā)明,明明是在三王子燕泰的領導下做出的貢獻,怎么又都說成是你的功勞了,尊者”,他又把目光看向了天靈尊者:“他已經(jīng)厚顏無恥到這般地步了,還用得著審嗎?”
高陽一聲冷笑:“大王,請問是不是王修泉將軍寫奏章回來,把那些功勞歸在三王子名下?”
燕武王:“是又如何?”
高陽又鞠了一躬:“這就是事情的關鍵,大王,誰厚顏無恥,可否讓三王子出來當場對質(zhì)?”
燕武王一拍玉案:“混賬,你說讓誰來,就讓誰來嗎,滿嘴虛妄,你休得迷惑眾人?!?p> 高陽苦笑了一下:“紀櫻在盤龍山殺人,請問李四,她是不是穿著王宮護衛(wèi)的服裝?”
李四點頭:“對?!?p> 高陽問道:“那么是誰收她進王宮來當護衛(wèi)的,除了三王子,你們有人敢承認嗎?”,他轉(zhuǎn)頭掃視了全場,大家紛紛低頭,沒有一人敢迎上他的目光,生怕被冤枉了。
他又回過頭來:“大王,事情的起因還得從林宰相家的女兒林思媛說起,三王子曾經(jīng)去宰相家做客,見到林思媛,垂涎美色,竟然橫蠻無理的說三日之后去娶她,嚇得林思媛趕緊約了在下,一起遠走燕云派去修靈,但是,三王子不肯善罷甘休,趁著北山防線告急,主動到了北山防線在督軍,卻趁機勾結(jié)我飛云峰弟子王修泉和祝圣龍,還有紫陽峰弟子紀櫻,一起陷害在下,這才有了在下是什么臥底之類的亂七八糟的說法?!?p> 他轉(zhuǎn)身向著天靈尊者鞠了一躬:“師尊,弟子沒有做任何違背良心的事,沒有給師尊丟臉,弟子本光明磊落,被人陷害至此,我再不說,就沒機會說了,得罪之處,請師尊見諒?!?p> 天靈尊者微微頷首:“說清楚就好,只是你口口聲聲三王子,那也得有證據(jù)和證人,不能憑你空口白說?!?p> 燕武王的臉色已經(jīng)相當不好看了,接過話去:“對,證據(jù)呢?”
高陽又轉(zhuǎn)身道:“查三王子就要證據(jù)了,那大家冤枉我的時候,怎么就不講證據(jù)了?”
燕武王又一拍玉案:“怎么跟本王說話的,據(jù)說那個齊國的第一高手,兩次救你,難道是假的嗎?”
高陽答道:“沒錯,他確實救了我兩次,第一次,是大家冤枉我之后,天音師叔押著我回燕云派受審,巧遇司徒長空,我怕他傷害眾人,故意迷惑他,沒想到他真以為我是齊國人,所以出手相救?!?p> “第二次,是在前線,那一晚下大雨,我冒雨過江來傳遞情報,沒想到弄不清方向,遭遇了我方尊者高手,天音師叔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取我性命,我逃逸途中,又恰好遇到司徒長空來到前線,他依然當我是齊國人,再救了我一次?!?p> 陳述完了之后,他問大家道:“各位,請問,這有什么問題嗎?”
“哼,一派胡言”,燕武王怒哼一聲:“不用審了,本王看他到死也不會承認罪行的,直接打入死牢,看牢了,三日后,押赴刑場,問斬。”
幾名尊者上面,就要扭著他走,高陽掙開了:“大王,真的如此草率嗎,留著我的命,說不定還可以跟齊國談談條件?!?p> 燕武王恨不得一腳把玉案給踹了:“你有幾斤幾兩,你是齊國的王子還是王爺,笑話,押下去?!?p> 一片嘈雜之中,高陽被推走了,押去死牢關著,等三日之后,全家人問斬。
燕武王雖然余怒未消,但當著天靈尊者的面,也不好再隨便發(fā)作:“尊者,本王已經(jīng)盡力了?!?p> 天靈尊者嘆了口氣道:“是非曲直,天才知道,你們愛怎么就怎么著吧”,他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天陽尊者道:“師兄,冤枉同門弟子,你自己問問自己的良心,痛不痛,從今日起,別來找我要刀,別來找我打造法寶,本尊不見客。”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天陽尊者尷尬的看著天靈的身影消失,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燕武王施禮道:“大王,聽高陽說,是在下頑劣弟子紀櫻殺害了我燕國士兵,我這個當師父的絕不姑息,我這就去找她回來問罪,告辭?!?p> 等天陽也走了,燕武王無比心煩的站起來,袖子一揮:“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