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高陽回家吃過早飯,陪著母親和豆腐姐等人聊了一會天,他便又出門去了,只是他并未去上朝,而是駕馭法寶,去了逍遙門。
他要弄清楚器峰的岳先生,也就是柳青云的大弟子,如何就到了孫文武的府上去當(dāng)護(hù)衛(wèi)了。
當(dāng)然,他知道肯定是紀(jì)櫻從中撮合的,只是紀(jì)櫻雖然是司徒長空的夫人,但她屬于丹峰,管不了器峰的事,她又何如說服柳青云安排弟子去孫府了?
等他帶著疑問到了逍遙門,上了丹峰,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
司徒長空的住處,小師姐凌丹燕在打掃院子里的落葉。
他走上前去,施禮道:“師姐?!?p> 小師姐看到他,臉上露出了非常開心的笑容:“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高陽拿過她的掃帚,幫她掃地:“師娘呢?”
小師姐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向著左右看了看,這才說道:“跟我進(jìn)來?!?p> 她將高陽帶入了其中一個房間,而且還把門關(guān)了,伸出手:“想要情報,給靈丹?!?p> 高陽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我說師姐,你給我的印象一直很好的,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勢利了?”
凌丹燕咬了咬嘴唇:“可人家就是想要靈丹嘛,八品的?!?p> 高陽說道:“你別在這跟我說這個,小心師娘聽到了,而且我跟你講,上次我找?guī)煾敢艘活w,給你了,我沒了。”
小師姐的眼中透露出失望:“沒了?”
高陽:“我騙你干嘛,不過聽說師娘有,我可以幫你去要?!?p> 小師姐凌丹燕的眼中又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好呀,我跟你講……”
她把嘴湊近了他的耳邊:“師娘現(xiàn)在不在家里,她可能去器峰了?!?p> 高陽皺眉道:“什么意思,她去器峰正常啊,需要跟我悄悄話嗎?”
小師姐說道:“一開始可能是正常的,師娘嫌棄王宮中領(lǐng)的刀不夠好,去向柳師叔要一把好上的刀,但后來嘛……”
高陽已經(jīng)聽出不妙來了:“你親眼所見,還是道聽途說,師姐,這不能開玩笑?!?p> 小師姐有點不高興了:“你讓我給你當(dāng)眼睛,我認(rèn)認(rèn)真真的去做了,現(xiàn)在有情報了,我講給你聽,你又這樣,我到底要不要告訴你?”
高陽點頭:“你說?!?p> 小師姐繼續(xù)說道:“自從師父出門,遠(yuǎn)走南極大陸,這兩個多月以來,師娘她總是去各峰到處閑逛,很多時候逛到深夜才回來?!?p> 高陽:“正常,多走動,搞好關(guān)系嘛?!?p> 小師姐有些不高興的皺眉道:“你到底要不要聽?”
高陽賠笑著:“你說?!?p> 小師姐繼續(xù)說道:“如果是這么純粹也好,但偶爾,也有其它峰的人前來拜訪,比如器峰的柳師叔,柳師叔的大弟子岳千重,蓮花峰的弟子梁應(yīng)龍,還有本峰弟子,師父的大弟子,也就是我們的大師兄偶爾也來請教?!?p> 高陽又說道:“正常啊?!?p> 小師姐翻了個白眼:“那你告訴我,每次有人來訪,師娘總是把我支開,讓我兩個時辰之后才回來,是什么意思,他們有什么事可密謀的?”
高陽摸了摸下巴:“所以,你懷疑師娘背著師父偷人,對吧?”
小師姐臉色微紅了起來:“反正,這是我看到的,你讓我當(dāng)你的眼睛,我替你做到了,而且,我并不是全憑猜測在這胡說八道,我……我偶爾也偷聽的……”
高陽問道:“都聽到些什么?”
小師姐的臉全紅了:“你……你裝糊涂是吧?”
高陽沉思了片刻,說道:“好吧,我知道了,謝謝你,師姐,我盡量找?guī)熌镆`丹給你,只是你的所見所聞,不可再給第三人講了?!?p> 凌丹燕點點頭:“放心,我嘴巴牢的,你去找?guī)熌镞€是等她回來?”
高陽:“我等她回來吧。”
他這一等,果然等了一天,漫長的白天過去,黑夜降臨,直到吃過晚飯一個多時辰了,紀(jì)櫻才終于回來了。
她大概沒想到高陽來了,進(jìn)入廳中,猛然見到在喝茶的他,嚇了一跳,呆在門前:“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高陽淡淡的問道:“怎么,不歡迎嗎?”
紀(jì)櫻走了進(jìn)來,反手將門關(guān)了:“不吭聲不出氣的,嚇我一大跳。”
高陽放下茶杯,起身施禮:“弟子見過師娘。”
“好了,好了,你我什么關(guān)系,還客氣什么”,她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次回來有什么事?”
高陽心中暗哼,以前自己不叫她師娘,她總訓(xùn)斥自己,今天自己客客氣氣的叫她師娘了,她卻又說不要那么客氣,看來她確實有些心虛的,猛然看見自己,腦子凌亂了。
他沒有回答她回來有什么事,而是問她道:“師娘這是從器峰回來嗎?”
紀(jì)櫻點頭:“對啊,我去看柳青云煉器?!?p> 他又問道:“我在孫文武的府中見到了柳師叔的弟子岳千重,在他那當(dāng)護(hù)衛(wèi),是師娘安排過去的嗎?”
紀(jì)櫻沒有否認(rèn),反問道:“有什么不妥嗎?”
高陽又反問她道:“柳師叔這么聽你的話?”
紀(jì)櫻的面色略略尷尬了一下,不過她立即掩飾過去了,語氣變得嚴(yán)厲了起來:“你這話什么意思?”
她站了起來,開門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這才又把門關(guān)了,回轉(zhuǎn)身來,逼視著高陽:“說清楚,什么意思,你懷疑我嗎?”
高陽并未回避她的目光:“我在孫文武府中看到岳千重的時候,心里非常吃驚的,逍遙門的人大多心高氣傲的,怎么可能愿意去給別人當(dāng)護(hù)衛(wèi),更何況岳千重有尊者的實力,如果不是柳師叔讓他去,他是斷然不會去的。”
紀(jì)櫻接過話去:“所以,你就認(rèn)為是我讓柳青云派他去的,對嗎?”
高陽反問道:“難道不是嗎,紀(jì)櫻,你的私事我本來不想管,但你是我?guī)熥鸬睦掀牛埬阕⒁庥绊?,你是丹峰的人,這么晚了才從器峰回來,你不怕眾弟子說三道四嗎,就算你光明正大,沒什么見不得人的,無所謂大家說什么,但將來師父回來聽到了,又作何感想,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紀(jì)櫻先前的氣焰似乎被他壓制下去了,她不敢與他對視了,避開了他的眼神:“我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胡說八道,高陽,你怎么那么可笑的?”
高陽哼了一聲:“是嗎,我可笑嗎”,他翕動鼻子嗅了嗅:“你說你在器峰看柳師叔煉器,可你身上沒有一絲的碳火味,反倒是有……”
“住口”,紀(jì)櫻已經(jīng)面若寒霜,喝了一聲住口,咬著玉齒,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
兩人彼此沉默了一陣,還是高陽先開了口:“師娘,我并沒有其它意思,特意從齊都城趕回來看望你,是為你好的?!?p> 紀(jì)櫻整理了下心情:“謝謝,那么,我做什么你不要過問,好嗎,我只是你的合作伙伴,不是你的妻子,你沒必要管我?!?p> 高陽拿過她手上的刀來,抽刀出鞘看了看:“柳青云的煉器技術(shù),比起天靈尊者來,還差了點?!?p> 紀(jì)櫻此刻哪有心情跟他說刀:“時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我困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我不愛聽!”
高陽皺了皺眉,并未立即起身離開,看來不說點重話,她就不把自己的話當(dāng)回事,他說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真心為你好的,你能有今天的地位,非常不容易,你應(yīng)該要珍惜,既然你嫁給了師尊,就應(yīng)該對師尊忠貞不二,而不是趁著師尊不在,到處偷雞摸狗……”
“住口”,紀(jì)櫻呵斥了他一句,眼中已經(jīng)有淚花了:“高陽,你這混蛋,你和林思媛騙了我,我沒有計較,原諒了你們,是因為我在心里拿你當(dāng)自己人,你竟然這么說我,你懂得憐香惜玉嗎,你想干嘛,你非要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嗎?”
高陽聽她這一頓呵斥,才又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說得有點過分了,便閉了嘴,不吭聲了。
紀(jì)櫻默默的流了一陣眼淚,站了起來,匆匆離開會客廳,去了臥房,翻找一陣,拿著一只瓷瓶過來了,走到高陽面前,將瓷瓶遞給了他:“你師父給我的八品靈丹,我一顆也沒吃,因為我吃了也不管用,我一直珍藏著,你拿去吧,算我上輩子欠你的,行嗎?”
他接過瓷瓶,站了起來:“剛才口不擇言,有傷著你的地方,請原諒,師娘你早點歇著吧,弟子告退?!?p> 離開紀(jì)櫻的住處之后,他拿著瓷瓶,慢慢的走向大殿,果然,凌丹燕從黑暗中鉆了出來,一把拉住了他,就往大殿后隱秘之處而去。
“要到了嗎?”,大殿后面,她悄聲問他。
高陽將瓷瓶背到身后,摸索著倒出兩顆:“兩顆八品的,給?!?p> 小師姐凌丹燕接過靈丹,高興得又差點跳起來了,急忙扔了一顆到嘴里,盤腿坐下:“幫我守著,謝謝!”
高陽背靠在冰涼的墻面,想起師父那花白的頭發(fā),想起他那臉上的皺紋,想起他對自己的好,想起南極之地的艱辛,想起他為了讓紀(jì)櫻開心,再一次深入南極去獵取妖獸晶核。
然而,紀(jì)櫻背著他,又干了些什么,他替師尊不平的。
但自己又能怎么樣呢,紀(jì)櫻這人,可惡的時候很可惡,可憐的時候又很可憐,在燕國死里逃生過來,自己又能將她推入火坑嗎?
沉思良久之后,他閉了眼,在心中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