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江子揚整理完了火場,除了搶救回幾個還能坐的椅子以外,并沒有別的什么收獲。
另一邊老爸江洋喜又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說他已經(jīng)跟大哥江洋恭一道約了江洋發(fā)和江洋財晚上一起在祠堂吃飯,讓江子揚去買點鹵菜回來。
江子揚于是又從庫房里翻出一張大圓桌面和桌子,擦好幾張椅子之后,方才出門去買菜。
這次他還特地留了個心眼,拜托老祖宗留下來看家,生怕那群躲在暗處的壞人又來放一把火。
江子揚一連買了兩副鴨四件,拌了點涼菜,又切了半只鴨子,三斤豬頭肉,滿滿當當?shù)赝现蟀“貋砹恕?p> 這次回來,倒是一切正常。
沒過多久,江洋財便騎著他那輛電三輪屁顛屁顛地從外面趕來了江家祠堂。
此時的江洋財滿面春光,喜氣洋洋地拎著點瓜果走進了江子揚的別院,沖著江子揚整理好的幾個靈位拜了拜,而后把帶來的水果之類的擺在了兩側(cè)。
等江洋財走了出來,江子揚湊上前去,拍了拍小叔的肩膀,鬼鬼祟祟地說道,“小叔,有什么喜事???”
江洋財摸著鼻子,故作神秘地沖著江子揚說道,“小孩子家的,問那么多干什么?”
江子揚知道自己從江洋財身上是問不出什么了,他倒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而是跟著江洋財一同站在門口。
很快,江洋發(fā)就騎著他那輛滿是泥巴的電瓶車帶著一個小伙子也“嘟嘟嘟”地從遠處騎了回來。
坐在江洋發(fā)背后的那個小伙,長得和江洋發(fā)好似一張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同樣也是瘦削的身形,配上下巴上面那一小撮山羊胡,年紀輕輕乍看上去就一副老相。
這人是江洋發(fā)的兒子,江子揚的堂弟,江子云。算著年紀,今年應(yīng)該高二剛剛結(jié)束,轉(zhuǎn)過頭來就要升入高三了。
江洋發(fā)從電瓶車的后備箱里掏出一小箱牛奶和一點瓜果,也跟江洋財一樣,來到了江子揚的房間,吩咐兒子江子云對著幾個靈位恭恭敬敬地拜了兩拜之后,便把手上的水果也一并跟江洋財帶來的水果放在了一起。
不過和江洋財不同的是,江洋發(fā)又悄摸摸地來到了江子揚的身邊,提起手里那一小箱的牛奶,輕聲細語地對著江子揚說道。
“二侄子,之前是你三叔見了火災(zāi)生了氣,一時半會兒沒有理清楚事情,腦子昏頭了才沖了你跟你小叔的,三叔在這里先給你說個不是了?!?p> 江子揚聽到江洋財這番服軟的話,當即便愣住了。
他和小叔江洋財關(guān)系最為熟絡(luò),跟三叔江洋發(fā)的關(guān)系就沒這么好了,但是在他的印象里,三叔可不是這種會輕易認輸?shù)娜恕2贿^此時江子揚也不知道江洋發(fā)這算盤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能當是他回去之后,腦子轉(zhuǎn)過彎來,一家人沒必要拉下臉皮,所以先服軟了。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者,江洋發(fā)再怎么說,也是長輩,江子揚自然不可能真就順著桿子往上爬,給三叔什么臉色來看,只得接過他手中的牛奶,說了幾句場面話,把這事暫且翻了過去。
江子揚把東西都收拾好之后,便拉開桌子,擺好飯菜,招呼著兩個叔叔和堂弟一同吃飯。
江子揚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老爸江洋喜打去了視頻通話,沒響幾聲鈴聲,電話就接通了。
電話那頭的江洋喜正和大哥江洋恭一道打開飯盒,準備吃盒飯,正趕上江子揚打來的電話,于是便接起了電話,把手機橫放在桌前,攝像頭對準自己。
另一邊,江子揚也把攝像頭對準三叔和小叔,于是江家四兄弟就這么遠隔千里,借著兩個攝像頭開始吃起了家宴。
起初自然是習(xí)以為常的寒暄,江洋喜招呼著在老家的兩個叔叔平時有事沒事可以過來幫襯一下江子揚。二侄子畢竟是初來乍到,剛開始看守祠堂,有什么不懂的東西還得靠幾個叔叔過來提攜提攜。
江洋財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瓶酒,給江洋發(fā)滿上,于是兩個叔叔倒上了酒,開始暢懷痛飲,非常爽利地就把照看侄子的事情大包大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邊事情說完,江洋喜看了一眼在旁邊埋著頭吃盒飯的大哥,頓了一下,而后就說起了昨天的火災(zāi)。
“村長跟我說我們家祠堂起了火,這也沒辦法,畢竟多少年的老房子了,起了火也正常。”
見到江洋發(fā)和江洋財沒說話,江洋喜便又繼續(xù)說下去了,“我跟大哥合計了一下,老三家的小云子明年要上大學(xué)了,錢緊著用,老四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婆本不知道攢了多少,這次重修祠堂的錢就我和大哥兩個人出,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施工隊,你們有空就過來當當監(jiān)工?!?p> 聽到大哥二哥把重建祠堂的責(zé)任全部攬過去之后,江洋發(fā)抬起了頭,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遙遙地沖著手機那頭的江洋喜舉了一杯,而后一飲而盡,“大哥二哥,你倆能體會我的難處就行。早上確實是我說話不過腦子,我也不是故意的?!?p> 江洋喜點了點頭,他也能理解老三的說法。雖說老四跟他說過江洋發(fā)物色過幾個買地的開發(fā)商,但是他不信老三真的能狠下心來把祖宗傳下來的祖田給賣出去,早上說要自己接掌祖田多半只是氣話而已。
“說起來,二哥,我還有件事情要你幫個忙?!?p> 江洋喜聽到江洋發(fā)叫他,便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
江洋發(fā)把攝像頭對準了旁邊吃完飯正在玩手機的江子云,“也不瞞你說,學(xué)校里的老師跟我說,小云子最近學(xué)習(xí)有點退步,我這不是指望著江子揚過來指點指點我家小云子嘛。”
江子揚這風(fēng)都大學(xué)畢業(yè)生的名頭可是遠近聞名,清平縣的中學(xué)里不少老師都沒有他學(xué)歷高,依著江洋發(fā)的意思,讓江子揚過來指點指點,說不定效果比老師說的都好。
這種小事,江洋喜自然根本不放在心上,大手一揮,說了聲小事一樁,隔著屏幕就吩咐江子揚找時間去教堂弟學(xué)習(xí),便把這事也翻了過去。
話說到此處,眾人就要關(guān)掉手機了,突然江洋喜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樣,沖著正在夾豬頭肉的江洋財問道,“小財子,你找老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