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無可奈何
咸陽，長公子府邸。
“殿下，情報人員今日又折了一個暗哨，應該是公子胡亥的暗探所為?！?p> 一名寺人打扮的人右膝跪地，呈上竹簡向公子扶蘇匯報情況，但聲音粗獷雄壯，陽剛之氣十足，顯然是個正常男人。
扶蘇輕輕揮動手臂，寺人退去。
隨后扶蘇打開窗戶看向夜空。
燈光照耀下，他眉頭緊皺，似乎有什么煩惱，背起的雙手上手指不停地捻動。
“這些弟弟們一個個怎么就這么不讓人省心呢?！?p> 翌日，天氣陰沉，云層遮擋了太陽。
蘇牧一覺醒來，感覺空氣有些潮濕壓抑，但還是穿好衣服去都水司執(zhí)勤。
一招手，趙三滿頭大汗地過來，應該準備好早飯了。
“三兒，罰款交了嗎？”蘇牧抓著趙三的肩膀問。
趙三：“頭兒，罰款趙老大已經(jīng)交了。”
雖說蘇牧是為了興修水利而籌集資金，但是有收受賄賂之嫌，給都水司造成了惡劣影響，所以接受罰款了事。
明眼人都知道這事經(jīng)不住查，蘇牧收不收受賄賂已經(jīng)不重要了，二十幾個人的命案明顯是針對蘇牧，而且做得一點都不干凈。
收買仵作的是行賄中的一人，只不過中毒后死了，也斷了線索。
這很明顯又是一樁殺人滅口之事。
可憐仵作跟其他中毒人員都要去服勞役，修城墻了。
蘇牧搖了搖頭，有些嘆息，這些針對他的謀劃實在漏洞百出，也不知道背后是哪個笨蛋。
“話說你們好久沒訓練了，本事不會退步了吧？”蘇牧嘀咕道，抓著趙三的力度明顯強了一點。
突然蘇牧笑了起來，而趙三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蘇牧絕對憋著壞呢。
上次這么笑的時候，他從一個黑冰臺臥底變成了饅頭房長工，每天沒日沒夜的干活。
還有上上次，把剛恢復傷勢的嬴梵派叫過來，派去修什么冬季大棚。
“頭兒，你這是有什么計劃嗎？”趙三試探道。
“你們是我?guī)н^最差的一屆特種兵，而你是最差一屆里的最差的一個。這次的考核任務是深入敵后搜集情報，敢不敢去？”
蘇牧笑瞇瞇地說完，趙三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嚇死個人。
“當然敢去！對了，去哪里啊？”趙三拍拍胸脯打包票。
“昨天咸陽府衙左側(cè)四個陪審官，對本少爺頗有敵意，你去查查他們背后是誰指使。”
蘇牧不是個記仇的人，但他記起仇來不是人！
這些日子光顧著搞錢了，都忘了特種部隊的培養(yǎng)了，這次正好逮到機會。
“公子，我也沒見過他們什么樣子??！”趙三委屈。
“問題不大。我給你畫一下他們的模樣?！碧K牧拿起一張草稿紙，炭筆就畫起來。
蘇牧不愧是穿越者，擁有現(xiàn)在社會的知識與能力，素描功底也是頗有了解。
畫完后，蘇牧滿意的點點頭，隨即遞給趙三。
看到畫的那一瞬間。
趙三直接就被震驚到了！
“畫的怎么樣？”蘇牧笑道。
“公子，我覺得……你畫的……形神具備！堪稱一絕！”趙三吹捧道。
趙三繼續(xù)說道：“公子你回憶一下，還有沒有其他能說明身份的細節(jié)，官員穿著打扮，身高等等?！?p> “本公子畫的難道不詳細嗎？”蘇牧質(zhì)問。
蘇牧的畫上標準版的秦國男人八字胡，兵馬俑式的眉眼。
最關(guān)鍵的是身披鎧甲，手拿弩箭。
好吧……這根本就是蘇牧根據(jù)跪射俑的樣子畫的！
嗯，他就是欺負趙三沒去過兵馬俑博物館……
“行了，你去辦吧！順便把給我說好話那四個陪審官也查一查，時間越短越好，這都快臘祭了。用不用把容貌給你畫下來？”蘇牧再度問道。
趙三連忙推辭，阻止蘇牧繼續(xù)禍禍紙張了。
祖龍還挺看中造紙術(shù)的，怎奈化學小組成員們還沒實驗出來，一定得節(jié)省使用。
趙三隨即立刻去著手調(diào)查陪審員的背景，蘇牧讓人駕車送了他一程。
片刻后。
東陵村表面上變得安靜起來。
地窖里，石匠們在不停地鑿石磨。
廠房內(nèi)，白靈監(jiān)督工人磨面粉。
全都忙忙碌碌。
蘇牧接連去啃得起和三哥饅頭房轉(zhuǎn)了一圈，聽完匯報生意狀況后再次啟程，裝了些饅頭繼續(xù)向都水司進發(fā)。
兩個店鋪生意都好得出奇，一點都沒受到這次事件影響。
蘇牧從李三口中得知，南海客商手中面粉已經(jīng)銷售過半，已經(jīng)有不少的人在打聽石磨的事了。
公子將閭十分驚嘆，短短一兩日銷售四千斤面粉。按照蘇牧給他的賣價一兩黃金可以買一百斤面粉，不僅補足了竹子差價，而且凈賺黃金四百兩。
感嘆蘇牧果然說的沒錯，咸陽城內(nèi)沒有窮人。
反倒是公子高對蘇牧越來越感興趣，憑借他掌握的情報，蘇牧就是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年輕人。
但他的身份卻使公子高懷疑。
精通商賈之術(shù)，首創(chuàng)錢莊和會員制思想。研制出精鹽和灌溉水車的天才工匠，北方大捷中馬鞍馬鐙的發(fā)明者。
而且精通法儒，見識超前。單憑這一點，就值得他們爭取。
聽兄長子嬰說，胡亥
扶蘇拉攏蘇牧都被婉拒，現(xiàn)在卻在胡亥的大舅哥手下當官，跟句淮關(guān)系甚佳。
另一邊蘇牧終于到了都水司，給都水令帶了饅頭和酒菜，多謝他在咸陽府衙挺身而出。
“先生，剛才來了一伙自稱什么咸陽飲食協(xié)會的人，讓我把木片交予先生。”
句淮遞上兩張木片，蘇牧故作高深的反手放在句淮手中，向他點頭示意，句淮這才恍然大悟，念道：
“欽定于明日正午之庖廚大賽按時舉行，敬請參賽者蘇公子準時出席。尊上！”
句淮念完，又將第二張木片上的內(nèi)容讀出來：
“參賽選手：湯山，黎托，阿德托，趙旭，白志濤……蘇牧。太過分了，居然把先生放在名單的最后！”句淮憤憤不平。
蘇牧示意他翻過來，繼續(xù)念：
“品評官：食協(xié)元老團，公子高，公主陰嫚??？”
看著驚訝的句淮，蘇牧不解，不就是個皇子和公主嘛，至于這么驚訝嘛。
不過食協(xié)這幫人居然也把皇子和公主放最后，多少有點飄了。
“祖龍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就是陰嫚公主！她要是來參加，一定會有無數(shù)的護衛(wèi)，我就不能溜出去看先生比賽了。”句淮眉頭低垂，遺憾道。
“大人跟著一起去吧，關(guān)注點都在佳肴美食上了，不會發(fā)現(xiàn)你的。”
蘇牧勸解。
見句淮猶豫，蘇牧繼續(xù)說道：
“大人必去不可！”
“為何？”句淮不解。
蘇牧轉(zhuǎn)身一笑，雙手背后道直視句淮道：“我擔心獎杯太沉，大人可以替我把獎杯扛回來?！?p> 時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于來到了庖廚大賽的日子。
沒想到經(jīng)過上次的插曲后，他還是免不了要參加庖廚大賽，不過蘇牧早已成竹在胸，所以現(xiàn)在顯得有些饑渴難耐。
“鐵鍋帶好了嗎？”蘇牧站在啃得起店鋪門口，仔細詢問趙三。
鐵鍋可是制勝法寶，似然看起來普通，但是可以吊打秦朝所有的廚師。
可以使用烹煮煎炸炒等熟制工藝，制作不計其數(shù)的菜品，遠超秦朝燒烤和蒸煮工藝的優(yōu)勢。
“唔……再檢查一下調(diào)料……”
蘇牧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的調(diào)料都放在細竹筒里，蓋口上鉆滿了洞可以倒出調(diào)料。
“蠔油，辣椒面，胡椒粉，白糖……”
確認標簽后，蘇牧才把東西收起來。
調(diào)料罐上用簡體字寫著各自的名字，防止用錯調(diào)料，同時還能保持神秘，不讓別人知道自己用的什么。
“頭兒，這會兒應該開幕了。咱是不是該動身了？”趙三抱拳請示。
蘇牧抬頭看看天，也應該去了。再放他們鴿子，這群老狐貍生氣還不知會做出什么事。
“告訴家里人，豬油該漲價了。還有，大豆收購如何了？”蘇牧轉(zhuǎn)頭問。
要想打敗咸陽這些舊貴族，底牌越大越好，全面開戰(zhàn)不是說說而已。
他蘇牧要做就做第一，廣收天下財。
正所謂上門不要，大逆不道。擺著發(fā)財?shù)臋C會不要，那他就是腦子進水了。
蘇牧估摸著開幕大會已經(jīng)差不多了，現(xiàn)在趕去其實剛剛好。他能想象，這幫人的開幕儀式肯定極其枯燥。
可惜都水令句淮并不知道，早早地到了會場，苦苦等待蘇牧還不來。
“……咸陽第一屆庖廚大賽開幕！”湯三爺滿面榮光的在臺上宣講。
此時，蘇牧還在坐車來的路上。
在聽了半個多小時的廢話后，臺下的句淮內(nèi)心早已抓狂，握得咔咔作響的拳頭暴露了逐漸暴怒的心情。
“先生怎么還不來，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句淮不免擔憂，所以派了手下去找。
此時，蘇牧還在坐車來的路上。
手中擺弄著三眼火銃，蘇牧都有些佩服自己，因為唯一一個三眼火銃是他自己造出來的。
化學小組的人需要學習的知識實在太多了，就算像他這樣孔子附體的教育家，也不能拔苗助長。
嬴政也不著急拿到火藥，因為急也沒用。
蘇牧實在太謹慎，造火藥的原料很簡單，一硫二硝三木炭。
但是化學小組的實驗室里，擺滿了幾十個瓶瓶罐罐，嬴政也就先入為主的認為火藥成分極其復雜。
盡管黑冰臺已經(jīng)報告了所有原料，想用窮舉法復原火藥配方，可是其中沒有芒硝，無論怎么實驗也不能造出火藥。
所以嬴政至今還未得到火藥，十分的頭疼。
將閭府中，將閭和公子高在下棋。
“將！”公子高棋高一著，將閭只能無奈嘆息放下棋子。
“二位殿下，蘇牧此刻剛剛經(jīng)過東穎川大街，一炷香的時間后到達中都街?！惫痈叩氖窒聟R報了蘇牧的位置信息。
咸陽城中有五條南北走向的干路，可以容納四輛馬車并排通過，寬度足有一七米。
中都路是正對帝都內(nèi)城的主干路，兩側(cè)分別是東梁大街與西梁大街，再往外就是東西潁川兩條大街。
“兄長，我先行去了，看看這蘇牧是何方神圣?！惫痈咝卸Y拜別將閭，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連兄長世子子嬰和公子將閭都稱奇的人，不知是何模樣，究竟有何才能。
“會場防衛(wèi)安排好了嗎？”公子高問。
手下拱手道：“發(fā)現(xiàn)了大殿下和小殿下的暗探共一人，真實數(shù)量甚至更多?！?p> 公子高坐上馬車，頭也沒回。
“去接公主。然后把人撤回來，我相信會場一定十分安全。”
嬴政十分寵愛陰嫚公主，所以影密衛(wèi)一定會在場保護。而且扶蘇和胡亥派了探子去，定然不會出事。
“出發(fā)！”
馬車里，蘇牧收好三眼火銃，思慮廚藝大賽的事。
突然馬車顛簸了一下，晃得蘇牧差點跪下，正過身子來拍了拍馬車車門。
“頭兒，剛才過去一輛馬車，來不及避讓?！壁w三回答。
蘇牧伸出頭去，前面確實有兩輛馬車，還有護衛(wèi)跟隨。
“算了，多大點事，隨其去吧?！辈贿^是被別了一下，蘇牧不想把事情鬧大。
“殿下，后面馬車里就是蘇牧?！?p> 馬車里坐著公子高，授意車夫故意別蘇牧一下，看他有什么反應。
只是可惜蘇牧毫不在意，沒有趕上來。
“跟一國貴族說的不太一樣啊，不似描述的那般招搖恣睢和目中無人。”
湯三爺他們大肆宣傳蘇牧如
何目中無人，如何恃才放曠，效果可見還可以，連皇子們都知道了。
輿論宣傳可還行。
句淮等了半天，耐心已經(jīng)用盡了，以為蘇牧不會是又要放鴿子吧，正打算離開。
“來了?！本浠瓷砼詼愡^來一個人低聲說道，這下終于放下了心。
其他廚師已經(jīng)起火做飯了，聞著香味句淮的肚子已經(jīng)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此時，蘇牧還在乘車來的路上……
公子高和公主的馬車停在路旁，直接進入會場。公子高回頭掃視一眼，看見蘇牧的馬車來了隨即進了門。
趙三感覺門口那人是公子高，一年不見面貌變了。
無可奈何的是，蘇牧跟其他有實力奪嫡皇子們都見面了，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指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