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儺戲
戲班子有一個年輕女人走出來,拉出在啜泣的女孩抱在懷里安慰著:“丑娃別哭,以后就跟在梅姨的身邊”
待人散去老頭才褪去偽裝,臉上沒有了剛剛的從容和冷冽。
左手搭右臂肘部,右手豎大拇指說道:“張老板,袍哥人兩下一請,以后丑娃還請您多多照顧”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我呢!一個唱小旦的半個女兒身,沒資格當(dāng)袍哥的”
老頭子說道:“失口,失口”
張老板身穿素色長袍,雖是男兒身可舉止已經(jīng)有小女兒作態(tài)的模樣。
這是唱小旦的得了其中神韻的,面容卻無半點(diǎn)女兒的扭捏。
“老先生,川班子雖有一折九變身可抵不上老師傅這一味獨(dú)參湯??!”
老人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推諉道:“不敢當(dāng),老頭兒苦了半輩子這戲就帶入棺材里吧!莫要有后人與我這樣”
“老師傅,人各有志將軍不下馬,各自奔前程”
兩人告別,老人在處理完心里的羈絆后也踏上了自己最后的征程。
“戴上臉子是神,摘下臉子是人”
老頭游蕩江湖數(shù)十年他不是沒有家族印記的人,在皖南的白水河一個金姓村落里,正月十五那邊都會戴上面具為了來年豐收要送走儺神。
他們祠堂里,供奉著二十四張“臉子”這二十四尊,也有二十四諸天一說。
在白水河遷徙的最早一批先民,是攏共有三十六尊的稱“三十六天罡”。
老頭兒猶記得二十八歲那天是第一次戴上“臉子”,那練了無數(shù)回的詭異戲腔在此刻竟沒有任何的猶豫不定,在演出那天他覺得自己就是“儺”。
可他從沒有想過這面具戴上后就是一個詛咒,他忍受不了自己的子子孫孫也要與他一樣。
傳承就是一代代的傳遞下去,將來他也會將面具給自己的兒子,于是他越過深山跨過毒瘴離開了生養(yǎng)自己的地方。
他從箱子里拿出了一小盒子,這盒子積攢著灰塵看得出已經(jīng)許久沒有拿出來了。
輕輕打開鎖扣,里面齊齊整整的擺放著一張“臉子”。
白色的面孔上面勾畫著黑色條紋,主體色調(diào)以黑白為主而在眉心處卻是有一金色豎瞳的畫痕。
上面依舊整潔如新看不出是何材質(zhì)所造,老人的臉上既有畏懼也有懷念。
他這變臉的本事也都是來自這張“臉子”,可他已經(jīng)忍受不了腦中的那個聲音了。
“戴上它,戴上它”
只要戴上面具他將成為一個沒有理智的山魈,等到他死去面具會一張張的回到他的繼任者手里。
老人明白了,當(dāng)初村子里的那其余十二張面具之所以遺失的緣故大抵也是為了不想將詛咒帶給自己的后輩選擇了絕嗣。
那是刻進(jìn)血液里的詛咒,血脈會一代代的將面具傳承下去,而若無子嗣選了繼任的人也將將這份詛咒另一種方式繼續(xù)下去。
他拿出了自己隨身的柴刀,出手很快一瞬間脖頸如血涌,鮮血噴灑落在了那潔白的面具之上。
那金色豎瞳的金粉在陽光下閃爍著光亮,像是在期待著有人能看到自己的存在。
周圍荒僻無人煙,這里是一處早已經(jīng)落敗的山神廟,沒有供奉香火燭臺上也滿是蛛網(wǎng)。
人們自古求神皆有所求,而當(dāng)泥塑的神明沒有達(dá)成村民心中所求自然也是香火落寞了。
……
崔崇一身道服頭戴發(fā)髻,街上的人看著也是一副見慣不怪了,如今這街上還有留著辮子身穿洋人服裝的國人呢!
在他的身后有陰翳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后,他身影消瘦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年輕人。
“父親,總督大人命你將此人帶回去,是不是我們彭家振興有望了!”
男人摸了摸嘴上的兩撇胡須,若不是我跟了這么久恐怕都認(rèn)不出眼前之人了。
從一個叫花子乞丐搖身一變成了牛鼻子道士,無論是哪個身份他都不喜歡。
“哼,背靠大樹好乘涼你爺爺就是太古板,寧愿將獨(dú)門功夫傳給我的那些師兄,也不傳給我可我這一身功夫?qū)⒛苤粋鹘o你!”
他是一個謹(jǐn)慎的人,他在埋怨若是有猿擊術(shù)絕對不會如眼前這樣畏首畏尾。
“我命人先去探路,我們則潛在暗處伺機(jī)而動”
崔崇沒有想到竟然有些敢膽大至此,竟然有人敢當(dāng)街行兇。
他耳聰目明,背后急促的腳步聲如穿林而過,刀身劃破空氣的聲音如近在咫尺。
背后單刀劈砍而來瞬息而至,他輕松一腳踢在來人胸口倒退數(shù)米之遠(yuǎn)。
可背后一掌打開才是真正殺招,刀手不過是掩護(hù)對方下手而已。
“太極功夫,可真是有趣牛鬼蛇神這都出來了嗎?”
出手之人神色冷峻,長袍馬褂單手背在身后微微顫抖的手讓他深知眼前之人恐怖之處。
他催掌再次打來,崔崇避開之時想要予以回?fù)羯眢w卻像是被某種勁力所擊打在身上。
明明手掌與身體并無接觸,而他出拳打在胸前之時他的身體也以一種詭異平衡不僅僅卸去自己的力道,而且拳頭也感受到了一種阻力。
這已經(jīng)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太極功夫了,這有些像是傳說中的內(nèi)功了,那看不見的勁力實(shí)在是第一次見。
崔崇瞇了瞇眼睛,絲毫沒有任何憂慮反而出手果斷。
屈手變爪向?qū)Ψ绞滞笞ト?,如今直接的目的對方依舊是同樣的功夫回?fù)?,可崔崇卻是嘴角上揚(yáng)露出笑意。
他看似是擒拿的功夫,可實(shí)則卻是出腳踢向?qū)Ψ较卤P右腳脛骨處。
絲毫沒有防備的他,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比起崔崇而言還是缺乏許多。
對方直接哀嚎出聲,脛骨在這一腳之下直接粉碎性骨折。
面對心懷殺心的敵人他從來不會手下留情,對方屈膝倒下的時候,直接一腳踢向?qū)Ψ降南掳蜎]有了聲息。
整個交手過程中不過片刻功夫,兔起鶻落之下就已經(jīng)分出勝負(fù)生死已明。
“砰”
只聽見一聲槍響,他的反應(yīng)很快可手臂依舊中了子彈,對方顯然還想繼續(xù)補(bǔ)槍。
他的手心出現(xiàn)一團(tuán)火焰,大約有一米直徑的大小直接格擋下了對方所有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