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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兒盈盈

58 父親當了生產(chǎn)隊長

梅兒盈盈 梅杉 1461 2022-07-13 10:29:57

  70年代中期雖然很窮,但那是父親揚眉吐氣的幾年。

  大概在我九歲那年,父親當了生產(chǎn)隊長。他最好的哥們成了副隊長,是他的得力助手。

  不過,父親當隊長也得罪了不少人,主要是父親使喚人用的太狠,他以為所有人的體力都該和他一樣。

  就連我也很討厭父親,因為每到農(nóng)忙的時候,學校會安排同學各回各隊幫生產(chǎn)隊到地里干活,由本隊的一個老師帶隊。有時會三個學生一組,按組干活,最后完成了由對里面的領導檢查。一旦遇上父親檢查,每當他檢查到我所在的組,發(fā)現(xiàn)完成的不好時,他會說我偷懶,大有大義滅親的意思。

  有幾次帶隊的老師是一個瘦弱的年輕男老師,這個老師教我們自然課,他似乎什么都懂一些,我很愛聽他天文地理講來講去。這個老師大概也感覺到了我是個興趣廣泛的學生。他分組勞動的時候,特意把我和另外一個看起來也比較瘦弱的大眼睛姐姐與他分到一組。可以想象,和這樣一個老師在一組干活,我們是邊勞動邊在莊稼地里聽各種故事。自然干活速度很慢,好在有不太講原則的老師罩著,我很放心。結(jié)果最后被我父親發(fā)現(xiàn)后取笑半天,說我們是三個軟蛋。他不只是取笑我,居然取笑了我的老師,盡管他比老師年長,可以開玩笑。但我還是介意,父親這分明是不尊重我的老師。為此,我許多天回家黑著臉,不和父親講一句話。

  學生在生產(chǎn)隊干活也是要記工分的,記到各自的家庭。盡管我事實上干活數(shù)量肯定不行,但因為父親是隊長的緣故,負責記工分的人應該沒少給我記錄。

  父親當隊長之前,生產(chǎn)隊每年的收成大概都很一般,反正我家每年都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奶奶拿個面袋子出去借糧食,我家已經(jīng)面臨揭不開鍋的窘境了。父親當了隊長之后,產(chǎn)量應該多少有些提高,起碼我家能勉強夠吃不用出去借糧了。

  父親很能宣傳,自己在家和他的副手絞盡腦汁編寫宣傳稿。寫好之后拿到大隊部讓廣播員念。當聽到村里大喇叭里有人操著一口土話念父親的廣播稿時,我一點都不覺得自豪,而是替他臉紅。這幫大人寫的太沒水平了,我寫都不會這般浮夸地寫,聽的太假。我只能默默祈禱:播放一遍就行,快點結(jié)束。別讓我的老師們聽到。

  母親也有意無意中被生產(chǎn)隊照顧,她被安排在生產(chǎn)隊院子里和另外一個婦女一起喂豬。生產(chǎn)隊的院子距離我家很近,中途可以回家給三弟喂奶,二弟也可以跟著母親去生產(chǎn)隊的院子里玩耍。

  父親還喜歡讓來村考察的外地干部來家里吃派飯,每次都吩咐奶奶和母親盡量把飯菜做得可口一些,父親陪著來客熱心地攀談。一般每次來家的干部在飯前或飯后會給留下一定的錢和糧票。父親不好拒絕,但也要客氣地說一頓飯還是請得起的。

  也因此,沒有任何背景的父親給上面的領導留下不錯的印象。如果有什么好事說不定就會想起這個最基層的農(nóng)村小隊長。

  盡管我不喜歡父親,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機靈和對外交往天賦。那是我母親一輩子都學不會的。

  在父親當隊長的第二年被縣里選為先進。他到鎮(zhèn)上開表彰大會,胸帶大紅花站到了領獎臺上。父親當天就抱回一臺收音機,另外還有一臺縫紉機領取證。所以,我家的收音機和縫紉機都是父親得來的獎品。

  以后許多年里,我不但中午要聽收音機里的廣播劇,幾乎是一有空就見縫插針地打開收音機聽,最后發(fā)展成一邊寫作業(yè)一邊聽,一邊哄小弟弟一邊聽,孩子睡著了依然抱著不放下了,因為一旦放下孩子,奶奶就會喊我出去干活。我總是打著弟弟沒有睡踏實的旗號而一直聽收音機。

  母親無師自通就上手使用縫紉機。原來許多需要手工慢慢制作的衣服被褥,被母親三下兩下用縫紉機做好了。

  我看母親使用縫紉機越來越熟練,一度趁著母親不在家的時候和大弟一起鼓搗試用,結(jié)果只能在布料縫一條直線,大弟比我還笨,手腳無法配合。從此,我倆放棄了學習使用縫紉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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