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出塞九首其六
唐·杜甫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擒寇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
茍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
這支箭是傳統(tǒng)的羽箭，也并不是透過保鏢們身體之間的縫隙被射進圈的，而是先射穿了一個保鏢的臂膀，還能飛速向包映祖射來，可見其勢之猛和其主之狠厲。不過史星風卻只是上前用右手一拈，就將這支羽箭停在了包映祖當胸一尺之處。雖然驚得包映祖一家和保鏢以及對方眾人半晌無言，但史星風和游樂心卻是平靜如常，半晌后還是那個被射穿臂膀的保鏢慘呼喚醒了眾人。包映祖妻子回過神就來探察丈夫的身體，見沒有外傷，馬上哭鬧起來，像是在勸包映祖罷手。包映祖立刻喝住了他妻子，而后借著史星風的掩護向?qū)Ψ降溃骸拔沂悄銈兊钠呤?，是你們爺爺?shù)挠鬃?，是他的守灶之人，怎么不能來守喪？！你們想殺我，還有一點血脈親情嗎？！”固然說得理直氣壯，但身體絕不敢出史星風的掩護范圍。
在包映祖慷慨激昂說時，對面人群也分開了，將一胖一瘦兩個四十開外的男子讓了出來。兩人并沒有對包映祖的話有什么理睬，但對史星風卻看了一會兒，由瘦男子說道：“原來是希夷鏢局的星風隨變先生??！失迎、失迎！”說著和胖男子一起施了個撫胸禮。史星風拱手還禮后就道：“我們只是保護他們一家的命，不參合他的什么爭奪陰謀。”雖然這是剛才在途中和包映祖約定好并寫進了《合同》里的，但現(xiàn)在卻被包映祖利用了。只見他將語聲加大了的同時，也走出了史星風的身后，向著對方走去。兩個男子自然不會在此退讓，借著屬下阻擋之際，兩人舉手向天，各自喝了將神咒。胖男子念的是：“大將英雄膽氣豪，盤馬持槍隨天驕，萬里縱橫平朔漠，術兒徹丹有功勞。我以長生天之名命爾降靈！”而瘦男子念的是：“王佐功勛畏答兒，驍武憑陵勇皆知，旌麾所指先鋒將，名垂竹帛久長時。我以長生天之名命爾降靈！”念罷之后，兩人的神情和氣勢驟然改變，一股威嚴從眸中傳出，直射對視之人的心魄。
保鏢們都被嚇得不敢再進，但包映祖全然不顧，分開保鏢還要往前，氣得史星風罵道：“你倒是不客氣咧！”包映祖不客氣，他的妻兒也跟了上來，于是游樂心也只得撇下那個被射穿臂膀的保鏢，來護住一家陽謀者。對方見此情形，也毫不猶豫地發(fā)動了攻擊。瘦男子拿著工兵鏟來斗史星風；胖男子則在從人的掩護下向包映祖放箭。瘦男子的招式雖然簡單，但速度和力度卻非一般，更何況還有胖男子連珠也似的羽箭，所以史星風一時之間也只能應接隔檔，次后來摸清路數(shù)，才開始有效反擊。不過首當其沖的卻是包映祖一家，因為他們直接被史星風扔進了一輛皮卡車的后斗里。扔完了包映祖一家，史星風又躲開了幾支羽箭，而后就搶步上前，用反關節(jié)擒拿將瘦男子的工兵鏟奪了，也沒有拿在手里，直接向胖男子擲了過去，再用左腳鉤倒瘦男子的右膝，用腳踏住瘦男子右小腿內(nèi)側(cè)的同時，再借著轉(zhuǎn)身將瘦男子的雙手舉過其頭頂，將左膝頂住瘦男子背后，將人向其背后壓的同時，換左手制住雙臂，右手則豎起二指，念動法訣道：“天地玄黃，日月華光，我施正道，何魔可當。太上圣祖如律令！”瘦男子因為已經(jīng)被她壓成了仰面朝天的弓形，所以二指很容易就點在痛苦猙獰面孔的眉心：“破！”喝聲落定，一股靈炁從瘦男子的囟門沖出，直上天穹不見了。但史星風并沒有就此對瘦男子罷手，只見她撤劍訣為拳，猛擊在瘦男子的左頸下，將瘦男子左側(cè)鎖骨打斷了，緊接著一拳又猛擊在右頸下，將右側(cè)鎖骨也打斷了。丟下慘呼的瘦男子，再向與游樂心對戰(zhàn)的胖男子奔去，也是不過幾招，就將胖男子身上的附體魂靈逼出，然后一招雙龍?zhí)胶Ｖ睕_，將兩側(cè)鎖骨打斷了。
對方余下人見此情形，哪里還敢抵抗，將兩個男子架著就往里跑。而從皮卡車后斗里爬起身的一家看見后，也暫時忘了跌傷的疼痛，只翻身下了皮卡車，招呼著保鏢來會合史星風、游樂心。不過史星風一見包映祖來就發(fā)狠道：“再把我當盾牌，我直接把你們?nèi)舆^去！”游樂心雖然沒有發(fā)狠話，但對保鏢頭說道：“你派一個人去幫受傷的處理傷口，回車上照顧?！卑匙孢€是沒有撫慰保鏢們，但對史星風和游樂心恭維了一番，而后又請求護送進前。史星風看了看游樂心，眼神里的意思是：“還要保這個陰險狡詐的家伙嗎？”游樂心對史星風回應了一個既來之則安之的微笑，再問包映祖道：“真的不先談談嗎？”包映祖不及開言，他妻子就連忙點頭，不過官話很是生硬：“有兩位先生在，這次應該可以談的?！卑匙骐m然沒有喝止自己的妻子，但對游樂心說道：“他們不可能馬上承認我是守灶之子的，所以只能硬闖進去，讓我阿布顯圣證明?！笔沸秋L也不以為意：“那就走吧?！辈哦日f罷，就見側(cè)后遠方又有車隊駛來。
這個車隊只有四輛越野車，也是駛到羋泉這間停下了。從四輛車里下來的，仍有幾個身材胖大的，還有幾個女子，細看之下足有十七人。再后來羋泉又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三個穿袈裟的釋門道人，當這一行人路過車窗前時，車內(nèi)的羋泉，和其中的黃帽道人，都因為認出了對方而面露驚奇。黃帽道人回過神就轉(zhuǎn)身向羋泉合十道：“善哉，原來是溟凈先生與游蓓小姐在此，失敬失敬！”羋泉也還禮道：“上師三無量！倒是我們師徒有失迎迓，恕罪則個！蓓蓓，向上師見禮?！庇屋硎┝嘶锥Y后，和另一個釋門道人幫助羋泉下了車，所以包映祖的助理也只得跟著下車。待等站定，黃帽道人向同行者介紹了羋泉，而后示意羋泉介紹助理，羋泉簡單說了，再問黃帽道人與其同行者如何稱呼。這次介紹卻是扶羋泉下車的道人做的：“此間列位都是有道的薩滿……”而后引著四個站在前面的逐次介紹道：“漠北道大薩滿胡兀晨、漠南道大薩滿赤特瑁、黑江道大薩滿納蘭萍、白山道大薩滿富察通?！?p> 固然羋泉和關外業(yè)內(nèi)沒有交際，但現(xiàn)在也能微笑著道一句：“久仰久仰，三無量！”這邊四人見禮后就沒了話，顯然有輕視和狐疑的神情。羋泉也不以為意，正要送一行人去，但另一個沒有被釋門道人介紹的男子卻上前施了個曲膝禮道：“先生吉祥！我叫毛方遒，就叫方遒吧。我是出馬仙，些是寫小說的，久聞先生以及希夷鏢局事跡，本來想去江夏拜訪，只是沒有機會，不曾想在這兒見到了。哎呀，真是無當金花圣母??！”雖然羋泉看出這方遒是一副阿諛奉承之相，但也只得還禮道：“道友三無量，也謬贊了貧道！”本來要開言送人，可方遒又叫出兩個二十多的女子向他行禮，又分別引著介紹道：“這是我對象，叫吳蕓，老姓烏雅氏；這是我姐姐，毛英媃?！碑吘故莾蓚€女子，所以羋泉也不好仔細打量，與其還禮之后，就轉(zhuǎn)對黃帽道人道：“上師及諸位有事，貧道也不宜久留，請！”固然黃帽道人施禮就帶著一行人去了，但方遒卻將自己的對象和姐姐留下了，還讓羋泉照顧。
等黃帽道人一行去后，羋泉就對兩個女子道：“天色尚晚，兩位還是回車上休息……”吳蕓卻道：“睡不著了，我就看看月亮和星星。你們自便吧?！闭Z聲中帶著高傲，但人卻并沒有走太遠，顯然有對蒼茫草原和夜幕的恐懼。所以連英媃都瞟了一眼低聲嗔道：“裝逼！”見羋泉和助理都在看著自己，便立刻泛起了羞澀，用咳嗽緩解尷尬后，就對羋泉低聲道：“她家有錢，瞧不起人，天天在那嘚瑟?！绷d泉莞爾一笑：“經(jīng)濟時代嘛，大體無礙就可以了?！庇Y隨著說了幾句，就問道：“道長，剛才那個德士是誰呀？怎么那么牛氣？”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是來旅游的，露營地遇到的?！绷d泉答道：“這位上師是紫府山釋門會長大師，現(xiàn)在是羅睺寺方丈?！庇Y明白地哦了一聲，但隨即問道：“那道長又是什么人？能和他在一個層級？”羋泉笑了笑：“都是修道人罷了，談不上層級?！笨勺詠硎斓挠Y卻否定地嗯了一聲：“不對。剛才他親自介紹的你，而我弟巴結(jié)的那些人就不是，像我弟一級的連提都沒提?？梢娔阋瞾眍^不??！就是不想搭理我而已?！绷d泉笑過之后，就肅然說道：“貧道姓羋名泉、字樂忱，道號溟凈散人，無憂派弟子?！庇Y雖然不了解宗教界，但古裝電視劇卻沒少看，又見羋泉身體異樣，就將自己的腦補說了出來：“你應該在渡劫，或者……走火入魔了?！绷d泉笑出了自信，也笑出了對電視劇的不懈，更笑出了對英媃的理解。不過才度將事實告知這個思維受電視劇影響的女孩，卻看見吳蕓在向夜幕深處走去。
英媃順著羋泉的目光也看見了，所以喊了一聲：“跑那么遠干嘛？回來！”可吳蕓既沒有停步回頭，也沒有應聲答話，只是繼續(xù)向前走。英媃見了就怒道：“聽見沒？回來！”說著、便要往那間追去。羋泉早見吳蕓走得步態(tài)松弛且頭頸僵化，料想其中有蹊蹺，于是攔住英媃后，就對助理道：“你們?nèi)ケｇS那輛車，我去看看?！庇Y見羋泉身體的情況實在不好，所以道：“她犟起來很兇的，還是我跟你去吧！”但助理卻攔住道：“跟我走吧，他不需要你幫忙?！庇Y狐疑之際，羋泉已經(jīng)一面前行，一面念了《逐魔訣》：“蒼蒼大地，浩浩穹天，七星北斗，指引向前，妖氛散盡，鬼霧收簾，魔頭斬滅，魅影誅殲。無憂行法如律令！”咒語念罷，不僅開了慧眼，而且還增強了身體各項機能。所以和游蓓趕到這間時，不僅察覺吳蕓表情癡笑，眼睛無神，而且還聽見前方隱隱鬼魅之聲幽幽傳來。仔細聽時，凈是些贊美和誘惑之詞。羋泉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所以攔住還要前進的游蓓，對著前方朗聲道：“貧道無憂派羋泉，本無意打擾，然這女子誤入貴界，貧道必須帶回。待等天明備血食回拜再謝！”說罷、就一掌拍醒吳蕓，并喝道：“這里有邪祟，快跟我回去！”吳蕓雖然不甚明白，但是恐懼還是讓其屈從了。然而兩人才要轉(zhuǎn)身，一股陰風突如其來，登時就將游蓓吹去了數(shù)十丈外，吳蕓也又一次被迷了心智。
卻說羋泉穩(wěn)定心神后，見游蓓并沒有什么傷損，但吳蕓又開始先前那般在往鬼魅之聲傳來的地方走。于是也不再拍醒吳蕓，大喝一聲：“兀那孽障休得冥頑不靈！”說著、就趕上那間而去。固然他的步態(tài)還是那樣顯得不自然，但速度卻并不慢，而且身上和游蓓一樣，都發(fā)起了微微紫芒，左手上更有隱隱電光。不一時、師徒兩個來到鬼魅之音傳出所在，只見在黑曼曼的夜幕中，四只兇厲無比的血紅眼睛，就那么看著他們。兩隊眼睛成上下分布，下方的眼睛大一些，距離地面約有七尺余寸，眼角也比較豎立，間距也比較大，所以更像是某種動物；而上方的眸子則像是人眼，和下方的眼睛不僅距離一尺多，且還有前后的感覺，再伴上馬匹的喘息聲和踏蹄之聲，就算不漸漸適應光線看清，也能推斷出他們面對的是一個鬼魅騎士。
羋泉定睛細看，只見這騎士的靈體連馬帶人高丈余，馬雖然膘肥體壯，但馬種卻是大漠草原馬，不算高大，馬鞍兩側(cè)掛著上弦的弓，滿壺的箭，月牙弧度的彎刀，花蕾形狀的短錘；人型雖然也胖大，穿的是披甲鐵盔，但兇厲之感，完全顯現(xiàn)在了猙獰的臉上。不過縱然面孔猙獰，眼神兇厲，但并沒有立刻對羋泉師徒發(fā)動攻擊，只是那般由著看了良久，才用空洞的語聲說道：“我是本地土神，你這蠻子休要攪擾我好事！”不過回懟的卻是游蓓：“土神有你這樣的？就是一個真害人精！”罵完、就一面向靈體騎士飛去，一面掐訣道：“長存浩氣，護我靈力，斬妖誅魔，無往不利。無憂行法如律令！”念罷、已經(jīng)到達靈體騎士近前半空，所以隨手就一個劍訣指出：“破！”靈體騎士雖然躲的不算輕松，但順勢拔出了彎刀，向游蓓上掠了一刀。游蓓躲過的同時，羋泉就是一個掌心雷向靈體馬的胸前打去。伴著一聲馬嘶，雷電與側(cè)開的靈體馬身錯了過去。靈體騎士操控韁繩讓自己的馬躲開掌心雷后，就將彎刀擲向了羋泉，借羋泉躲避刀鋒之際，其立刻掉轉(zhuǎn)馬頭，向后奔馳而去，但手上卻拿起了弓箭，對著已經(jīng)放棄追趕的羋泉師徒就射。
羋泉雖然身法不及游蓓，但靈體騎士的炁體羽箭也射不破他的護體結(jié)界。但羋泉現(xiàn)在的心理是誓誅這靈體騎士，因為身后有人要他保護，而這個靈體騎士顯然會糾纏不清，所以必須一勞永逸地除去。固然在速度上師徒兩個絕對追不上，但羋泉也并沒有打算追，他只對游蓓道：“蓓蓓我要用絕煞雷了，來我身邊?！庇肿屒逍堰^來的吳蕓跑去車里。當游蓓躲著炁體羽箭回到羋泉身邊之后，師徒兩個就立刻念動咒語道：“浩天蕩蕩，正氣堂堂，雷霆神震，霹靂九陽，除妖除魅，滅魔滅魎，邪仙絕跡，惡神消亡，寰宇寧靜，萬姓安康。無憂行法如律令！”咒語在廣闊的草原落定，明月西陲的夜空就登時生云，很快籠罩四野無計。而紫芒雷電從在云中的隱隱有光，到最終劈散靈體騎士，總共只有半盞茶的時間。不過紫芒雷電不只是將這個靈體騎士劈得魂飛魄散，還有幾道閃電劈向了矮山環(huán)抱的平地中央。
羋泉見此情形，心中已經(jīng)知道怕是要不好了，但現(xiàn)在炁力損耗過大，又加上對手被滅，精神支撐登時就沒了，所以自己寬慰道：“那么多高功大德在，應該能頂住的?！钡鹊教焐系脑粕㈤_，一個保鏢和英媃就膽怯地下車，對這間喊道：“道長，沒事吧?。俊绷d泉坐在原地朗聲回應道：“我沒事，一會兒就過去！”休息得身體沒有了不適，局帶著游蓓回了停車的這間。雖然英媃和保鏢問了幾句，但助理卻是一貫地冷漠，倒是吳蕓迎上來謝了救命之恩。羋泉簡單說了情況后，這個保鏢卻說道：“我聽老一輩人說這一帶以前就有過牧民的大姑娘、小媳婦晚上出氈帳走丟，被找到的時候就死了，而且身子還被那個了，但是衣服穿都是好好的。”英媃和吳蕓聽后自然是恐懼不已，互相依偎著在那里發(fā)抖。羋泉也沒有安慰幾句，只是分析道：“這是邪神是采陰補陰之法。吳蕓應該是陰命，容易招惹邪祟?！庇Y肯定了這一點：“對對對！聽她說過，從小就愛招不干凈的東西，所以才讓我弟忽悠到手的！”說罷、就嫌棄地一把推開了吳蕓。弄得吳蕓又怕又羞又惱，但才要對英媃發(fā)作，就見從小胡岸畔那間有一群人爭執(zhí)著從那間過來。正是：滿盈惡貫邪神滅；爭利求權紳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