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樓的關(guān)文昊看到無數(shù)災(zāi)民直接涌入城內(nèi),愣了愣,問道:“這什么情況?”
一個守城的士兵回答,“回少城主話,是李老太公的意思?!?p> 關(guān)文昊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么,徑直離開。李翰海發(fā)話了,誰敢不聽。
本來,李羨也可以這樣做,只要他強行命令這里的人把城門打開,相信沒人敢阻攔,關(guān)文昊也不敢說什么。
只是李羨到底沒那股王霸之氣,沒有正確使用李家的身份,這才白花了那些錢。
他要是和以往一樣行事,說什么就是什么,無論是守城的士兵,還是關(guān)文昊都不敢說什么。畢竟這里是蘇城,青嶺山還在,有誰敢反抗李家?
雖然關(guān)家是蘇城的城主,但真正蘇城說話算話的人,卻是李家。這也是為何關(guān)文昊費盡心力,都要對付李羨的原因了。
關(guān)文昊回到家中,一張馬臉陰沉得可怕。
旁邊一個身段婀娜,姿色上佳的女子緩步走來,見著關(guān)文昊了,連忙跪下施禮,“拜見主人?!?p> 關(guān)文昊瞥了這女子一眼,一腳踩在她的頭上,“老子現(xiàn)在心情很煩,別在老子眼前轉(zhuǎn)悠,滾!”
女子被一腳踢開,又連忙爬起來,快步離去。
這女子便是第一日關(guān)文昊從那群災(zāi)民中選出的那人,這幾日在城主府養(yǎng)過后,的確長胖了一些,面色也紅潤了許多。
她本是下陽國一個富商的女兒,名叫徐柔,姿色不錯,前些日子被關(guān)文昊選中后,便淪為了關(guān)文昊的禁臠。
她也不感到屈辱,與她而言,只要有口飯吃就行,至于其他,她暫時還顧不了。
畢竟在餓過那么多天后,她發(fā)現(xiàn)天底下似乎沒有什么比能吃上飯,更可怕,更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當(dāng)然,事后她也聽說了李羨給那些災(zāi)民發(fā)錢,讓他們進(jìn)城的事。
她仔細(xì)一回想,才知道那日在城樓下,見到的那位白馬公子哥,就是蘇城最有背景的少爺。
她多少有些后悔,因為早知道對方來頭這么大,她一定會抬起頭,對對方微微一笑,說不得對方就看中了自己。
那樣,自己就成了李家少爺?shù)慕L。
雖然同樣是禁臠,可李家的和關(guān)家,到底不一樣。
不過也無所謂,只要有飯吃就好。
另一邊,關(guān)文昊尤氣不過,對馮泉說道:“那位仙人到了嗎?”
馮泉拱手道:“快了,夜間就能到。”
關(guān)文昊很是滿意,揮揮手道:“聽說他好色,你去我那里挑幾個女人給他,挑姿色好的?!?p> 馮泉拱手,快步離去。
……
到了晚間。
李家的大廳,一大家子人,今日滿滿當(dāng)當(dāng)坐了十幾號人。
除了正位上的李翰海,還有李羨的父母,李羨,孟晚琳,以及一些宗族的人。
這些人在李家都能說上話,按輩分,有的比李翰海還高,當(dāng)然,大部分都是李羨的叔伯輩。
一大家人難得坐在一起,但既然坐在了一起,當(dāng)然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李翰海見眾人到齊了,輕咳一聲說道:“話我已經(jīng)說明,各位叔伯長輩,兄弟子侄,有什么意見嗎?”
這幾天李羨做的事,都已經(jīng)報給了這些人。本來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場胡鬧,沒人在意,畢竟這位少爺以前就干過一些荒唐事,眼下這事真算不得什么,更何況還有李翰海兜底。
但關(guān)鍵的問題是,李翰海把大家特地喊來商量這件事,那么這件事的性質(zhì)就發(fā)生了改變。
李翰海的出面,意味著他也要參與這件事,他一參與,就代表整個李家都要參與。這是整個李家的事,所以必須要他們一起商量。
眾人聽聞后,皆沉吟不語。
李翰海在李家威望極高,其本身也是四境武夫,實力堪比盟主,一般人見了他,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些人雖然都不是膽小之輩,但也不太敢當(dāng)面質(zhì)疑他,只是把目光慢慢轉(zhuǎn)向了李翰海左手的一位長輩。
此人是李家的族長,是宗族的領(lǐng)袖。
按理說,其地位是在李翰海這個家主之上的,只不過李家向來是家主說了算,一切對外事務(wù),都由家主做主,而族長的職責(zé)幾乎只是處理族內(nèi)關(guān)系,主張對內(nèi)的,所以大多數(shù)人只知道李家家主,卻不知道李家的族長。
此時,這位已經(jīng)做了二十年族長的,年齡已達(dá)耄耋的“老饕”,正一手握著筷子,一手抓著糕點,往那口沒牙的嘴里塞,依稀能聽見古馳古馳的聲音。
旁邊幾位見族長不說話,都埋著頭,相互對視,不明白族長是什么意思。難道不管了嗎?
大概是看到這幾位有意見,李翰海問道:“你們幾個有問題?”
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說實話,還是把目光看向那位自顧自吃著東西的老人。
老人大概是被這幾人的目光擾亂了吃飯的心情,把嘴里的糕點咽下去后,緩緩抬起那雙看似渾濁不堪,實則又透著些許光亮的眼睛,神色淡漠地望著李翰海道:“他們當(dāng)然有問題,只是他們不說,只好由我這個老頭子來說了?!?p> 李翰海微微頷首,“您說?!?p> 老人稍微坐直了些身子,但后背依然佝僂,緩緩開口道:“聽說入城的災(zāi)民已經(jīng)有十多萬了,后續(xù)還會有,我就想知道,這么多人,你們打算都接納了?如何接納?之后如何處置?李家要出多少財力?這些財力多久能收回來?”
李翰海正欲作答。
那老人又?jǐn)[了擺手,“這些我都不關(guān)心?!?p> 李翰海心里罵娘,心想這些你都不關(guān)心,那你說什么“我就想知道”。
老人繼續(xù)說道:“我只關(guān)心一點,這樣做會給李家?guī)硎裁从绊?,各宗族子弟年底的分紅會不會少?”
李翰海道:“影響肯定是有的,本來就是災(zāi)荒之年,哪能沒有影響。至于大家的分紅,當(dāng)然是不會少的,還是和以前一樣。”
老人攤攤手,“那我就沒什么問題了?!?p> 旁邊幾人大急。
老人無奈,只得又說道:“還有問題?!?p> “您請說?!?p> 老人道:“這件事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他雖然年邁,吃個東西,都很費勁,但這時抬手指向李羨,動作卻是干凈利落,好像一把利劍,直插李羨的胸膛。
李羨微微皺眉,“修行過的?”
李翰海頷首,“如您所想,是羨兒的主意。”
旁邊幾人再次面面相覷,又看向那位老人。
老人輕嘆一聲,再次問道:“你這是打算把李家交到他的手上,要他當(dāng)下任家主了?”
李羨父親李樂賢和母親向令慧同時驚了一下,對這個問題感到吃驚。隨后又一起看向李翰海,期待他的答案。
李羨也是驚了一下,爺爺這么幫自己,是要自己做家主?
孟晚琳也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她萬沒想到蘇城第一大家,會在這時候考慮未來家主的選擇,而候選人還是她的丈夫。
李翰海看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也藏著掖著,點頭道:“是的?!?p> 這聲音一落下,除了李羨一家欣喜外,其余眾人都是感到昏昏沉沉的,對這個結(jié)果意外又恐慌。
老人倒像是早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了,并沒驚詫什么,只是還是問出了旁人想要詢問的問題,“為什么是他?”
李翰海道:“羨兒雖然現(xiàn)在有些調(diào)皮,但不得不說,沒有比他更適合家主之位?!?p> 旁邊一個叔輩忍不下去了,直接說道:“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很不錯,尤其是大公子,更是人中翹楚,哪一樣不比……”
大概是察覺到了異樣的目光,連忙輕咳一聲,“咳咳,三公子雖然也很好,但我覺得大公子更好,就算大公子不行,還有二公子。二公子溫良恭謙,知書達(dá)理,他若是做家主,沒人會不服?!?p> 李翰海望著那人,“你的意思是,若是羨兒做了家主,你會不服?”
那人心里不服,但面上還是拱了拱手,偏過頭道:“不敢?!?p> 李翰海站起身,走到那人身側(cè),“不敢就是會了?!?p> “我……”那人正要解釋,李翰海突然一把抓起他的頭顱,然后往桌上重重壓下。
砰!
面前的碗盤皆碎,那人也是一臉的鮮血。
“這是我的決定,誰敢不服?”李翰海大聲詢問。
眾人鴉雀無聲,都不敢說話。
李羨和孟晚琳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怎么這位老爺子的行事風(fēng)格,這么像黑幫啊。
那位老人倒是若無其事,繼續(xù)吃著糕點,砸吧砸吧嘴。
心想幾個傻瓜還真以為李翰海這老賊是來商量的?人家是通知你一聲而已。你們幾個蠢貨不信,非要讓老夫出面剛一下。這下好了,見血了吧。
“唉,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