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吃了一驚,知道他問得是什么,這事也不能一直推諉,只能硬著頭皮道:“嗯?!?p> 方蕭笑容似乎更詭異了些:“只有真成了本王的女人,”他一副你應(yīng)該懂的神情:“本王才會更護(hù)著些?!?p> 顧盼恨得牙癢癢,臉上卻堆上了甜膩的笑容來:“王爺現(xiàn)在也很護(hù)著妾身,妾身心滿意足?!?p> 一見她獻(xiàn)媚,他就立刻露出嫌棄的神情來。
尋常的女人若是受了婆婆這樣的呵斥,必定是羞愧自慚得不行,更弱一點的,抹脖子上吊都有可能。他怕她難過,有些想逗她開心的意思,可是看著她虛假的笑容,他突然就明白過來。她的傷心難過都只是表面的,在她心里,估計連半點不自在都是沒有的。這幾天相處下來,雖然見識了她的厚臉皮,但是沒想到可以強大到這個地步。
原本他還有些擔(dān)心,過幾天她可能會面對的局面?,F(xiàn)在知道,這樣的人,他根本用不著替她擔(dān)心。
一想到不用照顧,她都能過得很好,他居然又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等吃過了晚飯,他開始變得沉默,一個晚上沒同她說過幾句話,她倒也樂得清靜。
夜有點深了,她有點熬不住了,對他道:“王爺,妾身困了?!?p> 他立刻抬起頭來:“我也困了,一起歇吧?!?p> 好像就是在等著她說這話,一想起下午他的不懷好意來,她就有些不安。
兩人上了床之后,他仰面自顧自躺著,并沒有什么讓人意外的舉動。
她漸漸放下心來,就快要睡著的時候,就聽見他突然問她道:“若是我也斥責(zé)你,你會不會難過?”
她愣了愣,斟酌了一會,答道:“會?!?p> 他看起來稍稍有點高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像摸小貓小狗似的:“別太難過就行?!?p> 姑奶奶腦子還算正常,還不致于被人罵還能覺得舒坦,她在心里說。
見她沒回應(yīng),他又想了想:“有時候表面上看起來的事,或者你以為的事,實際上很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p> “噢。”她點點頭,我才沒空想那么多。
“你能明白?”男人驚訝的樣子。
“能啊?!迸朔笱艿目跉狻?p> “那你說說你都明白了什么?!蹦腥藳]話找話的樣子。
“王爺就是想告訴妾身,王爺天天在妾身這兒,看起來很寵愛妾身的樣子,實際上不是那么一回事。”所以你斥責(zé)我,我壓根兒就不會難過啊,對我好既然是假的,那么對我壞也在我意料之中啊,這種白癡問題還需要問,女人在心里偷樂著笑話男人。
男人的臉色似乎又陰郁起來。
不就是想讓我別自作多情么,女人想道,我才沒那么傻。
方蕭沒再說話,良久之后,側(cè)過了身子,伸手將女人摟在懷里。
顧盼僵了一僵,隨即輕輕扭了扭,似乎想要掙脫。
“別動,”他的聲音在她身后傳來:“快睡吧。”
“嗯。”她應(yīng)道,有些納悶。
這樣子的姿勢保持了一會,她很快又睡著了。
等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他低低嘆了口氣。
等她醒來的時候,那半個被窩是冷的,他早已不在。
“天還沒亮,王爺就帶著喜子哥走了。”清蓮進(jìn)來伺候,告訴她:“上早朝去了?!?p> 她才一進(jìn)宮見了太后,這皇帝立刻就宣他晉見了。這速度還真快,難怪他想走這條路。
清蓮見她沒接口,以為她擔(dān)憂,安慰她道:“王妃放寬心,王爺一下朝,肯定又得來王妃房里了?!闭f著又得意起來:“這些日子,王爺和王妃的恩愛勁,真是羨煞旁人了?!?p> 這幾天伺候下來,她叫小姐的毛病倒是改了。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知道不?”顧盼嘆了口氣,這丫頭這樣下去可怎么好。
清蓮睜大了眼睛搖了搖頭。
顧盼道:“王爺現(xiàn)在天天來我房里,人人羨慕。若是他哪天不來了,便會有人嘲諷。現(xiàn)在這么得意,到時可怎么辦?”
清蓮奇道:“王妃這般好,這般討人喜歡。王爺為何會不來王妃房里?”
顧盼對她只能搖頭:“人心都會變的?!?p> 清蓮堅定地?fù)u了搖頭:“王爺不會變的,喜子哥可說了,從來沒見過王爺這樣對過誰!”
他那是有目的的,顧盼心道。只是這話不能說出來,她看著清蓮更加發(fā)愁:“你別給我拖后腿就成?!?p> 清蓮嘟著嘴道:“奴婢一心一意替王妃著想呢。”
用過了早飯,主仆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
書桌有些凌亂,清蓮想過去收拾,顧盼道:“我來吧。”
他天天呆在這兒,害得她每天只能找這么點兒活來伸展伸展手腳。
這幾日都由她替他收拾,怎么歸類,她也多少知道點兒他的喜好了。
她走過去,才收拾了幾本,一眼瞧見壓在最底下的一本書里,有一封信露出一角來。平時她是不會去動的,這會兒不知怎么了,一時神差鬼使,打開了去瞧。
有幾個字雖然看不懂,但是能看出這是一份禮單,而且似乎盡都是些好東西。
等看到禮單里附著的小書信的時候,她心突地一跳。
這居然是慎王送來的禮單。
雖說上面明明白白寫著為了是因為恭賀方蕭的壽誕而送的,不過想到那秦大人的事,顧盼一下子有點愣神。
難道之前自己猜得都猜錯了?
根本就沒那么多復(fù)雜的原因,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方蕭收了人家的禮,替人家辦事而已。
見她愣著,清蓮問道:“王妃您怎么了?”
她這么一問,顧盼回過神來,趕緊將這禮單放回原處,坐在床上一時發(fā)起呆來。
清蓮見她突然沉默,有些詫異,過來問她:“您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話音才落,突然房門“砰”得一聲,房門被重重踢開。
兩人被嚇了一跳。
誰這么毛手毛腳,清蓮剛想呵斥,轉(zhuǎn)頭就看見方蕭怒氣沖沖走了進(jìn)來。
他臉色青黑,周身帶著一股寒意。清蓮?fù)纫卉?,不由自主就跪倒在地?p> “滾出去!”他喝道。
清蓮呆呆得望著他,有些嚇傻的樣子。
他猛得飛起一腳,將她踢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