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無雙道：“沒錯，一開始我也很意外。但想到，青樓本就是龍蛇混雜的地方。這種灰色地帶人來人往，本就是個最適合做情報和殺人買賣的。更何況，世上有幾個男人是沒去過青樓的呢？”
柳飛揚(yáng)干咳了幾下，他知道，自己逛青樓的事情，鐘無雙早已知道。
殺手也好，捕快也罷，都是刀口舔血的職業(yè)。何況在大明，去青樓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世上只有一種男人不會逛窯子，那就是沒有錢的男人。
李慕白沒有說話，沒逛過窯子，在男人中并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有機(jī)會，他也一定會去一趟，見一見花魁。去逛窯子的男人，不一定是好色，也有可能是好奇。
李慕白道：“去青樓一般都是尋花問柳，那我們怎么聯(lián)系青衣樓的呢？”
鐘無雙道：“我們只需要找到老鴇，問她天字號房有沒有一個叫小青的姑娘。如果她說有，我們就能見到青衣樓分舵的人；如果她說沒有，我們就得另想辦法了。”
李慕白笑了笑道：“好，等天黑了，百花樓開始營業(yè)，我和柳捕頭就一起進(jìn)去?！?p> 唐解語瞪了瞪他，道：“慕白哥，你笑這么開心，看來你是很想逛青樓了！”
柳飛揚(yáng)有些失落，道：“李慕白，我不能和你去。師妹給我交代了任務(wù)，今晚我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做?！?p> 唐解語忍不住道：“那今晚不就是慕白哥一個人去青樓了嗎？！”
李慕白道：“我是去打探情報，又不是去喝花酒的。”
朱藝瑤煽風(fēng)點火道：“是嗎？就怕百花樓花香四溢，讓你迷了眼睛。”
鐘無雙淡淡道：“我會陪李慕白去。”
眾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鐘無雙解釋道：“第一，我有事情要問。第二，你們不放心李慕白?！彼D(zhuǎn)頭看向李慕白，眼神凌冽道：“第三，六扇門絕不會輕信一個小偷的話?！?p> 李慕白攤了攤手，笑道：“鐘捕頭，你搞錯了兩點。第一，我從來不會撒謊；第二，如果我犯事的話，那就不是小偷，而應(yīng)該叫大盜！”
朱藝瑤問道：“可是，鐘捕頭，尋常女人是不允許進(jìn)青樓，你怎么進(jìn)去呢？”
鐘無雙道：“你們在此等我，我回悅來客棧一趟?！?p> 說罷，鐘無雙和柳飛揚(yáng)便離開了。
唐解語問道：“慕白哥，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去青樓??？”
李慕白反問道：“難道你不想去青樓看看？”
唐解語道：“其實我也想去，我不懂為什么有女人愿意為了錢財，去出賣自己的身體。我想見識見識，是什么樣的人會這樣做?！?p> 朱藝瑤道：“皮肉生意，從古至今都有。女人在青樓，不一定是為了錢財，更多的是迫于無奈。我以前問過父王，他已經(jīng)是藩王，掌管一方土地，可為什么很多事情卻不治理。父王說過，有人做壞事是因為窮得沒辦法，有人做壞事是因為克制不住欲望?！?p> 唐解語夸贊道：“那寧王還是一個比較好的藩王了?！?p> 朱藝瑤嘆氣道：“誒，他嘴上說得好聽，也確實做了不是利國利民的事情，可是去年他又納了一妾。我現(xiàn)在弟弟妹妹有一大堆呢！或許因為我是長女，他更偏愛我一些。”
李慕白坦白道：“自古以來，書生也好、俠客也罷，都有故事發(fā)生在青樓。所以我更好奇青樓里面是怎樣的存在?！?p> 朱藝瑤嘲笑道：“那些故事，怕多半都是意淫出來的。就像《聊齋志異》，沒錢的窮酸書生，都喜歡幻想有妖艷的狐妖女子和自己作伴。能被風(fēng)塵女子一眼就愛上的人，要么是極度有錢能給她們贖身的，要么是英俊非凡，與她們平時肥頭大耳的客人有鮮明對比的?！?p> 唐解語道：“可是郡主姐姐，就是慕白哥英俊秀氣，我才怕他風(fēng)塵女子纏上?！?p> 朱藝瑤愣了一下，她忍不住再端詳了一次李慕白。
確實，李慕白生的俊俏，濃眉大眼，五官棱角分明。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清如山泉。
朱藝瑤對自己的外貌十分自信，尋常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那種眼神中帶著男人對女人身體的欲火，又帶著平民對郡主的畏懼。
可李慕白不一樣，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普通男人看普通男人一樣。這讓朱藝瑤在李慕白面前，心態(tài)更加灑脫一些。
朱藝瑤道：“解語妹妹怕是多慮。我父王是藩王，納妾最低都是大家閨秀，名門望族。李慕白是看不上青樓女子的?！?p> 李慕白大笑道：“哈哈哈，郡主，你還是不夠了解男人。男人，如果是一夜尋歡，才不會在意女人的身份，只會在意女人好不好看。你難得沒聽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嗎？如果是個美若天仙的人，尋常男人就算死也愿意?！?p> 他話語一轉(zhuǎn)，道：“只是，我不是尋常的男人，不會做一夜尋歡的事情。我對自己的每一件事情，都會責(zé)任到底?！?p> 男孩與男人差別在于，男孩會選擇逃避，而男人會承擔(dān)的責(zé)任。
“我來了，準(zhǔn)備出發(fā)。”一個聲音吸引了三個人的目光，他們知道是鐘無雙回來了。
可是尋著聲音看去，來的卻是一個白衣公子。
這白衣公子坐到了眾人面前，道：“我這易容，不容易看出來是女人吧?！惫?，是鐘無雙。
朱藝瑤道：“確實像個俊小子。你這易容術(shù)有些厲害，只要不多說話，應(yīng)該看不出來?！?p> 唐解語道：“其實鐘捕頭是短發(fā)，平日里穿官服就很英氣。外表上假扮男人，確實有些優(yōu)勢。”
李慕白沒有發(fā)表意見，只是道：“等我片刻，我去買樣?xùn)|西。”
沒多久，他買了一把折扇回來，道：“鐘捕頭，你把扇子遮著胸口掩護(hù)一下好。不然稍微靠你近點，還是能發(fā)現(xiàn)你是女人的?！?p> 鐘無雙平日里冰冷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她平時穿的官服，是特制的女款，加上穿了裹胸以后，別人不能輕易看出自己其實發(fā)育的很好。
可是女扮男裝，衣服是普通男款的，即便把裹胸也束緊了一些，胸口的衣服也還是勒得有點緊。
胸部發(fā)育好是鐘無雙最痛恨自己的事情。或者說，她痛恨自己是個女人。自小，鐘無雙的父親，六扇門門主鐘眾道就不喜歡自己，只因為自己是個女孩，而不是男孩。
即便如今，鐘無雙靠自己的能力，抓賊無數(shù)，屢屢破案成功，鐘眾道也沒有表現(xiàn)得很喜歡自己。
但鐘眾道只有一個女兒鐘無雙，自妻子死后，鐘眾道再無婚配。四大名捕中，除了無情捕頭鐘無雙是自己親女兒，其余三人都是養(yǎng)子。
鐘無雙痛恨自己是女人身份，她覺得就是因為自己是女兒，才沒有感受過父親的喜愛；因為自己女人，在辦案中常常被人瞧不上眼；因為自己發(fā)育的太好，在行動中常常有所不便。
鐘無雙不是天生的冷漠，她越是無情，辦案之中她女人的身份越會被淡化。
只有鐘無雙自己知道，無情只是自己的偽裝。
李慕白拿來扇子，朱藝瑤和唐解語才意識到，這個打扮的鐘無雙，胸部位置確實比較鼓，多看兩眼就能發(fā)現(xiàn)是女扮男裝！
朱藝瑤忍不住道：“李慕白你這個大色狼！盯著哪來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