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的姑姑長嘆一口氣,發(fā)了一會兒呆。
實際上也沒發(fā)多久的呆,姑姑動了起來。
先是打電話給小姐妹,今天晚上她是去不了她們的聚會了。
姑姑也沒多說什么,先是抱歉未能赴約,然后就只是簡單地說老家有事需要回去看看。小姐妹們雖然對姑姑未能赴約表示遺憾,但也很理解,也未追問許多,只問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
掛了電話,姑姑快速收拾了幾件衣服,背了個包就出門了。
現(xiàn)在她要坐車去往車站,本來想打個車,沒想到公交更快來了。姑姑不再等待,匆匆上了車,在車上落定又忙著訂票,訂最快的那一班??戳搜蹠r間,目前最快發(fā)車的那一班是八點的,現(xiàn)在趕過去也剛剛好。
好在這會兒還沒進入到春運的緊張時刻,票位很是充裕,要不然還挺麻煩的。
坐在公交車上,姑姑透過窗戶望向車外。遠處高樓大廈,燈火闌珊,路邊行人三五成群,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所有的建筑、路燈、行人、樹影,仿佛構(gòu)成了一幅在不斷倒退的畫景。
車內(nèi)有勞累了一天閉目養(yǎng)神的打工人,有背著書包在熱烈交流所學的學生,有剛從超市滿載而歸的持家人,也有討論著去哪里吃完飯再去哪里看電影或看夜景的年輕人……
曾經(jīng)姑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但此刻又是那么的不同,他們坐上這班車,會在中途上上下下,沒有多少人會像此刻的姑姑一樣是要到終點站。
果然,車上越來越冷清,人越來越少,到最后一站只剩下包括姑姑在內(nèi)的三個乘客。
匆匆下了車,姑姑馬不停蹄地取票、安檢、找檢票口。
距離檢票開始還有大概十分鐘,姑姑就站在檢票口等待著,視線在那些班車上徘徊著,尋找屬于她的那一班。
檢票、上車、等待發(fā)車。
這班車很快出發(fā),開出了車站,駛離了市區(qū),開上了高速公路。
身后的這座繁華的城市,也慢慢地從一片光明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直至最后路上只剩下路燈和在夜空籠罩下安靜行駛的車輛,以及偶爾出現(xiàn)的遠處村莊的燈火亮光。
四個多小時,姑姑在凌晨時刻下了車,站在了那個不久前離開的村口。她不知她此刻該是什么樣的心情,背著包步履匆匆地走在村道上,向著家的方向埋頭趕去。
十分鐘后,姑姑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周圍的鄰居基本是熄燈休息了,她們家也很黑,只是有嬰兒的哭聲傳出。
進了家里,姑姑才發(fā)現(xiàn)她媽媽和哥哥都沒睡,開著夜燈哄著小嬰兒,卻又束手無策,孩子一直“哇哇”地哭。
姑姑趕緊放下背包,拍了拍身上,去洗手,擦干凈手,從她媽手里接過了孩子。
“乖,不哭不哭,姑姑來了,姑姑抱抱,乖乖的?!?p> 神奇的是,剛剛還哭鬧不止的孩子往姑姑身上拱了拱,嗅了嗅,沒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莫不是哭累了?
此刻姑姑也沒有深究,手輕輕拍著孩子的背,哄著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