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近的燈緩緩亮起來。陳星抬起臉,瞧見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模樣。要說這張臉,也算迷倒眾生,是不愁沒有女人的。偏這時候,他想起晨起換衣服,戎譽就躺在他床上……
世人都說金家的七小姐漂亮,他倒沒留意?,F(xiàn)在回想,仿佛她揮手教訓(xùn)喬晴的模樣有些過于蠻橫無理了??赡请p眼里莫名寫了狠和哀傷,讓她顯得那樣卑微而絕望。
“到底喬晴對你做了什么,你如此恨她。”陳星捏著眉心,戎譽清秀稚嫩的模樣又浮現(xiàn)在腦海里。獨處的時候,她總是謹(jǐn)慎的,用略顯刁蠻的性格,掩飾著讓他看不透的心。
忽然他腦子里滿是那女子。滿是她看著陸堯笑得恬靜的模樣,滿是她半睡半醒之間歲月靜好的模樣。于是記憶勾勒出光潔的額頭,溫婉的眉,靈氣而冷艷的雙眼,朱唇如櫻……
戎譽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按下了接聽鍵——電話對面是個蒼老的男聲:“彥行,我是寒禹墨。音音……在我手里?!?p> “放了她,航線給你?!?p> 短暫的靜默后,寒禹墨朗笑:“痛快!”他望向戎譽:“音音?”
電話是公放,老實說戎譽沒想到陳星會接電話,更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干脆地同意寒氏的要求。
“陳彥行你瘋了?。看饝?yīng)他們你就是……你就是……”戎譽不敢說,為了換她的性命背叛國家和和平,值嗎?可陳星就是這么做的,她該感激,而不是斥責(zé)。
“我還有商演,忙完回去?!标愋怯麙祀娫挘蝗挥窒肫鹗裁?,補了一句,“她完好無損,事成。她若受了委屈,我報警,后果我擔(dān)?!痹贌o其他。
陳彥行的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平靜,平靜得像無風(fēng)的水面。戎譽說不清自己是不是被“撩”了,她心跳得厲害,手心里全是汗,甚至開始關(guān)心時間,關(guān)心她會在什么時候等到陳星回來,猜測他會用什么樣的方式推開門,將她帶走。
于是她托著下巴傻笑了一會兒,忘了時間忘了情境地念叨了一句:“這藝人,可以直接最佳男主?!?p> “音音。”她的幻想最終還是被那蒼老的聲音攪亂了,抬眼望過去,老者似笑非笑,“喜歡北國嗎?”
戎譽搖頭:“冬天太冷,夏天……潮?!?p> “我們有好的風(fēng)景。”寒禹墨拄著拐杖站起身,靳科忙上前扶?!拔覀冇忻艿臉淞?,有綿延的群山,有海洋,有湖泊?!彼呎f邊走向戎譽,“你小時候酷愛爬山,你說,山頂?shù)难┮惨蚰愣湴痢!崩先僳氰p的眼神里閃著勝利的光,“寒江,我?guī)?。余下的事,你料理?!?p> “走?”戎譽茫然,“去哪兒?”
“北國?!焙砟D(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口時示意保鏢動手。
兩個大漢得令立刻按住了戎譽,靳科見她不明所以,低聲提醒:“航線是長期合作,您在北國,星辰集團才能俯首稱臣?!?p> 戎譽萬萬沒想到,這群人居然想抓她做人質(zhì)!她奮力反抗:“別碰我!”
寒江在一旁默默地笑:“七小姐,我家水好,絕對不會虧待……”別人說這話是友善,放到寒江嘴里卻莫名透著市井黑市里的流氣。
戎譽忍無可忍,嘲笑道:“小將軍,十多年前我們初遇的時候,你高高在上卻彬彬有禮,那時候我頂多是討厭你?,F(xiàn)在,你一身銅臭味就算了,言談之中輕佻傲慢,絲毫沒有紳士風(fēng)度。敢問這些年您遇到了什么事,從頭到腳貴氣不見,只剩下一身尿味?”
寒江就像那一點就炸的炮仗,此刻受辱哪肯善罷。他一把抓住戎譽按在餐桌上:“臭婊子,仗著有幾分姿色就敢在我面前嚷嚷,你舌頭不想要了???”他邊說話邊解著腰帶,“陳彥行會挑啊,找金家最漂亮的姑娘給自己撐門面?!?p> 保鏢見自家少爺要逍遙,自然不敢多嘴,也不敢再看,知趣地往餐廳外退。靳科也不好攔著,雖然他也覺得少爺這些年結(jié)識的那些外面的朋友沒什么水平,少爺沒和這些人學(xué)好。但他與少爺身份地位懸殊,他沒資格攔,只得去給老爺子報信。
“將軍,少爺要對七小姐用強?!?p> 寒禹墨倒是不驚訝,寒江從小便不是服輸?shù)男愿?。他淡笑兩聲:“小時候一眼看上了的,別鬧出人命就行,給他騰地方。”
戎譽的鬼心眼自然是在自己的姿色上。寒江喜不喜歡她先放一邊,但凡豪門的男人,都有個極為相似且低俗的癖好,那就是愛美人,所以人美沒什么不好。她保存體力不反抗,等著守株待兔。沒想到這蠢“兔”真讓她給守著了。
寒江解腰帶的時候,靳科走過來將戎譽的手反扣用環(huán)節(jié)器綁好,囑咐道:“少爺,將軍吩咐別弄出人命?!?p> 戎譽在心里諷刺地笑:“上梁不正下梁歪,剛答應(yīng)陳星的事現(xiàn)在就忘了,可見沒有江湖道義?!?p> 餐廳門一關(guān),寒江原形畢露,伸手就往戎譽胸前摸。戎譽轉(zhuǎn)身撤腳,一個漂亮的閃身躲開了:“我不用手,你試試能不能碰著我。若真把我放倒了,我不反抗,讓你玩到爽。”
寒江脫了上衣,露出束身的T恤。他淬了一口:“女人就像馬,個個都是野的,等著馴馬的人,一回回騎下來勒緊才聽話?!?p> 戎譽氣得腦仁疼,富二代見過的場面多,說起污言穢語來都比普通人難聽,還不如國罵,可見家里是真沒人教。
寒江走向戎譽,帶著輕蔑和挑逗伸手要拍她的臉。戎譽瞧準(zhǔn)時機,彎腰借力旋踢,很致命的一招被寒江用手臂擋下來。這第一次攻擊因被敵人看破而以失敗告終,她暗嘆原來寒江也不是完全的草包。
寒江哼笑著把解下來的腰帶扔在一邊:“我家世代從軍,到我這兒雖然學(xué)的是藝術(shù),但自保那套也還是懂的?!彼呎f邊走向戎譽,“音音,這步棋你走得可不妙啊?!?p> 戎譽不與他爭,一邊后退一邊瞄向餐桌。桌上餐具還沒擺,長桌兩端只有兩組蠟燭架。形勢對她十分不利,她只能被迫運轉(zhuǎn)大腦。
“你被綁著,占不到便宜?!焙攀牡┑?,把戎譽逼到桌邊,“拍賣會那天晚上是我瞧得起他,你要怪就怪金懷瑜,你若不是他女兒,他若不是獨寵你,也輪不到你回回為人魚肉?!闭f話間他抓住戎譽的肩膀,“別反抗,我雖然喜歡混在市井,但也不稀罕對女人動手,你若不老實……”寒江順手綽起桌上的燭臺威脅道,“我就用這個敲暈?zāi)恪!?p> “乘人之?!比肿u瞪著寒江,“小時候你打不過的,現(xiàn)在你照樣別想打過!”她說著躺在桌上一腳踹在寒江腹部,反手拿了餐盤借力把盤子敲碎在桌邊,隨便剪了個碎片趁機割著手上的塑料環(huán)節(jié)。不過那東西太硬,不用剪刀很難割壞。
寒江從地上爬起來,戎譽這一腳踹得他幾近斷氣。
“果然是臭婊子……”他掙扎著起身,順手從地上撿起一片碎瓷,略帶玩味地看著戎譽道:“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