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松下,少年騎馬,遙望前方。
景德城二山相伴,北鄰胥江,南近胥州官道,盤踞在一個交通要道。
雖然是一個小鎮(zhèn),但是得益于天時地利人和,此時天色尚早,城內(nèi)已有燈火通明之色,這繁華不遜色真武城這種大城市。
這里盛產(chǎn)豪紳貴胄熱愛的瓷器,還有修士為之瘋狂的丹藥。
一眼臥虎藏龍,魚龍混雜。
其城墻高十八米,厚九米,長三十五公里。
這哪里是鎮(zhèn),分明是城??!
無論如何,且去闖闖。
一路直下,只見許多榆樹,肉桂,甚至青岡樹的樹干都坑坑洼洼,仿佛被什么野獸咬過,慘不忍睹。
看來這里的妖獸有些饑不擇食了,太兇狠了,趁天未黑,趕緊進城。
恍惚之間,看到樹林中一個煞白身影,畏畏縮縮躲在樹后,披頭散發(fā),神情饑渴。
重巖見狀不禁心頭一跳,怒喝:“何方妖孽,還不現(xiàn)身?”
樹后的東西猶豫片刻站了出來,竟然是一個婦人,抱著一個人類幼崽,身后還有兩個不到她膝蓋高的小孩。
這四人餓得瘦骨嶙峋,眼眶深陷,仿佛風都會隨便吹倒他們。
莫非是胥江洪災的難民?
“別,別趕我們走,好嗎?”婦人央求。
原來這些樹皮是他們啃的,聆風術展開,這野山之間竟然有幾百個難民。
重巖捂了捂腰包,又松開手,雙腿夾馬持鞭喝道:“駕!”
這些人跟他沒關系,人固有一死,餓死打死都是死,早晚都會死,現(xiàn)在只是時候快到了。
“嗷~”
突然,胯下之馬嗷的一聲慘叫倒在地上,口中溢出血漬,看來是長途奔波累死了。
重巖怒其不爭的踢了馬一腳,便埋怨離開,走了一炷香后又折回,把馬鞍和鞭子帶走了。
景德城附近有更多難民,不斷有難民被守衛(wèi)從城里叉出去。
守衛(wèi)見重巖過來,攔住問道:“進城做什么?”
“辦公?!?p> “登記一下,姓名,祖籍,財產(chǎn)……”
重巖塞了二兩銀子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守衛(wèi)會心一笑,迅速收起銀子,拿出一塊腰牌,道:“這是一個月的居住證,如果想辦理永久居住證你得去城東常住人口院辦理?!?p> 重巖點點頭,進了城,這二兩銀子便可以試探出景德城的風氣是否正常。
“快滾!”
迎面而來兩個捕快持棍痛打一個難民,將其趕出城外,他們身后還有捕快也在驅趕難民,看來景德城的防范措施并沒有真武城那么好,竟然放了一些難民進城。
陳廣如果還活著,安然無恙,那么自己可以買一個捕快的官職,但是現(xiàn)在看來,捕快的主要工作是驅趕城內(nèi)難民。
這群難民屁錢沒有,壓榨不出油水。
沒前途。
但是既然來了,還是要想辦法混進官場,重巖去了禮品店買了一些禮物便直奔縣衙。
縣衙門口有招聘告示,沒想到捕快竟然要筑基境九段才能任職,這可真離譜,內(nèi)卷這么嚴重?
但凡有筑基境九段的實力,隨便去一個地主家當保安主管不香嗎?
“你們陳廣陳捕頭在嗎?”
“不認識?!?p> “你們捕頭在嗎?”
“找他什么事?”
“遠房表弟?!?p> 門口的捕快懶洋洋的轉身去尋找捕頭,一會兒后便通知重巖進去。
進入堂屋,屋里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像酒桶。
“你找陳廣什么事?”
“捕頭怎么稱呼?”
“你不是我表弟嗎?還不知道我叫什么?”
重巖輕輕一笑,將禮物遞過去,道:“一回生二回熟,想謀個差事。”
捕頭看見是一盒廉價的花茶,頓時臉色不悅,但為官多年還是有些耐心,又打開茶盒,看見一道道金光照出,頓時臉笑得像一朵菊花。
“表弟,表哥姓朱,名有為,你怎么稱呼?哪里人?”
重巖將個人情況做了一個交流,朱有為也說了捕快工作的一個大體情況。
掛名捕快,有編制無俸祿,不包食宿,但是腰牌國家認證,有行使法律的權力。
果然是表的。
閑暇之余,重巖好奇問道:“李廣怎么樣?”
“他???遭重了!”
重巖感覺可惜,看來大術帝國官場還是清廉,沒有到腐朽黑暗的地步。
“聽說被調(diào)到大理寺做大理寺卿了,那活頭上懸著一把劍,左右都是眼睛,各個都饞他位置。你看表哥我這位置多好,無憂無慮,自由自在?!?p> 重巖點點頭,人才??!
準備離開,朱有為又語重心長的說道:“表弟,剛出來闖蕩吧?現(xiàn)在胥江洪災,難民有很多,景德城有許多難民,我偷偷告訴你,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現(xiàn)在上頭說了,趕一個出去就獎勵半兩銀子,你趕上時候了!”
這就像是發(fā)國難財一樣,這是市容管理。
“多謝指點。”
他并不是心痛自己買一個官花十兩黃金而仗義執(zhí)言,而是讓自己去驅趕難民,他好賺中介費。
說不定趕走一個難民獎勵一兩銀子。
但是一兩銀子絕對可以讓一家三口吃稀飯挨一個月。
重巖在賬簿的帶領下領了官刀和腰牌便出了衙門,走在大街上開始尋找住所,現(xiàn)在景德城的信息還一無所知,要想獲得有價值的信息并不是去茶館酒樓,那里都是一堆憤青憂國憂民或者恨國恨民。
最好獲得信息的地方是青樓。
陌生人的枕邊話最真實了。
青樓分檔次。
窯子最低下,要么在破爛的土堡或者爛尾房里,三個銅板就能品嘗五六十年的老鮑魚,甚至一個銅板也行。
風俗街帶有文藝范,往往在一個老街站著一排排任人挑選打磨的姑娘,運氣好卻是能碰到剛出道的良家婦女。
青樓,比如怡紅院這種就比較有制度,甚至帶點才藝,而不是單槍直入。
教司坊質量最好,里面的從業(yè)人員都是一些貪官污吏的小老婆,貪官污吏可挑剔了,絕不會選歪瓜裂棗做老婆,所以里面的大多是絕色。
如果丁春秋不賠封口費,那么重巖選擇青樓,但是現(xiàn)在小有銀兩,那么就教司坊逛一逛。
教司坊這種高端場所,哪怕進入樓中也要收茶位費,樓中有許多青年才俊,國色天香,言語中只有吟詩作賦而無皮肉粗鄙之語。
教司坊有三大花魁,這三大花魁各有特色,有能歌善舞者,有吟詩作賦者,還有凈化心靈者。
凈化心靈就是健談,類似于心理輔導。
總的來說這個花魁職業(yè)刁鉆,重巖聞所未聞,起了興趣,但是發(fā)現(xiàn)要寵幸這些花魁竟然還要通過一層層比試。
比如對對子,吟詩,唱歌,扳手腕。
花魁看上了才賞臉給寵幸。
重巖無語了,再五顏六色的雞也是雞,雞就是雞,這群人簡直是哄抬洞價。
再一看,皆不過是一群紅粉骷髏,仔細一想,吃過山珍海味的自己何必委屈兄弟進入這人人都趨之若鶩的羅馬大道。
一群胭脂俗粉而已。
重巖奔著潔身自好拂袖離去。
轉身進入足浴店。
洗腳小妹水靈靈的,尤其是腳底按摩的功夫那叫一個絕,重巖躺在椅子上看著窗外夜色感覺非常舒坦。
“妹兒,技術不錯,今年多大?”
“小弟弟,我年齡可比你大呢!姐姐叫桃子,其實不是我技術好,而是這足盆里的藥。”
重巖玩味笑笑,習慣了,又問:“藥?這盆里有什么?”
“這里面的藥可多了,最重要是一種叫柘樹的藥材,這下游有一個柘塘村的村子專門生產(chǎn)這種藥材。”
“柘塘村?”
重巖翻開地圖,疑惑家鄉(xiāng)竟然離這么近,但是地圖并未標記,便問桃子這是怎么回事?
“弟弟,你這地圖過時了,我這里有今年最新地圖,待會兒給你一份?!?p> “該死的奸商,還說是天啟198年最新地圖?!?p> 這就是沒發(fā)展科技的壞處,家鄉(xiāng)就離自己一百多公里都不知道,但是也不愿回去,毫無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