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就命運而言，休倫公道！

　　桃花飄香過，聞?wù)擢氁蝗恕?p>　　老翁此時手中的魚竿輕微動了一動，但他并沒有起竿收餌，而是憫然曲臂緩緩舉起持竿的左手。

　　舉起之時，霎時間天上那還在不斷延伸作響的黑云驟然停住了腳步，然后瞬時以一種看不太懂的速度，迅速退出銅牛村正上方地域范圍的位置。

　　這一退，一縷陽光從此方地域上空豁然降下映射倒影在河面，波光粼粼。

　　陽光溫暖心窩，看著如此靜謐安詳?shù)暮铀?，不時放下曲臂，舉起的手再次握緊魚竿。

　　“雖有魚上鉤，但此并非我所想，我還它自由，亦是對它的一次救贖。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

　　大世之爭，我們又該在何處安身立命！”

　　一念即止步，二念即退散。黑白分明時，一念一線間。

　　唏噓完畢后不由擺了擺頭，隨即老翁恢復(fù)了原來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兒。

　　沒過少傾片刻之時，忽聞耳畔傳來一陣踏踏地腳步聲，一名紅衣美婦撐著一把油紙傘，從后方，向著老翁漸緩駛近。

　　老翁正襟危坐不為所動，只因不知從何時起就已然感知到后方那人的存在。

　　美婦美輪美奐緩步走至，左手撫于胸前低頭行上一禮。

　　“前輩?。?！”

　　“小家伙你來啦！”

　　“村里的那些活死人是你弄的吧！沒想到在這貧瘠之地中竟還能找到一位精神師，實屬不易！我看你也并非當(dāng)?shù)厝?，是吧！?p>　　“世間八萬字，唯有情字最傷人。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yī)。

　　哎......這銅牛（村）也是個假象，實際上也就三人爾矣！

　　我講的可對否？

　　能用精神成念編織成網(wǎng)的辦法。以另一種身份陪伴了他幾十載，

　　他......知道嗎？”

　　老翁就這樣平井無波端詳?shù)淖?，出語時從側(cè)看絲毫沒有張口的動作，全程閉口，語調(diào)依舊是那般蒼老沉穩(wěn)。

　　美婦一席紅衣鮮明艷麗，如同正待出嫁的新娘。

　　十里紅妝，“嫁衣”似火。笑靨如花，江山如畫。目如星辰，宛然如畫。

　　美婦沒有出言肯定，也沒有給出否認(rèn)，就這樣在后方撐著紙傘，抿含著嘴塵聲站著。

　　眼目稍稍下垂看向老，那蒼涼的背影，一股極為復(fù)雜的情緒涌上眼底，沒有作聲回答，是因為她內(nèi)心清楚的知道眼中的這個老者深不可測。

　　張口就喚美婦小家伙，那么就顯然說明這人不管是在年齡、閱歷、眼界以及實力等多個方面都要高于美婦一大截。任何的小心思、秘密在眼里都是形同虛設(shè)，是藏不住的。

　　周圍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無時無刻地窺視著自己，這種既視感當(dāng)真令人壓抑，能講出最后這一句，看來這位前輩窺其了全情，我.......

　　美婦此時心中極為復(fù)雜，開始變得此起彼伏起來（焦慮），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到最后還是欲言而止就此作罷。因為她在見那道蒼涼的背影時，瞬間感覺自己在老翁身后渺小如塵埃，內(nèi)心也不由自主的渲染出涼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根本影響不了老翁的心境！這種神秘且又十分平靜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美婦她自己此刻清楚地感受到這種感覺是.......畏懼！

　　清楚認(rèn)識到即便自己一言不發(fā)，單憑自己呼吸的頻次就能將自己心里那點小心思都可以洞悉的一清二楚。

　　老翁就這樣安靜的坐等一動不動，仿佛周圍世間一切都靜止了一般。

　　正如美婦所料一樣，不確切的來講此美婦猜想的更為可怕。早在美婦尚未出現(xiàn)時，就已經(jīng)預(yù)想到了她心中“結(jié)果”。

　　沒有開口就代表默認(rèn)，亦或是太過緊張。

　　接下來的幾刻鐘里，雙方一立一坐各自都保持著應(yīng)有的沉默。

　　老翁憑感知清楚地感知到美婦從幾刻鐘前，心里就開始噗通噗通地亂跳，一直到現(xiàn)在仍是。

　　心緒壓抑，壓抑不振。這就是身居上層者應(yīng)有的壓迫力。

　　老翁通透瞬息知曉其中原由。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星耀那小鬼頭一樣，若無其事的在老翁身邊正常交流的。

　　想交流總是得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以及“堅持不懈”的毅力。

　　老翁隨之氣定神閑的將握住魚竿的左手，特意伸出食指輕輕望竿上一點，突然美婦心間冒出一道聲響：

　　凈心??！

　　瞬息間美婦只感周身都輕松不少，一吐一納都已然沒有了剛才那般的壓抑感，很是輕松！就連這時見到前輩的背影心里產(chǎn)生的那渺小如塵埃的卑微感也已蕩然散去。

　　這股如釋重負(fù)的感覺，這是？

　　前輩在給我改變周圍的場勢，消除我身上的壓力，如此看來我心里那點小心思還真是早就被看的透透的，想藏也藏不住

　　既然這樣那便不能在之前的問題上再次糾結(jié)了，我得主動換個話題。

　　裊裊硝煙下，烏云滾滾來。波痕止于靜謐，風(fēng)塵已過歸兮。

　　美婦對跟前這位老前輩現(xiàn)在可謂完全嘆服。畢竟舉手投足間就能“勸”退天上雷云，還可以不觀其言表就能洞其人心，僅憑這兩點就實在讓人難以理解，也導(dǎo)致難免會產(chǎn)生質(zhì)疑。

　　既可“文”又可“武”，是人就不可能天生完美，可現(xiàn)在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頭發(fā)長見識短孤陋寡聞。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像這樣的人也確實，實打?qū)嵉拇嬖凇?p>　　美婦懷揣著虔誠的態(tài)度再度向著老翁低頭行禮

　　“感前輩仁慈高抬貴手，不知前輩該怎么稱呼？”

　　聲止，美婦就這樣低著頭放低態(tài)度保持著行禮動作，一動也不敢動。

　　仁慈是講解除近時威壓表感激之意，而高抬貴手是美婦她給她自己主動找了個臺階下，表面上繼續(xù)為老翁推崇仁慈之意，暗地里是想明哲保身。最后詢問稱呼其中之意不過是出于禮貌轉(zhuǎn)移話題。

　　老翁知明其意，一臉謙和不由搖了搖頭。

　　“稱呼嗎？或許太久無人提，我大概已記不大清了吧，不過仔細(xì)想來在我記憶深處依稀間模糊地記得有人曾喚我為.......時之狹間阪全之面。

　　單就一字“空”！”

　　老翁聲音驟然響起但口型仍是未曾動過。

　　美婦蹙目眉頭微微皺起。

　　時之狹間？阪全之面？能閉眼就可識出精神網(wǎng)控的豈能是泛泛之輩！在東極南境內(nèi)千載時間里也沒聽說過有大人物叫過這種稱呼！在氏族間沒有，在門派中沒有，在江湖上也沒有。細(xì)細(xì)一想莫非這前輩是出自于那里......

　　東極北境？？

　　那個機(jī)遇與風(fēng)險并存的北境?。?p>　　那要真是這樣的話，或許身為旁觀者的前輩，應(yīng)該會比我們這些早已深入此局的人，更能看透全局吧？

　　畢竟作為當(dāng)局者的我們只能看清當(dāng)下的片面一瞬，不能窺其全貌。既然前輩可能出自于那種地方，肯定是見多識廣，那.......也許真有什么特殊的法子，為他改寫命運！

　　假設(shè)真有的話，我寧愿為此付出任何代價，也要保住那個許我世無僅一的人。

　　為保險起見先間接試探性的問一下......

　　普通人的年歲不過百歲爾爾，轉(zhuǎn)眼瞬過，你既許我一世奇香，我便盡我所能，換你一世“無恙”。

　　美婦悶著頭不時抿合著嘴，神色謹(jǐn)然。

　　停頓了幾息，不管了，既然這位前輩能為我解除威壓，那就證明他還是想與我談?wù)?！在他身后又藏不住心思，反正橫豎都是聊，還不如我主動挑我的話題先聊先。

　　想通這一點，美婦豁然抬頭

　　“敢問空前輩您對命運兩字怎么看？而命運是否真的存在可改這一說？”

　　一臉嚴(yán)肅，眼神也格外的拘謹(jǐn)，美婦行禮的那只手不時捏緊成拳。

　　老翁聞聽明里暗里都不為所動。

　　默言又過了幾息，此時周圍氣氛顯得十分地凝重，美婦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是不是判斷失誤，沒有g(shù)et到前輩為她解壓的真正用意。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倒映在河面，波光粼粼。老翁這時穆然仰起頭，但并未睜眼。

　　“那你先來講講你是怎么看待命運的！”

　　聲音虛幻，沒有任何地開口動作，也沒有所謂地什么平鋪直述。

　　聲音傳來地就是這般猝不及防，毫無征兆。聽著這出其不意的一聲，美婦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幡然落下。

　　我承認(rèn)這里面我是有賭的成分，但這次顯然，我是賭對了！

　　隨之美婦緩緩收起紅色紙傘拿在手上，兩手一掌一拳合上，再一次向老翁低頭行禮。

　　“晚輩拙見，只知命運乃上天命數(shù)與天道運勢的統(tǒng)稱，在天道規(guī)則的前提條件下，運勢耗磨殆盡則命“絕”，運勢尚存一息則命“延”。而改命則是指代在運勢即將耗盡時尋得一次契機(jī)，從而改變了原本規(guī)則下預(yù)定的軌跡，運勢得以反哺，則命數(shù)足而順延。以上便是晚輩對命運與改命的淺薄見解，如前輩覺得不滿或說不足，還請前輩指點！”

　　美婦說完一直維持著當(dāng)前叩首樣子，老翁沒有開口就不敢急于收回禮數(shù)抬頭，給足前輩足夠的禮儀。

　　隨之又再度靜謐了片刻。

　　碧波蕩漾，綠水透澈，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老翁聞聽嘴角不禁揚起幾個淺淺的弧度，終是有了動作。

　　“小家伙這世間本就終歸是虛妄與空無，理當(dāng)同源，所以何來不滿或不足這一說。你論的對或不對，只要你自己認(rèn)為可以理解那便就是可以了，無需再用自己所理解的東西去向他人證明什么，畢竟一個正確答案的背后也并非只有一種方法可以證明。

　　條條大路通羅馬。

　　就比如你說的命運可以被定義一樣，但身為長者的我就認(rèn)為，這所謂的命運，它本身就根本毫無“意義”。

　　觀念不同，不求茍同。

　　如果你站在童年的位置瞻望未來，你會說前途未卜，你會說你前途無量，但要是你站在終點看你的生命軌跡，你看到的只有一條路，你就只能看到一條命定之路。

　　命定的局限盡可永在，不屈的挑戰(zhàn)卻不可須臾或缺，且視他人之凝目如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自己的夜路。

　　就命運而言，休倫公道！

　　不知命運是什么，才知什么是命運。

　　在舉個真實例子，就比如你曾以精神為引，封存他的部分記憶（詳見第二十九章），其本質(zhì)原因無非就是想讓他，不因自己的過往悲慘經(jīng)歷而感傷！只可惜出于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靈魂填補(bǔ)），而導(dǎo)致精神封印松動解封。

　　誰又會想到會有這種結(jié)果呢?

　　這何嘗不是一種命運的加持，更何況你與他的相識本身就是一種命運！

　　始終未知坎坷，命運皆為虛妄。

　　而且你最后說的也不錯，改命是人在生死之境中尋得一線契機(jī)，從而續(xù)命加增長氣運。

　　意思倒大差不差簡單明了，不過就是疏忽了一個最重要的核心關(guān)鍵，

　　那就是人物，身負(fù)天命的人物！

　　我想說的是，契機(jī)不是隨便什么人都配擁有的，有些人自誕生至今的意義就注定是要為他人鋪路的。

　　怎樣？如何，我的答復(fù)你可有得到什么啟發(fā)？”

　　聲音不緊不慢。

　　言畢聲散

　　老翁雖說上揚嘴角，但出聲之時也自是未曾真正開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