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吳八凡被綁在刑訊室的柱子上,手上腳上都被綁著鐐銬。
刑訊室陰暗幾乎無光,
王國信面色囂張,大馬金刀的坐在他面前,一只腳踏在椅子上,惡狠狠的盯著面前的蘇八凡,嘴角咧著獰笑。
儒林學苑半儒劉守功坐在他的旁邊閉目養(yǎng)神,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一個著青袍,繡白鷴的官員畢恭畢敬的站在劉守功的身側(cè),瞳孔銳利的盯著吳八凡,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正五品,刑部郎中,陳郎中,半儒劉守功的得意門生之一。
在他的身后,還有幾名獄卒站在一堆刑具旁,幸災樂禍的審視著吳八凡。
在幾人的眼中,眼前的吳八凡已經(jīng)是個任人宰割的死人。
王國信大手一揮,身后一名獄卒快步上前,雙手捧著一張紙,拿到吳八凡的面前。
“你剛剛不是很囂張嗎?”王國信眼神睥睨,獰笑道:“給我老老實實的認罪畫押,否則……”
吳八凡抬頭看了一眼,認罪書里大致的內(nèi)容是:草民吳八凡無故滋事,當街行兇,殺害王家嫡子與家丁數(shù)名,手段殘忍……
簽字畫押,必死無疑!
吳八凡收回目光,神色依舊平靜,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國信:“否則這里的刑具走一遭是么?如果我簽字畫押,是不是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王國信嘴角一咧,眼神銳利,仿佛在看一眼螻蟻般,冷冷道:“不!你沒有任何選擇!”
陳郎中瞬間大笑:“這豎子害怕了,哈哈!”
幾名獄卒也哈哈大笑。
一群人,冷眼戲謔的看著吳八凡。
吳八凡臉色陰沉。
王國信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吳八凡,冷冷的道:“喪子之痛,今日老夫要讓你生不如死,也讓世人好好瞧瞧,有些人不是想惹就能惹的!”
吳八凡拳頭悄然握緊。
“嘖嘖,好嚇人啊!”陳郎中肆意的笑著,忽然板起一張臉喝道:“還愣著干什么?既然他不畫押,就打到他畫押,大刑伺候!”
“是!”
幾名獄卒冷笑著走向那一堆刑具。
吳八凡瞥了一眼,瞬間臉色有些蒼白。
燒得通紅的火鉗,銹跡斑斑的鋸子,滿是血跡的木驢,渾濁的大桶水,粗壯的繩鎖……琳瑯滿目,令人觸目驚心。
饒是吳八凡,也是不由得喉嚨滾動,咽了口唾沫。
寧安郡主怎么還沒趕來,是我不夠帥氣粗大嗎?
再不來,這一套流程走完,就算不死,人也廢了??!
吳八凡額頭上開始沁出冷汗。
王國信見狀,冷笑了起來:“放心,你不會死的,至少今天不會死的,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著,他眼睛忽然一冷,“嗯,我忽然想到了有一種可能性,你一個小小的粗鄙小民,怎么可能敢當街殺人,一定是受了你三叔的指使,大慶里誰不知道粗鄙武夫什么都能干得出來!”
“你……”
吳八凡額角的青筋瞬間暴起。
這混蛋想要毀了吳家。
想到風韻猶存的嬸嬸,想到漂亮姐姐,吳八凡瞪大了雙眼。
陳郎中心領神會,回頭對著幾名獄卒喝道:“還愣著做什么,重新寫一份認罪書!”
官場水深,能做到五品,自然有些察言觀色的手段。
“啊……是是是!”那獄卒匆忙去草擬新的認罪書。
“陳大人,你這審訊室似乎過于溫柔了??!”王國信死死的盯著吳八凡,語氣古怪的說道。
陳郎中立刻心領神會,大吼道:“還愣著作甚,動刑!”
“是!”
一個獄卒拿著燒得通紅的火鉗冷笑著走了上來。
王國信指著吳八凡的下面,冷冷的道:“你殺我兒,我要讓你吳家斷子絕孫,給我對著那里,燙平他!”
說著,他猖狂大笑起來,“不僅是你,到時候你三叔也要被問斬,你二弟要被流放,至于你那漂亮的嬸嬸跟姐姐,在教坊司里有的是男人讓她們欲仙欲死!”
教坊司,那是大慶官員落敗后女眷的去處,等于……高級青樓!
“因為你,吳家,完了!”
王國信冷笑連連的看著吳八凡。
此刻,吳八凡已無懼意,目光死死的盯著王國信,雙目赤紅,額角的青筋暴起,一字一頓道:“你敢!”
“哈哈哈……”王國信猖狂大笑,“我有何不敢,今日我就讓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惹的!”
“還等什么,燙平他!”
滾燙的火鉗逼近,笑聲回蕩在刑訊室。
忽然,緊閉的鐵門被打開,一名身穿身穿緋袍的官員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當見到吳八凡身上沒有血跡,他無聲的松了口氣,一腳直接踹飛了拿著火鉗的獄卒,怒吼道:“你他娘的想做什么?”
來人,刑部尚書,周一民,正二品,刑部的扛把子。
身為正二品大官,都爆了粗口,可見他有多焦急。
能不焦急嗎?
剛剛那可是儒林學苑的兩位大儒闖到了他的尚書府。
差點一言不合,言出法隨,拆了他的尚書府了。
陳氏刑部郎中剛想發(fā)怒,抬頭看見是頂頭上司,到了嘴邊的“草”字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周大人,我們在審訊犯人,您這是?”王國信雖有不悅,但看到周一民身上的緋袍卻不敢發(fā)怒。
“審訊?”周尚書冷笑了起來,“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我刑部審訊人的,啊?”
王國信瞬間面色難看,下意識的看向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半儒劉守功。
周一民卻權(quán)當沒有看見,怒喝道:“幾個狗東西,沒聽見我說話嗎?放人,快把人給我放了!”
“慢著!”王國信喝住了獄卒,畢恭畢敬的走到半儒劉守功旁。
“此人當街行兇,殺害我兒,我是苦主?!?p> 他瞇著眼,冷森森的道:“這位大人,難道不替草民做主嗎?”
他故意走到劉守功面前,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不曾想,周一民卻絲毫不給面,反而冷哼道:“在我刑部濫用私刑,來人,給我拿下!”
王國信面色瞬間慘白,連忙道:“老師……”
幾個獄卒不知所措了起來。
周一民氣得一腳踹飛一個獄卒,大怒道:“幾個狗東西,還要本官再說第二遍嗎?”
“是!”獄卒們臉色大變,連忙行動。
王國信腦袋直接嗡嗡作響。
“慢著!”
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劉半儒緩緩的睜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