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jiān),柳庭閣。
幾輛豪華到奢侈的馬車停在路上,臘月寒風呼嘯著,頭頂是冬日的暖陽,沐浴在眾人的身上。
司天監(jiān)副監(jiān)正的歐陽修,要上前線了。
他歐陽修在整個司天監(jiān)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身為端木監(jiān)正的師弟,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前線告急,屢遭南蠻兵的侵犯,更關鍵是南蠻兵里還有妖族,司天監(jiān)需要去支援了。
這位一向是大刀闊斧脾氣的副監(jiān)正自然請纓,主動上前線。
按照他的話來說,男兒當死于邊野,以馬革裹尸還葬耳,何能臥床上在兒女手中邪?
柳庭閣,此刻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司天監(jiān)的術士,為這位副監(jiān)正踐行。
亭子里,歐陽修傲然而立,他是端木的小師弟,若是論起年齡的話,也不過是二旬出頭,甚至比司天監(jiān)有些后生還要年輕。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站在那里,面朝太陽,身上灑著好看的金色,卻讓許多人不寒而栗。
在他的身旁還站著兩個老者,都是司天監(jiān)的老人了。
一個六品術士,主醫(yī)向,號稱大慶第一神醫(yī)的華宸,在大慶頗受人尊敬。
另一個也是六品術士,主冶煉,鍛器大拿,魯寒,大慶內的所有法器幾乎出自于這老頭之手,天師府的銅錢與繡春刀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在三人的身后,一群司天監(jiān)的藍衣們恭敬的站著。
吳建剛就在其中。
“歐陽,此行艱險吶,你可想好呢?”魯寒輕輕的拍了拍歐陽修的肩膀說道。
“嗯!”魯寒依舊傲然而立,望向遠方,而后他笑著道:“有些事,總要人去做不是嗎?”
大神醫(yī)華宸嘆了口氣:“唉,這沒完沒了的戰(zhàn)爭,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吶!”
歐陽修笑了笑。
“華神醫(yī),你以醫(yī)術救世,救得了人命,卻救不了人心?!闭f著,不知為何,他的身上散發(fā)出了一股的傲氣,“人就是這樣,生而貪婪不是嗎?”
“這話不完全對!”華宸失笑飲茶,“人之初,性本善,只不過這世道污,久而久之,人心也就污了?!?p> 聞言,魯寒感嘆道:“終究還是這世道的錯啊!”
歐陽修沉聲道:“我此去,就是要止住這份人類的污,有些人就是如此,你給他一個笑臉,他不屑于顧,唯有重拳出擊,方能治標治本?!?p> “……所以,武夫雖然粗鄙,但他們那份果敢,那份殺伐果斷的氣魄,倒也是我輩不能企及的??!”
魯寒與華宸兩位大佬互相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他們知道這位小師弟的秉性如此。
少許,魯寒扭頭,望向亭外的藍衣們,道:“有沒有人愿意為前線獻上法器,也送一送我們的歐陽監(jiān)正?”
“若有法器獲得天道認可,賜下水晶石,博得頭籌者,可得此丹藥!”華宸摘下腰間的一個紫葫蘆,淡淡的笑道。
紫葫蘆光芒流轉,神異非凡。
未開蓋,但已藥香撲鼻,絕非凡物。
華宸笑著說道:“此乃晉階丹藥,五品以下,服用者,可直接升一品?!?p> 嘩!
場面瞬間嘩然了。
亭外的藍衣們眼睛齊刷刷的亮起,看向那紫葫蘆,內心狂喜。
“學生愿意獻丑一二!”鄭子盛抱著一個木盒朝著三位大佬微微一禮,隨后緩步朝著柳庭閣走去。
魯寒笑道:“這是我的門生鄭子盛,頗有些冶煉之才?!?p> 歐陽修微笑頷首。
他認得此人,在年輕一輩中,有些名氣,倒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冶煉之才。
鄭子盛打開木盒,竟是一桿連弩。
雙手攤開,虔誠向天。
少許,連弩之上赫然出現(xiàn)一枚水晶石,顯橙色。
見得這一幕,歐陽秀英的笑容愈發(fā)深刻,顯得頗為滿意。
“不錯!”華宸贊許了一句。
魯寒笑道:“橙色法器,連弩在前線倒也可以發(fā)揮出不錯的戰(zhàn)績?。 ?p> 歐陽修點了點頭,大手一招。
連弩握于手中,掃了一眼,淡淡一笑:“雖有些瑕疵,但尚可,不錯不錯!”
聞言,鄭子盛嘴角微微上揚。
而后又有不少藍衣們拿出自己的法器。
只可惜都有些差強人意,勉強合格。
但都比不上鄭子盛的連弩。
魯寒感慨道:“煉金術盛行,司天監(jiān)的術士們埋頭于煉金之術,久而久之,卻忽略了術士的基本是冶煉,如今冶煉一脈,人才凋零,實乃本末倒置啊。”
說到后面,他有些痛心疾首了起來。
當初的術士。
冶煉出一劍!
可斬天!
可裂地!
引得百家爭搶,萬人舔狗,只求一件神兵利刃!
現(xiàn)在呢?
百家:那就是一群煉金術士而已,有啥好舔的。
煉金術士: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歐陽修也是嘆息了一聲:“罷了,不提這些傷心事,諸位,還有人出來嗎?”
眾人搖頭。
畢竟橙色法器連弩在,他們自愧不如。
鄭子盛傲然而立,眼里頗為自傲。
“先生,我有一物!”
就在這時,吳建剛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來到眾人跟前。
見得出來的是吳建剛,眾人微微一愣,鄭子盛身后甚至有幾人不著痕跡的冷笑著。
他出來作甚?
難道再放一個赤屁?
可笑可笑。
“吳建剛,監(jiān)正新收的弟子,深諳醫(yī)術,是個可造之材?!比A宸淡淡的說著。
是個關系戶,這句話他壓在心里。
毫無冶煉之才,這話是魯寒心里想的。
鄭子盛淡淡的看了吳建剛一眼,心里頗為不屑。
哼,一個走后門的而已。
藍衣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吳建剛的身上,有詫異,但更多的都是不屑之色。
吳建剛很享受這種感覺。
看我吧?
都瞧不起我吧?
等會打臉的時候才會覺得痛。
他雙手抱著一個小黑匣子,緩緩的走到了亭前。
雙手攤開,虔誠向天。
天際。
毫無反應。
眾人冷笑,鄭子盛面露不屑之色。
華宸緩緩的走下亭子,輕輕的拍了拍吳建剛的肩膀,安慰道:“人各有所長,你精于醫(yī)術之道,沒必要于冶煉之道上死磕,無……”
然而他的聲音還未完全落下直接戛然而止。
咔嚓!
天忽然裂開了。
俄頃,在裂開的天縫之中,赫然出現(xiàn)了一只巨大的金瞳。
金瞳猶如天眼,俯瞰眾生,目光正好落在那小黑匣子之上。
瞳孔內,竟是人性化的狂喜之色。
下一刻。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之下,一道綠色的雷柱自金瞳之中激射而下,當這道雷電出現(xiàn)在空中時,整個大地頓時劇烈顫抖起來。
神仙手段!
場中眾人驚駭?shù)目粗@一幕,無不驚駭不已。
俄頃,冶煉大師魯寒已經(jīng)激動得渾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兩行熱淚因為激動自那渾濁的雙目之中滾落,他顫聲道。
“天眼開,準神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