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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楚

第173章 待價而沽

陌楚 殘張斷簡 3343 2023-03-01 19:26:06

  就在張簡與董要會面后的第二天,張簡便來到了太守府,雖然之前張簡答應(yīng)了董要百姓助屯之事,可畢竟這事關(guān)系到賦稅,就算是虞松在也不是輕易就能夠決定的,更何況現(xiàn)在虞松不在常倫膽小怕事唯唯諾諾就更別指望他了,都沒等張簡表明意思,常倫便躲躲閃閃顧左右而言他,最后沒有辦法張簡只能命人到臨川呈稟此事。

  可令張簡萬萬想不到的是,此時此刻的他已經(jīng)一步一步走進了董要布置好的死局之中。

  整軍的命令下達已有數(shù)日,之前各營主將請求董要向張簡進言通融時間,可幾天過去了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大家也不知道是董要沒說還是張簡沒同意,所以一幫人挑了個日子齊齊來到了董宅拜訪,實則是想要逼迫董要盡快處置此事。

  董要看著大堂中憤憤的眾人并沒有絲毫的意外和不悅,他一邊命下人上茶一邊笑呵呵的安撫眾人,待到來的人都悉數(shù)入座后,董要這才緩緩開口。

  “諸位稍安勿躁,我知道今日大家是為何而來,正巧我這幾日想要尋大家一聚,今日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也就與諸位說了吧?!?p>  董要望著眾人期待的目光也不賣關(guān)子,直言道:“我身為郡司馬執(zhí)掌郡軍,諸位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所以前幾日郡尉邀我過府議事的時候我便將各位的難處告于了郡尉?!?p>  說到此處董要的不禁一頓長嘆了一聲,眾人胃口被吊得十足見董要突然不說了,一時間紛紛起身扯著脖子問道:“張郡尉怎么說?”

  這時董要苦著臉嘆息道:“郡尉當時并沒有明言答復(fù),只是催促我不要誤了軍令?!?p>  “......”話音未落方才站著的眾人便又紛紛頹廢無力的坐回了原位。

  “便沒有一絲通融了?是不是嫌我們沒有孝敬,我們......”

  “孝敬什么,之前興賢里的案子還不夠嗎?這個張簡油鹽不進活脫脫的一個酷吏,你不孝敬他還好,我們一旦送錢上去豈不是坐實了虛心之名,到時候事辦不成不說指不定還要治我們一個賄賂上官之罪?!?p>  “那該如何是好,眼看著就要到農(nóng)忙時節(jié)了,此時整軍那些田地誰來耕種,就算我們肯花錢雇人來種,可士卒的人數(shù)也是不夠的呀,更何況軍械和操練就更不要說了,如此軍伍如何能擺得上臺面,到時候上面怪罪下來我們該當如何是好?”

  “我看還是大家拿出些錢財來送上去,說不定能成?!?p>  “成個屁!倒不是我心疼錢財,我聽說這個張簡昨日已經(jīng)命人向臨川呈稟,我猜肯定是向王爺舉告我們的,這個張簡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屬實是陰險得很,到時候只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算個什么東西,一個毫無背景賤民出身的人,靠著世子的寵信在南康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我們高興尊他一聲郡尉,不高興了可別怪我不配合他!”

  一時間大堂內(nèi)群情激奮,你一言我一語的放起了狠話,雖然說動張簡他們不一定有那個膽子,但是用嘴過過癮還是沒什么怕的。

  這時董要猛地咳了兩聲,眾人這才意識到此來的目的,于是齊齊閉口看向了董要。

  董要見時機已到?jīng)Q定再給這堆干柴添上一把火,“諸位方才所言我都已經(jīng)想過了,可眼下當務(wù)之急卻并非整軍之令,而是有可能藏在整軍之令下的大陰謀!”

  “大陰謀?”

  “什么大陰謀?”

  董要森森道:“想必諸位已經(jīng)知道張簡以整軍之名已將孝平的近軍調(diào)來了南章,而且就要駐扎在我們郡軍之側(cè),此舉到底是要真整軍,還是已然知曉了些什么而行防患于未然之舉,大家難道就不脊背發(fā)涼嗎?”

  “這...”

  殺人誅心莫過于此,董要掀開的這塊遮布猶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在座眾人的心臟,起先大家雖然懼怕張簡可那都是建立在懼怕朝廷懼怕衛(wèi)濟的情況之下,若是把張簡單拿出來估計早就被束之高閣誰又能把他當回事。

  可經(jīng)董要這么一提醒,眾人這才幡然醒悟過來,這個張簡可不是當初剛來之時那個光桿郡尉了,如今他的麾下可是有著數(shù)千裝備精良的近軍,雖然這些人剛剛招募不久戰(zhàn)斗力強不到哪去,可與廢弛日久的南康郡軍比起來還真就不好說孰強孰弱,一旦這些近軍到了南章,他們的臥榻之側(cè)便猶如睡了一只猛虎,到事情不好收拾之時,自己這些人豈不是就要任人拿捏。

  “我們在座的可都是南康大族,他張簡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我們動手?”

  “別人或許還能有所顧忌,恰恰就是這個張簡還真是讓人猜不透,諸位可別忘了當初他在孝平任縣令的時候,其手段可謂是花樣百出對我等這些鄉(xiāng)紳勢族毫不手軟?!?p>  “說的是,更蹊蹺的是之前臨川隨行來了一個內(nèi)寺,大伙說是不是我們之前和杜均同流合污的事,王爺要算舊賬了?”

  這個話題一談起便好似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之前未被放在心上的諸多細節(jié)這時都被聯(lián)想在了一起,一時間往昔種種違法亂紀的惡行紛紛出現(xiàn)在眾人的腦中,當初雖然大家都是以杜均為首行不法之事,可說到底他們這些人終究是脫不了干系的,如今杜均雖已伏法可也難保他們不被秋后算賬。

  生死之間沒有如果,求活是人的天性,更何況將前后林林總總的事串到一起,眾人也不禁露出了驚恐后怕的表情。

  “如此大的事郡尉府那邊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葉弘就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郡尉府那邊就別指望了,這張簡本來就和我們這些鄉(xiāng)紳勢族不對付,平日里有意疏遠處處提防,如果這事是真的那就更會密不透風,更何況他手下的可是近軍,從上到下都是從臨川調(diào)來的人,別說消息了我們連伸手的機會都沒有?!?p>  董要看著眾人六神無主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不過他卻沒有多說什么,如果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過于積極,那么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就會遭人懷疑了。

  過了一會,眾人的嘴癮仿佛是過完了,于是紛紛對視了一眼,最后目光再一次回到了董要身上。

  董要瞥了一眼左右輕笑一聲道:“在座的諸位可都是南康舉足輕重的人物,方才我也只是說出了些許擔憂不一定就做得數(shù),大家還是稍安勿躁的好?!?p>  “司馬大人這話就說的有些輕巧了,就算上面不計前嫌可眼下這關(guān)卻還是過不去呀,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扯出蘿卜哪有不帶出泥的道理,到時候大家毫無防備豈不是任人魚肉?”

  “實話說來我們干的那些事放在越州又算得了什么?不說別家就說他豫章虞氏和臨川吳氏,難道他們就比我們干凈嗎?不見得吧,如果非要說亂法為盜,我看他們才是巨盜,我門和他們比起來充其量就是個小毛賊罷了?!?p>  “呵呵,人家虞氏和吳氏那可是王府外戚,豈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相比的,我看在臨川王眼中我們這些人怕是連一些平民都不如,要不然也不會派過來一個什么張簡,毛都沒長齊的一個愣頭小子,他憑什么一來就能騎到我們頭上,就憑他能討世子的歡心?”

  “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于事無補,我們接下來到底該當如何?”

  “這南康可不是就他張簡一個人說的算,我們大家不如一起去太守府,只要我們大家一條心同進退,量他張簡也不敢獨斷專行肆無忌憚?!?p>  “太守府?虞松雖然和大家同樣是勢族出身,可他卻也是王府外戚,要真是上面的意思他會站在我們這邊?更何況他現(xiàn)在不在南康,就憑常倫那個軟蛋他敢說些什么,怕是躲還來不及呢?”

  “要我說呀,我們大家都是南康有頭有臉的人物,這虞松和張簡說到底都是外人,南康的軍政之權(quán)表面上是在太守和郡尉手里,可實際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中的,如果讓我做待宰羔羊我決不答應(yīng)?!?p>  “呵呵,口氣倒是不小,你不答應(yīng)還能如何?”

  “我...我...我就和他們拼了,要是讓我做階下之囚受獄卒的凌辱,還不如讓我死!”

  “司馬大人!您是大家的主心骨,如何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都到了危急存亡之秋,您倒是說句話呀!”

  這時候七嘴八舌的眾人總算是想起了靜坐不語穩(wěn)如泰山的董要。

  董要輕笑一聲并沒有接過話茬,反而是給一旁的陳在道遞了一個眼色,陳在道立刻會意清了清嗓子朗聲言道:“諸位我這里還有一件秘事相告,之前的武庫失火一事經(jīng)過司馬大人的秘密調(diào)查,已經(jīng)探得此事和張郡尉有著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當然其中具體關(guān)節(jié)還需斟酌,可卻實實在在的說明張郡尉已經(jīng)對武庫貪弊之事展開了調(diào)查,雖然他的手中不一定有什么確鑿的證據(jù),但是這種事一旦掀開一角接下來會是什么局面就不需要我來多說了吧?!?p>  “嚯!”

  陳在道的話就好像熱油鍋里滴進了一滴水,讓剛剛平靜的眾人再一次沸騰了起來,之前武庫失火大家就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武庫被焚死無對證,憂的是上面一旦深究起來難保不查出些蛛絲馬跡,不過好在后來臨川的命令是懲治當值人員其他不予追究,本以為是雨過天晴,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檔子事,難道臨川的命令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麻痹大家,這張簡才是后手?

  如果陳在道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場精心布置的局可就太大了,真是殺機四伏卻又悄無聲息,太可怕了!

  “司馬大人,你說到底該當如何,我們都聽您的?!?p>  “對!您說句話,我們都聽您的!”

  伴隨著眾人的附和,董要目光深邃嘴角似有深意的笑容讓人有些不寒而栗,只見他緩緩起身目光一一掃過在座的眾人,最后收回目光才不疾不徐道:“沽之哉!沽之哉?。晃岽Z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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