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在張簡的默許之下,甘銳、慕容沖、季信等人率領人馬分別試探性的游走于夔門、困牛石和瞿塘峽口之間,隱然間已對白帝城形成了包圍之勢。
現(xiàn)在擺在張簡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向西進攻白帝城和永安,一條是向曹燦求糧,可隨著幾封求糧書信的石沉大海,這后面的路顯然已經(jīng)是被堵死了,早在戰(zhàn)爭之初曹燦對供糧之事就摳摳搜搜,現(xiàn)在夷陵十幾萬大軍每日人吃馬嚼所需糧草更是天文數(shù)字,再加上那些被俘的益州兵,曹燦的壓力可想而知。
于是張簡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些采納了慕容沖幾人的建議,不過衛(wèi)牧雖敗可永安和白帝城中具體是什么情況張簡這邊還是不太清楚,所以這幾天皆是以觀察探知敵情為主。
張簡的小心翼翼不是沒有道理,畢竟白帝城和永安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如果貿(mào)然進攻傷亡可想而知,所以張簡對于最后進攻與否還是有些遲疑拿不定主意。
就當眾人對于此事爭論不休之時,白帝城那邊突然飄過來了一艘小木船,隨著這艘船而來的人更是解決了張簡心中的所有遲疑。
此時白帝城的守將名叫獨孤鴻字威德,這個獨孤威德本是涼國人出身自北方胡族,身為涼國邊將的他因戰(zhàn)事不利怕被責罰這才不得已降了衛(wèi)牧,因其出身的原因獨孤鴻在軍中一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分隔號;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尷尬存在,這次猇亭大戰(zhàn)更是被蔣約留在了后面駐守白帝城負責看護轉(zhuǎn)運糧草,沒想到卻是因禍得福保住了一條小命。
這命雖然暫時保住了,可接下來的路卻又成了問題,獨孤泓現(xiàn)在手中只有不過區(qū)區(qū)一千多人,去救衛(wèi)牧是不太可能了,又恐退回西川這一路上出些什么意外,就在獨孤泓遲疑不定之際張簡的大軍到了瞿塘峽口,緊接著又占據(jù)了困牛石斷了他的退路,如此一來進退不得也讓獨孤泓陷入了兩難之境。
張簡看著獨孤泓送來的書信差點笑出了豬叫,什么叫想啥來啥?這不就來了嗎!
“白帝城中有多少兵馬?”
張簡看著信使不容置疑的問道。
那信使也不敢隱瞞,直言答道:“回稟大人,白帝城中有守軍兩三千人,都是些運送糧草的普通軍士?!?p> “哦?!本o接著張簡又問道:“那白帝城中存放了多少糧草?”
“稟大人,白帝城中原有糧豆七萬石,可之前永安守將鄧興侯撤退之時帶走了五萬石,是以現(xiàn)在僅存兩萬余石。”
張簡強忍著心中的喜悅瞥了一眼身旁的王勉,兩萬石糧豆可是夠他們這一萬人吃個把月了,而且還是吃飽吃撐的那種。
“所以獨孤將軍命你前來是何用意?難不成是想讓本官打開道路讓他歸川?”
“大人會錯意了,我家將軍本就不是蜀人,如今戰(zhàn)事失利蜀人又怎么會容得下他這個外人,所以我家將軍是想向陛下請罪歸降。”
張簡聞言微微一笑,并讓人給信使賜座,“大家皆是楚國臣子,此番相攻乃是反賊衛(wèi)牧之錯,獨孤將軍為衛(wèi)牧所逼不得已如此,本官自當上書陛下解釋此事,至于請罪歸降就有些言重了。”
信使聽了張簡的話并沒有表現(xiàn)的如何高興,畢竟張簡名不見經(jīng)傳再加上官職不高,哪怕獨孤泓想要投降也只不過是想通過張簡尋一個過渡罷了,很顯然以張簡目前的實力還是遠遠不夠看的。
對于被輕視張簡只是一笑置之,他現(xiàn)在迫切想要的是白帝城中的糧食,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不知獨孤將軍準備何時到此與我一會?”
信使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張簡有些忐忑的說道:“不知大人可否容小的到江陵或是宜都求見陛下或是曹太守之后再做打算?”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藐視我家將軍!”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的甘銳、慕容沖等人皆惱怒的拔出了長刀,一時間帳中的氣氛可謂緊張到了極點。
“都給我把家伙收回去!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動刀動槍的呢?”
張簡一個眼神瞪得眾人紛紛收刀回鞘,“你們都下去吧,不要耽誤我商議大事!”
待到張簡喝退了眾人,帳中便只剩張簡、王勉和信使三人,這時張簡才微笑的說道:“獨孤將軍的心意我自然能夠體會,不過夷陵尚在大戰(zhàn)多有不便,不如獨孤將軍先退出白帝城,然后再做計較如何?”
“這個...這個...”
見那信使支支吾吾,張簡便知光靠說好話估計是沒用了,于是張簡心一橫從懷中掏出一物。
“不知你可識得此物啊?”
那信使眉頭一緊雙目凝視著張簡手上之物,隨即跪拜在地連連叩頭仿佛看到了什么嚇人的東西。
張簡得意的笑了笑趁著那信使沒近前細看又趕緊把東西收回了懷中。
那信使磕了幾個頭后才停了下來,拜服在地道:“小的不知大人身懷竹符,小的死罪死罪!”
沒錯!張簡方才拿出來的就是衛(wèi)則臨別贈與的竹符,這竹符雖然是藩王之物,可別忘了現(xiàn)在的正統(tǒng)皇帝衛(wèi)節(jié)之前也是藩王,而以張簡此時的身份自然而然的也就讓人聯(lián)想到了什么,不過各王的封地職權(quán)不同這竹符上的刻字也不相同,所以張簡只是晃了一下后就急著收了回去。
“不知現(xiàn)在貴使是否還要到宜都或是江陵走一遭?。俊?p> 那信使聽了張簡略帶嘲諷的話真恨不得撕了他自己那張臭嘴,連忙磕頭如搗蒜的答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是小的狗眼不識泰山,大人手中持有此物自然是做得了主的,小的這就回去將您的話傳給獨孤將軍,還請大人稍后。”
張簡依舊是和顏悅色不見絲毫怒氣的說道:“你回去轉(zhuǎn)告獨孤將軍,現(xiàn)在衛(wèi)牧被曹太守圍困在了夷陵敗亡是早晚的事,他此時若能棄暗投明我自會替他向陛下解釋,不過有人若是自以為奇貨可居等到夷陵事了,到時候會是怎樣一番景象怕是連我都不好說嘍?!?p> “小的明白,小的這就速速返回白帝城,想必獨孤將軍定然會馬上親自來向大人請罪?!?p> “好,那本官就在此處設宴,靜候獨孤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