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黑占卜

　　筆記后方銀鏡的表面浮現(xiàn)出黑色的光華，仿佛能映照出每個人心底的陰暗。

　　三個人就像突然失明了一樣，似乎什么異常也沒發(fā)現(xiàn)。就那樣一個半跪著，兩個站著，一言不發(fā)。

　　過了很長時間，娜婭忽然站了起來，沉默地熄滅了蠟燭，并將蠟燭和銀鏡放回了原來的位置。這個過程中，韋爾奇和克萊恩兩人一動不動，宛如兩具栩栩如生的蠟像。

　　當娜婭重新走回茶幾旁，韋爾奇突然動了起來，好像剛剛上好發(fā)條的玩偶。兩人一個向著洗手間走去，一個向著墻邊靠近，一步一步，僵硬而直挺，每一步都有相同的步伐與距離。

　　青春美麗的女孩走進盥洗室，打開水龍頭，嘩啦啦接滿一臉盆的水，就像準備好好清潔一下自己姣好的面容。她將臉盆放在洗手臺面上，慢慢將臉全部埋進去，沒有絲毫的遲疑與猶豫。冰冷的水漫過眼睛、鼻子、嘴巴，最終溢出盆外，打濕長長的柔順棕發(fā)。

　　白胖胖的韋爾奇木然地走到墻邊，忽然前傾身體，脖頸后仰，然后使勁將頭部撞擊在墻面之上。這種撞擊一下接著一下，好像無形的力量正將韋爾奇的頭部當成重錘，試圖敲碎墻壁。先是紅色流淌下來，然后摻雜了白色和黃色，最后頭骨的碎塊也掉落下來。

　　呆呆站立的克萊恩也忽然行動起來，他走到一個壁櫥前，從一個隱蔽的角落摸出一把黃銅色澤的左輪手槍，塞進上衣口袋后，又走回茶幾前，拿起深黑色封皮的筆記，放入另一側(cè)口袋，然后機械的走向房門，走出了韋爾奇的家。

　　……

　　穿著魯恩常見的裝飾著蕾絲和花邊的棕色長裙，以及一頂符合時代審美的黑紗軟帽，貝爾納黛走在白橡樹大街通往主街的路上，她準備去要素黎明的聯(lián)絡(luò)點，老懷恩的老書店。

　　王子川照例跟在貝爾納黛的身邊。一路上對著行人指指點點，尤其是年輕女孩的身材樣貌以及衣著打扮。

　　“你能不能不帶那頂老氣的帽子，它跟你的氣質(zhì)根本不搭，要是羅塞爾在這里，他肯定不會允許你用這頂丑陋的帽子與黑紗遮擋住他美麗的小公主的容顏?！?p>　　王子川評論完路過的女孩們之后，又開始對貝爾納黛的帽子發(fā)表意見。

　　“這是遮掩容貌最簡單最不令人注意的方法?！必悹柤{黛難得有心情回答燈神的無聊問題。

　　“那你能換一頂年輕款式的嗎？淺色的，白紗之類的?！?p>　　“我已經(jīng)一百多歲了。”

　　“額……還年輕，還年輕，我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歲了?！蓖踝哟ㄊ謱擂?，也對自己被封印這無數(shù)年歲一無所成而感覺羞愧，然后趕緊岔開話題。

　　“你這次出來要做什么？真沒想到，堂堂神秘女王居然是個宅女，沒有重要的事情，我看你根本不想出門?！?p>　　“調(diào)查一些事情?！?p>　　“關(guān)于什么？你的晉升儀式？”

　　“嗯，我很快會離開普利茲港，去貝克蘭德，王室的秘密只有在那里能找到線索?！?p>　　聞言，王子川嗤笑一聲。

　　“要我說，你早應(yīng)該聽我的，那天晚上就跟我去抓了那個國王的狗腿子，通靈問一問，不就什么都知道了?！?p>　　王子川從貝爾納黛的左邊換到右邊，又繼續(xù)說：

　　“你不想濫殺無辜我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他去干什么的嗎？你知道他乘坐的貨船上有什么嗎？你什么都不知道！”搞得那么大一塊帶有神性的非凡特性就這么跑了，到嘴邊的鴨子都飛了！

　　貝爾納黛很快來到了那個主街上最不和諧的書店前。

　　直接走進書店，沒有看到咸魚老板，貝爾納黛環(huán)顧一圈，在暢銷書展示板后面看到一個半禿的腦殼。

　　貝爾納黛走到展示臺后，看到僅剩不多花白的頭發(fā)的老懷恩正坐在躺椅上打瞌睡。

　　貝爾納黛正準備上前叫醒老懷恩，突然，書店半掩著左邊半扇門被人大力推開，一個身形瘦弱，頭發(fā)蓬亂，眼圈發(fā)黑的年輕人沖入書店，直接快步走到老懷恩的躺椅前，伸手抓向老懷恩前胸的衣領(lǐng)，試圖將這個騙錢的書店老板一把抓起，再甩到地上，以解心頭之氣，然而，他可恥的失敗，他根本沒有那么大力氣抓起躺椅上的老頭。

　　但他嘴上可是沒停，一邊大吼著：“騙子！老騙子！你跟我說這書里有什么的？可惡！我要砸了這破書店！”

　　咸魚老板此時早已清醒，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神秘女王。

　　但是后來的年輕人正沖著他大喊大叫，咒罵他的欺騙行為，說到激憤之處，甚至掏出衣兜里的薄薄的一本書冊，狠狠砸到書店老板的臉上。

　　老懷恩十分尷尬，這要是平常，他不僅毫不在意，還會大聲嘲笑：年紀輕輕不學(xué)好，一看身體就有問題，不懂得保養(yǎng)，還想看點刺激的。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他只好一邊言語安撫年輕人，一邊從收銀臺里面的盒子拿出幾蘇勒紙幣塞給年輕人，又應(yīng)承他一旦有了他想要的書冊，會給他留著，還會給他打折。

　　老懷恩一陣操作猛如虎，快速將讓他丟臉的年輕人打發(fā)離開。

　　然后一臉慚愧的樣子，對著貝爾納黛說：“您有什么吩咐？”

　　“調(diào)查三天前夜里到港的一艘貨船的情況?！?p>　　貝爾納黛不能完全相信燈神，畢竟那可是一個性格非常惡劣的封印物。她執(zhí)掌許愿神燈已經(jīng)超過一百年，最近許愿神燈的詭異活化讓她聯(lián)想起摩斯苦修會的預(yù)言。許愿神燈特殊的堅固，燈神對審判者與黑皇帝途徑非凡特性的特別需求，這都十分符合預(yù)言中的啟示。但她不能確定，所以依然通過要素黎明收集各地的特殊事件。

　　“這艘船可能涉及魯恩軍方或王室的秘密，調(diào)查的時候要小心?！?p>　　貝爾納黛停頓了一下，又說：“你們不要冒進，以安全為要。我準備離開普利茲港?！?p>　　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情，貝爾納黛離開了要素黎明在普利茲港的隱秘據(jù)點，準備乘坐列車去往貝克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