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交坐得人是昏昏欲睡,即便是站著,腦袋也忍不住耷拉下來。
因為想著馬上就要見到朱鈺,臧良言午覺都沒怎么睡著。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自己該以一種怎樣的態(tài)度面對朱鈺。
臧妙語先前和臧良言通過氣,臧妙語告訴他,朱鈺應該是隱隱知道他們之前靈魂互換過,至少是知道臧妙語在某些時候不是她自己,所以和她說過一些是而非的話。
臧妙語說實在瞞不下去,就和朱鈺攤牌,坦誠相待。
畢竟朱鈺是那么敏感的人,就算他現(xiàn)在不說,之后他們真確定關系了,在相處中也會被朱鈺察覺。
就是……臧妙語有點擔心這樣會給朱鈺造成心理陰影,畢竟女人在朋友面前和戀人面前是有兩幅面孔,而臧良言在還沒和朱鈺談戀愛的時候,就見到了她私底下最松散的狀態(tài)。
之后朱鈺再“偽裝”,就顯得有些尷尬。
而除這一點之外,還有一點讓臧良言更擔心。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簡吉安一樣,接受自己的伴侶曾經住在別人的身體里,而他的身體也被別人使用過。
要是朱鈺現(xiàn)在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準男友靈魂互換過,甚至現(xiàn)在還有臧原的加入,指不定會多不可思議。
特別是……他們現(xiàn)在還在對方的身體里,沒辦法用自己的身份來解釋。
這種事情,還是要真實“面對面”的說會比較好。
可是,若真讓朱鈺自己發(fā)現(xiàn)這些秘密,他們必定會產生很大的誤會,到時候還是免不了要解釋,性質還變了味。
說還是不說?什么時候說?這些問題太難想,臧良言想了好久都沒做出決定。
臧良言想得也太投入,都快想到夢里去了。
“誒誒,到站了,你別睡過去,下車?!标霸谝慌岳岁傲佳砸话眩s在剎車之前讓臧良言清醒過來,要不然,他就要因為沒準備而摔倒在地上了。
睜開眼看了看窗外的日頭,臧良言強打起精神,然后拍了拍臉,跟在臧原身后下了車。
不想才一下車,臧原就指著臧良言手里的太陽傘說道:“傘打起來,你現(xiàn)在是妙妙,要裝得像一點。一會還補個什么防曬……噴霧啊,嬌滴滴地躲躲太陽,別被人家看出來了?!?p> 自從臧良言愿意聽臧原說話以后,臧原就越來越啰嗦了,臧良言也不是個學生,不喜歡聽說教:“我知道,我也不是第一次以妙妙的身份和她相處,用不著你教。”
“這不是提醒你嗎?說你幾句就急眼,什么毛病?!标霸钦讨傲佳越裉煨枰?,說話比以前囂張了不少。
這時臧原接了個電話,掛斷電話之后要臧良言走快點。
臧良言說:“你下午不會還有別的事吧?說好今天把時間空出來的?!?p> “沒有別的事,我是做事那么不著調的人嗎?再說我拿著你的手機,要是有事,你不應該關心一下是不是什么大事嗎?”臧原覺得現(xiàn)在小年輕為了姑娘就能把一切都拋到腦后,這樣是不行的。
但臧原也因此知道臧良言心情有多緊張,沒再刺激他。臧原說:“我早上下單了花和冰淇淋,現(xiàn)在送花的到出站口了,得趕緊去拿?!?p> 臧良言沒想到臧原還有這一手,不過是接個車,要是換做他,頂多做好當苦力拿東西的準備,怎么也想不到還要帶東西。
姜還是老的辣。
想到那邊送花的人在等著,想到朱鈺收到花和冰淇淋的樣子,臧良言忽然就興奮起來,打起精神,大步地朝前走去。
只是興奮和緊張不好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人的身上,否則會制造出難以想象的后果。
前面綠燈還有不到十秒,眼看路口就在眼前,臧良言想踩著點沖過去,不用再等下一個紅燈。
但臧良言忽略了自己腳上穿的是臧妙語的一字帶帶跟涼鞋,壓根不好跑步。最后這路口是跑到了,紅燈也亮起了,左邊的車流開始啟動,臧良言一個急剎車,卻因為慣性整個人向前撲去。
“我喊你走快點不是要你跑起來!”身后的臧原眼看情況不妙,氣喘吁吁地追上前想把臧良言拉回來,結果臧良言是被拉了回來,臧原卻因沒注意腳下被石子絆倒,摔在了馬路上。
被拉開的臧良言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是刺耳的剎車聲,機器撞肉發(fā)出的很鈍的一聲悶響,將他拉回清醒的世界。
清醒過后,臧良言看著臧原倒在車前,驚慌失措地跑了過去:“喂臧原,臧原你沒事吧?”
臧原在那呻吟著,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救護車將臧原拉到醫(yī)院的時候,臧妙語和簡吉安也趕過來了。
臧妙語看到臧良言急得不行:“哥,爸現(xiàn)在怎么樣了?醫(yī)生怎么說?”
臧良言低聲回答道:“不是太嚴重,醫(yī)生說只是輕微腦震蕩,然后他右側胯骨腫了,還有一些擦傷,晚上睡覺只能側一邊了。”
臧妙語不由念叨著:“這么大人了怎么走路都不看路呢?你也不知道拽著他點?!?p> 這下臧良言更無地自容,畢竟不看路的人是他。
糾結了很久,臧良言還是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臧妙語。
事情是因臧良言的分心才變成這樣,現(xiàn)在醫(yī)生正在給臧原上藥,一會他們進去,臧良言總是要對臧原說點什么的,可是臧良言并不知道該怎么說。
臧妙語戳了戳臧良言:“當然是道歉??!爸這把年紀可不禁撞……不對這是我的身體!那你也得道歉!哥,你說你這心理素質也太差了,一點小事一句話都能影響你的情緒,還好今天爸在呢,否則你指不定被撞成什么樣?!?p> 簡吉安插話:“好了妙妙,你也別指責良言了,好在叔叔情況不嚴重,一會良言進去道個歉,我們就帶叔叔回家吧。”
臧良言“嗯”了一聲:“一會臧原……他醒來,我就進去,我要給他買束花嗎?”
臧妙語無語:“哥,你這心思能用在正確的地方嗎?有誠意的道歉不是你買束花就好了,你還叫他大名呢?”
那叫什么……
臧妙語這話一說,臧良言徹底焉了。
臧良言很愧疚,但那兩個字……是真讓他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