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犢子確認范上還是范上,不由得說道:“只有一個解釋,你本來就是妖,是我妖族的一員!”
范上否認:“不可能,我是人類!”
但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頭上長角,身上長出鱗甲,他盯著牛犢子,問道:“你忽然間長這么大,是不是吃了巖漿中紅色的果子?”
牛犢子舔了舔舌頭,說道:“是啊,那果子真香??!我吃了三個,一下子就長這么大了?!?p> 范上忽然明白了:“我也是吃了那果子,可為何你吃了長個子,我吃了會長角、長鱗甲?”
他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什么不適,反而很強大。
但這不人不妖的模樣,讓他很是尷尬。
“不知道能不能把鱗甲刮掉,把頭上的角割下來?”
他心中想著,但覺得不太可行,不算是長角還是鱗甲,他都毫無所覺,說明這長出的東西和他一體,割掉或者刮掉估計和剝皮斷手一樣疼痛。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只有頭上長了角,脖子和身上長了鱗甲,五肢正常,面孔也沒有變化,這讓他稍微松了口氣。
他看向牛犢子:“除了吃了三個果子,還有其他發(fā)現(xiàn)嗎?”
牛犢子搖動大腦袋,回道:“沒有,倒是在一片巖漿中看到了一條巖漿魚,身上長的都是倒刺,差點把我身上的膜扎破。這破地方,除了一圈圈的山,就是遍地的巖漿,哪有什么大道之花?那位妖族前輩不會是在逗我們玩吧?”
范上一愣:“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那位妖族前輩不會是在逗我們玩吧?”
“不,上一句!”
“上一句?哪有什么大道之花?”
范上使勁拍了下牛犢子的腦袋,道:“沒錯,就是這句!這里一圈圈的山,一圈圈的山……”
牛犢子疑惑:“我說這句了嗎?”
范上蹲下來,伸手在地上刻畫,邊畫邊道:“你看這一圈圈的山,若是縮小了看,像什么?”
“花?”
牛犢子看著范上畫出的線條,那一座山一座山聚攏在一起,分明就是一朵巨大的花。
范上驚喜道:“沒錯,就是花,整個這片天地就是一朵花,或許,不,肯定就是我們要找的大道之花!”
“可這么大的花,我們怎么?。俊迸僮訂柕?。
范上卻沒有氣餒,眼睛明亮,說道:“總會有辦法的,走,我們先去這朵花的最中心花蕊處看看?!?p> 他忘了自己披甲長角的事,心中振奮,將整片天地帶走是不可能的,一定有其他的方法取得這朵大道之花,他覺得花心處肯定有不凡,也許會孕育一朵花中神出來,就像是土地神、河神一樣,若是能得到花神,或許就能拿到大道之花。
他見過土地神、河神、山神,都是依附大地、河流和山峰而生,代表著大地、河流和山峰的神性,或許也有花神代表著大道之花的神性。
這片天地很大,他也不知道中心處在哪,只能慢慢尋找,將各處山峰所在的位置記在心中,慢慢對照,在牛犢子又吞了幾枚果子之后,最終找對了方向。
這天地最中心的位置,他和牛犢子之前都沒有涉足,只見通紅的山峰環(huán)繞,峰頂巖漿如泉水一般不斷噴涌出來。
在群山中間,是一個巖漿湖,湖中心一朵鮮花盛開,嬌艷芬芳,花枝筆直的插在湖中巖漿內(nèi)。
牛犢子大喜:“找到了!”
范上失神輕嘆:“來晚了!”
只見湖中除了那一朵盛開的花外,還有兩根森白的巨大骨頭,一根骨頭矗立在巖漿中,另一根骨頭長出手腳,用中空的骨心舀起巖漿,倒進矗立著的骨頭中心,而后一把將那朵花折斷,同樣塞進了矗立著的骨頭內(nèi)部。
兩根森白的骨頭,動作干凈利落,在范上和牛犢子的注視下將那朵花摘走了。
甚至,范上還感覺那兩根骨頭在走的時候看了他和牛犢子一眼,雖然骨頭上沒有眼睛,但他確實感覺到被注視了。
牛犢子欲哭無淚:“范上,我們怎么辦?是不是要死了?”
范上也在想,自己還能不能逃,逃?他忽然愣住了,那人面妖獸只送他們過來這里,卻并沒有告訴他們要如何離開!
果然,一開始就送我們?nèi)ニ绬幔亢伪囟啻艘慌e?
以人面妖獸的實力,確實沒必要多此一舉。范上明白,只要自己和牛犢子取得大道之花,那人面妖獸肯定有辦法將自己和牛犢子撈出去的。
可花被那兩根骨頭摘走了,我果然還是要死。
范上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毫無波動,果然,不管什么事,只要習慣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這時,湖中一個漩渦吸引他的目光,他拍了拍牛犢子,走進湖中,看到那漩渦中心處有個井口般的大洞,巖漿從洞口灌進去,這才形成了漩渦。
他看得分明,這洞口竟是那朵花的花枝,被那骨頭折斷一部分,剩余的依舊直直的立在巖漿中,花枝中空,巖漿就從中間灌了進去。
很快,花枝口就與巖漿湖面齊平,巖漿不再倒灌,牛犢子圍著花枝轉(zhuǎn)了一圈,嘴巴吸溜一下,道:“范上,你說這花枝能不能吃?”
范上正朝著花枝中心看,不由得對牛犢子的想法大為贊嘆,但這花枝能生長在恐怖巖漿之中,他只是怕牛犢子牙口不好,被崩掉了牙。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你說我們?nèi)羰翘M這花枝中,會不會回到之前的地方?”
這花枝明明生長在他身旁,但他卻無法看出花枝內(nèi)有多深,那么多的巖漿灌進去,都沒有將花枝灌滿,里面肯定是個無底洞,或許能連通其他的空間。
牛犢子比劃了一下,道:“若是回不到之前的地方呢?”
“那只能祝我們好運了?!?p> 范上想要跳下去,他低頭又看了看,卻在花枝洞中看到了一抹光亮正從深處升上來,他雙目綻神光,看清那光亮竟是一只散發(fā)微光的白色蝴蝶。
蝴蝶從花枝洞中飛出,翩翩飛舞,落到了牛犢子的鼻子上,拉著牛鼻子就將牛犢子拉進了花枝洞。
范上看得驚奇,小小的蝴蝶,讓牛犢子毫無反抗之力,他忙伸頭看去,牛犢子落入其中已經(jīng)沒影了。
沒有遲疑,他也縱身跳了進去。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巖漿湖中冒出了一個森白的骨頭,骨頭咔咔破碎重組,變成了丈高的骨人,同樣跳進了花枝洞中。
這一根花枝不知道通向何處,范上在心中默數(shù),足足過了半刻鐘,他看到下方有光,撲通掉進巖漿中。
從巖漿中浮起,他扭頭四望,卻沒有看到牛犢子的身影,只看到一個個青碧色的洞口,不知道通向何處。
“這莫非是那朵花的根須?”
他走出巖漿,看到巖漿在不斷減少,流入一個個洞口中,腳下一個方向有著牛蹄子踩下的巖漿印痕,他朝著那個方向走去,卻聽到身后傳來呼嘯風聲,又一聲撲通,濺起諸多巖漿。
扭頭一看,一個丈高的骨人從巖漿中走出,空洞的眼睛正盯著他。
他頓時想起了那摘走花的大骨頭,亡魂直冒,轉(zhuǎn)身就跑,這骨人渾身散發(fā)陰冷的氣息,讓他感覺靈魂都要被凍結,不用想也不是對手。
骨人從身上拆下一根骨頭,組成了一柄骨刀,骨刀在手,追著范上砍去。
范上沖進選定的根須通道中,果然察覺到了牛犢子的氣息,根須內(nèi)部空間狹窄,但好在是朝下去,他不用力就一直下墜,那骨人在他的頭頂,頭下腳上,正與他頭對頭。
骨人的骨刀伸在前方,范上若是稍微慢上絲毫,骨刀就能插進他的腦袋。
他將自己的刀取出,橫在頭頂,以備不測,剛剛舉起,頭頂上骨人就將手中骨刀擲出,刀刃砸在他刀身上,他手臂一沉,刀身砸在腦袋上,讓他頭懵懵的。
這讓他驚出一身冷汗,借助強大的力量,下墜的速度更快。
那骨刀彈出,回到骨人的手中。
范上見骨人不再攻擊,也是松了口氣,這骨人的力道極大,他也不知道骨人還有沒有其他的手段,只能祈禱骨人只有一股子力氣。
根須曲折,他不知道究竟下降了多深,直到最后身體一松,來到了一個空曠的空間。
頭上是密密麻麻的孔洞,像是一個巨大的蜂窩;下方像是一個花園,鮮花盛開,蝴蝶飛舞,牛犢子站在其中,好一幅如畫風景。
“胡泊,快跑!”
范上高呼一聲,他還沒有落到地上,頭頂?shù)墓侨司鸵呀?jīng)出現(xiàn)。
牛犢子抬頭,驚叫道:“范上,你為何帶著這骨頭架子來殺我?”
范上無言以對,這才想起自己選的那條根須就是牛犢子走過的,不過,他看看頭頂蜂窩一般的孔洞,想來無論走哪條根須,都會來到這里。
“別廢話了,快逃!”
牛犢子四蹄狂蹬,踩亂了一片花草,但任憑它如何用力,都還是在原地打轉(zhuǎn),它急得大呼:“仙子,為何攔我?”
范上見牛犢子四蹄亂動,卻一步也沒有走出,不由得大怒:“哪有什么仙子?你不走,死了可別怪我!”
牛犢子大急:“真有仙子,你看看我頭上!”
范上看去,果然在牛犢子頭上有一個寸長小人,那小人頭戴花冠,身披綠衣,身后長著一雙透明羽翼,天然無瑕,似玉如花,有如林中精靈、花中仙子,看上一眼就讓他生出無限憐愛,不忍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