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打算搬到城里去
因為昨天晚上鬧了一夜，柳若云連班都沒有上，借了警察局的電話給縣政府請了假。
回到家，他們看著滿地狼藉的家，每個人心頭各有各的酸楚。
明明昨天晚上一家人還在高高興興地吃著豬頭肉，誰能想到現(xiàn)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行了，折騰一夜了，收拾收拾睡覺吧?！?p> 李芳蘭應該看出了他們的難受，強作鎮(zhèn)定道。
所有人都能難過，但是她不能難過啊，否則，這個家就撐不下去了。
“媽……”
然而此刻，柳若云卻猶猶豫豫開口了。
“我……我想我們以后不在家住了吧？”
“??？”李芳蘭正在撿地上的碎瓦礫，一聽到柳若云這話猛然抬頭：“不在家住，你上哪兒去？”
“其實縣長早就提出過幫我申請單位房，但是那個時候工作沒有穩(wěn)定，家里住著也不錯，我也就沒答應。
但是現(xiàn)在，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了，我……我……
我想帶著思思去縣城里住。
也不必看村里面人的眼色，思思在城里也能交到朋友，還能上好的學校，我也不必每天都來回走了。”
“啥？你要進城去？”
喬老漢正拿著自家砸破的那口鍋，一抬頭，順帶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留了一條黑漆漆的痕跡。
“是……我是這么想的?！绷粼拼稹?p> “那家里的地咋辦？”
“留給大哥種嘛，大哥和嫂子都是勤快人，有他們在，地不會荒的?！?p> 一旁的吳桂香聽著這話，猛然抬頭，心臟跳得“噗噗”的。
是怦然心動的感覺。
“不行！這可不行！”
喬老漢很固執(zhí)，他一輩子都在大安村生活，并且堅定地認為，他們家祖祖輩輩都應該在大安村生活。
“你現(xiàn)在是有單位房，有收入，但是你是個臨時工，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取消了呢？到時候去哪里？地是祖祖輩輩留下來的，有地比啥都強。”
柳若云卻不在乎：“道時候真沒了工作還可以再想其他辦法呀，我在縣城里呆了好幾年了，縣城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多的是工作機會，大把的農(nóng)村人進城。
小妹都能在縣城里養(yǎng)活自己，我們怎么不成？”
喬老漢說不過她，看向喬安杰：“你說呢？”
喬安杰堅定不移地站在媳婦兒這邊：“若云去哪兒我去哪兒?！?p> “沒出息的東西，一輩子都被媳婦兒捏在手里，只有伺候別人的命?！眴汤蠞h罵罵咧咧。
此刻喬安少跳了出來：“我也進城去。”
喬老漢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了，你裹什么亂啊？”
喬安少表示：“這個村里我早就待夠了，反正我留在這里也沒種地，還不如進城去找個營生呢?！?p> “人家住單位房，你住哪兒？”
“我去和小妹住啊，小妹一個人呆在城里，爸你不擔心?。课疫M城去，還可以和小妹有個照應，也方便我?guī)蜕┳淤u衣服，沒衣服賣了，我可以找其他工作。”
喬老漢一個都說不過氣得不行。
良久，他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們要是都走了，那……那這個家不是都散了嗎？這……這不是分家嗎？
在過去的時候都是家里的老人死了才分家，我和你娘都沒死呢?！?p> 喬老漢倔強了一輩子，終于在這個時候露出了軟弱。
他老了，思維想法都跟不上年輕人了，可人一輩子圖個什么呢？不就是圖個有吃有喝、兒女繞膝嗎？
現(xiàn)在吃喝不愁了，怎么一家人還要各奔東西了呢？
喬老漢不理解。
“爸，不會散的?！绷粼频?。
“我們只是進城掙錢去了，又不是不回來了，這房子還是我和安杰結婚的時候起的呢，這里永遠都是我們的家，我和安杰有時間就回來看您?！?p> “對。”喬安杰也道：“爸，等我們掙了錢，又給您買大前門、洋河大曲來孝敬您。”
“爸，要不，您和媽跟我們一起進城吧?！绷粼铺嶙h道。
“對，對，對?！眴贪采亳R上附和。
“城里啥都方便，用水用電都方便，晚上跟白天似的?！?p> “我不去！”
喬老漢一口應下，他坐在廢墟里頭，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
他嘆了一口氣。
“我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思維了。
我去了干什么？外頭改頭換面了，我啥都不曉得，我就只曉得種地，我這輩子就守著這一畝三分地。
我不妨礙你們就是了，你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用管我這個老頭?！?p> 喬老漢說出這些話，竟給人一種心酸之感。
他這一輩子也曾做過錯事，當初差也點兒就把喬思思給埋了。
但是他事事件件為兒女著想，他不是個壞人，只是個地地道道，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
他知道，時代在改變，他在慢慢脫離時代，他跟不上了，只能認命地成為淘汰者，他要做的就是不阻攔他們，讓兒女們?nèi)シ攀址拍_地大干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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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喬老漢答應了，那大家就開始全力準備進城的事了。
春雨過后，太陽就毒辣了起來，很快便要進入一年中最忙的時候了。
恰在這個時候，法院來人找喬妙調(diào)解了。
如果喬妙愿意既往不咎，那虎子媽這件事還有一線轉機。
可是喬妙不接受道歉。
如果是別的事情也就算了，但是虎子媽壞的是她的清白，而且?guī)е唆[到她家里去了，實在是過分了。
現(xiàn)在喬妙是深深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道理，壞人就應該得到應有的處罰。
虎子媽鋃鐺入獄了，判有期徒刑兩年。
虎子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慘了喬家人，跑到他們的莊稼里頭又是踩又是跳。
吳桂香看見了撈起袖子就要上去：“你這個小兔崽子，活膩味了是不是？”
虎子轉頭對著吳桂香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嘿，你……”
恰在這個時候，柳若云下班回來攔住了吳桂香：“嫂子，算了?！?p> “他也是個可憐人，他媽媽前腳剛入獄，媒人后腳就登他們家的門給他爸爸介紹對象。
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
柳若云這話剛出口，吳桂香就想反駁，那這地里的莊稼不重要了？
誰料她緊跟了一句：“找他后媽就是了。”
吳桂香……
要說狠還是柳若云狠，這后媽進門只怕早就對著前妻生的橫挑鼻子豎挑眼了，現(xiàn)在還敢惹事。
只怕是皮都能給這小屁孩松一層。
柳若云跟著吳桂香回家，帶回來了一個消息——城里的單位房審批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