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對簿公堂
時間如沙漏般快速流淌。
半個時辰,眨眼即到。
“不識抬舉的東西,真當(dāng)自己是一個香餑餑了,兩千兩銀子還嫌少?”錢正發(fā)泄般捶打著木樁,雙眼陰狠。
他覺得是開價太少,導(dǎo)致對方?jīng)]有來。
這樣一來,府上給的五千兩,他一個子都落不到手里,要統(tǒng)統(tǒng)交還給府里。
這讓他很不爽。
別看他是錢家嫡三子,但由于其在武道的天賦差,并沒有卓出表現(xiàn),家族對他并不是很看好,導(dǎo)致他能使用的銀兩并不多。
“尹浮生!看來你是想與我錢家作對,也好,我明天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力挽狂瀾?!?p> 錢正咬牙切齒一拳打出,木樁“咔咔咔”地劇烈搖晃。
半個時辰過期不候?
尹浮生當(dāng)場就回了修行閣的庭院,并沒把錢正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打算要錢家的銀兩。
不是他高風(fēng)亮節(jié),也不是他視金錢為糞土。
實(shí)在是看不慣錢正那高高在上,輕視他的模樣。
“一位讀出浩然正氣的讀書人,聲稱是他寫的明月詞,真是大言不慚。”
尹浮生喃喃出聲,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桌面,似在思索著什么,面色時而冷峻,時而發(fā)笑。
咚!咚咚!
庭院大門叩響,被推開。
書童邁入院子,手中拿著一封書信:“有一個叫張茂同的,讓我把它拿來給你?!?p> “勞煩了。”
尹浮生接過書信。
書信上是張茂同的字跡:尹浮生賢侄親啟。
信上大概內(nèi)容:把有人聲稱明月詞是其寫的,并要張家酒樓撤下此詞,各種利弊關(guān)系寫得一清二楚。
并表達(dá)了尹浮生被趕出張府,他于心有愧。
最后是,那人明日要對簿公堂,張茂同在武院門口等著,希望和尹浮生見上一面,談?wù)撘环瑧?yīng)對之法。
書童望向坐在竹凳上的尹浮生,靜等。
“喝口茶水。”
祝靈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書童。
她一雙眸子看向尹浮生,從剛才回來,少爺就一直在喃喃自語,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
尹浮生放下書信,再三衡量:“見面就算了,我正在想應(yīng)對之策,你幫我轉(zhuǎn)告他,明天我會去縣衙,證明那首明月詞是我的?!?p> 張茂同對他有知遇之恩,且有人膽敢大言不慚,說明月詞是其寫的,光這一點(diǎn),就夠他出面駁斥了。
書童放下茶碗,離去。
武院門口。
張茂同來回踱著步,時不時從門徑往里看,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神色也憔悴不少,看來這兩天明月詞風(fēng)波讓他心力交瘁。
那群讀書人鬧起來,可真是讓人頭疼,這一次若是處理不好,后果不堪設(shè)想。
“這位老爺,尹浮生讓我給你帶句話,明天他會去縣衙,證明那首明月詞是他的,至于見面就算了,他在想應(yīng)對之策?!?p> 書童走出武院,如實(shí)告知。
張茂同失望的搖頭,從袖口摸出銀錠遞給書童,“有勞小哥了,這點(diǎn)銀子你買些茶水喝?!?p> 書童接下銀錠,笑容滿面寬慰道:“這位老爺,我相信尹浮生的品性,他既然開了口,明天一定會去縣衙自證?!?p> 張茂同頷首,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在仆人的攙扶下坐進(jìn)馬車?yán)?,他的身子隨著馬車搖晃,心中忐忑不安。
若是,沒有把尹浮生趕出府,他也不會如此浮躁。
雖是老夫人下的命令,可她代表著張府,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尹浮生,哪怕不記恨在心,也會心有不滿。
“唉!”張茂同一聲長嘆,對明天的對簿公堂,不抱有一點(diǎn)信心,那可是一名讀出浩然正氣的讀書人。
本來他想和尹浮生商量一下對策,怕到時候應(yīng)付不來,哪知對方連面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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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時二刻。
縣衙大堂外,聚了不少訶子城的讀書人,對稍后的明月詞對簿公堂,頗有自身見解。
“景林兄,那可是讀出了浩然正氣者,不會冒著這么大風(fēng)險誣陷一個人,那明月詞恐怕就是他寫的?!?p> “在下也這么認(rèn)為,景林兄昨日宴席間,出口成章,上好詩詞佳句信手捏來,是大才也?!?p> “張府膽子還真大,敢盜竊明月詞,為其所用,真是讓人心生不快,怪不得先前,我問這明月詞是何人所作,酒樓掌柜的支支吾吾不敢應(yīng)答。”
“據(jù)傳是一名張府接濟(jì)的賭徒,從景林兄那里偷盜來的明月詞,太無恥了。”
“景林兄既然讓縣衙公開審訊此案,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一次我看那張家如何詭辯?!?p> 這些讀書人口中的景林,全名龐景林。
乃是鄰城胥城縣人,一位頗有名氣的讀書人。
其二十歲時,讀書涌出浩然正氣,一舉成名,要知道能讀出浩然正氣者,除了有修行天賦外,還需要是一位滿腹經(jīng)綸的讀書人,缺一不可。
此刻他站出來說明月詞,是他寫的,自是有不少讀書人擁護(hù)。
這時,張茂同在仆人的簇?fù)硐?,來到了縣衙大堂外,老夫人柳氏和張汐月也悉數(shù)跟來。
眾多讀書人“噓”聲一片。
柳氏氣得身子直顫抖,案子縣衙都未審理,這么多人不看好張府,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張汐月小聲問:“父親,尹浮生今天真的會來嗎?”
“應(yīng)是會來,他答應(yīng)了?!?p> 張茂同面上僵硬,時不時輕嘆一聲。
看得出來,他此刻也是拿不準(zhǔn),且對這次的對簿公堂一點(diǎn)信心都沒。
“景林兄來了!”
“景林兄,一定要嚴(yán)懲偷盜之徒?!?p> 有人甚至高聲念誦,龐景林寫的一首詞,頓時引來一片叫好聲。
一名三十歲的中年人走入縣衙,他身著白色儒袍,發(fā)髻高梳用一根玉簪固定,身材高大挺拔,頜下有須,相貌俊朗氣質(zhì)溫文爾雅。
“各位抬舉了?!?p> 龐景林意氣風(fēng)發(fā),連連拱手。
其后跟著的錢正,暗暗翻了一個白眼,一個欺名盜世之徒爾爾,竟有這么多擁護(hù)者,可笑。
他四處掃視了一遍,見尹浮生并沒有在,冷笑不已。
哪怕來了,他又何懼。
一個賭徒,一個讀出浩然正氣的名士,相信誰,恐怕三歲小兒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