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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魔教教主也太正經(jīng)了吧

第八章 荒山上的蝴蝶

  時光荏苒。

  秋天,州郡的科舉考試即將開始,梁山伯需要離開書院前去考試,時光蹉跎,書院的弟子們就是這樣迎來送往。

  而英臺,沒有衣食的壓力,沒有功名的渴望,暫留在了書院中。

  對于山伯的離去,英臺的心里十分不舍,書院的日子雖然累,但是山伯就像她的避風港,那蚊蟲騷擾的書庫,則是他們二人小小的心安之處。

  山伯一走,英臺的依靠沒了,洶涌的現(xiàn)實又如潮水般襲來,沖卷著她的內(nèi)心,耷拉著她好看的眉眼。

  祝府里,祝父害怕與馬家的關(guān)系越來越淡導致仕途吃癟,火急火燎地讓人召回祝英臺,祝家與馬家的聯(lián)姻,一刻都不能多等。

  已然知曉命運的英臺托同窗去通知山伯,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她只想確認梁山伯的心意。

  山伯姍姍來遲,終是在山道下截下了英臺的車馬,英臺多日未笑的面容在見到山伯的那一刻,冰雪消融。

  二人并肩而行,甩開了祝英臺的下人們。

  在荒山上,英臺笨拙的抱著山伯,這是她第一次抱男孩,手掌緊張的不知是該握住還是該放開。

  “山伯,你是不是感覺像是在抱著一個男孩子?!?p>  “我早就知道,我抱著的不是個男孩子。”

  ....

  嘩啦,天降大雨。

  仆人們見祝英臺遲遲未歸,冒著大雨到處尋找,此時的二人,正躲在山洞中避雨,清脆的鳥鳴回蕩在山間,撩撥著年輕男女悸動的心靈。

  “我出去一會兒。”梁山伯沖入雨中,淋著冷峭的山雨,他害怕自己會傷害英臺,希望借著山雨讓自己冷靜下來。

  祝英臺捏著長袍邊,一同沖入雨中。

  “你出來干什么?”

  祝英臺沒有回答。

  “快進去啊。”

  梁山伯焦急的喊到。

  回應他的,只有祝英臺含情脈脈的眼神。

  “哎呀?!绷荷讲奶鄣匕炎S⑴_拉回了山洞中。

  “山伯?!豹M小的山洞中,祝英臺拉著梁山伯的手,言語間多了幾分難以自抑的情緒。

  “英臺?!绷荷讲辉侏q豫,一把將祝英臺擁入懷中。

  山雨滂沱,觀音悲憫,山洞中的梁祝相擁成長,互訴衷腸。

  只有在這荒野之地,情投意合的兩人才可以拋去世俗的枷鎖,無憂無慮地在一起。

  雨停了,天暗了。

  梁祝緩緩地走回了本該返程的車馬中。

  “這次回去,是爹要把我許配給別人。”

  聽聞此語,梁山伯停住了腳步,這是他第一次知道。

  “但是我不會過門,你要記住,一定要來我家提親,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p>  祝英臺看著眼前已有夫妻之實的梁山伯,目光堅定,神色哀傷。

  .....

  科舉考試如期舉行,梁山伯拿出了百倍的干勁備考,在他的設(shè)想里,自己只要科舉高中,迎娶英臺便是順理成章之事,到時候又成就一段功名佳話。

  放榜之日,梁山伯坐著竹轎子扛著聘禮急沖沖的趕往祝府,英臺則叫丫鬟趴在房頂上看著,一旦有梁山伯的蹤跡,立馬通知,她堅信,梁山伯會來娶她。

  與梁山伯一同到祝府的,還有馬家上門訂親的隊伍。

  馬家送來的納吉禮,里里外外堆滿了祝府,梁山伯就坐在大堂的最外側(cè),如同從前在學院里一樣卑微。

  馬家公子馬文才的父親,馬太守,是梁山伯的頂頭上司。

  祝母知曉了梁山伯的來意,沒有表態(tài),而是從旁提點了一番后,讓梁山伯去往后院與祝英臺相見。

  方一進后院大門,祝英臺便高喊起來:“山伯!”

  “英臺!”

  梁山伯迫不及待地沖到庭中,看見了自己相思許久的戀人。

  好美....梁山伯看得癡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楚楚動人...不,都不是,飽讀詩書的梁山伯可以想出更多的詩句去夸贊英臺的美貌,但他一句都沒有說,他只知道,眼前不施粉黛依舊明媚皓齒的祝英臺,是他要廝守終生的女人。

  一臉女裝扮相的祝英臺看著梁山伯癡癡的目光,害羞地低下了頭。

  梁祝在亭里說著往昔,向往著未來,青春和快樂寫滿了二人的臉頰,忽然,一陣嗩吶鏗鏘之聲傳來,丫鬟小靈兒隔著亭子喊道:

  “小姐,夫人讓你試吉服啦。”

  祝英臺沒有回答丫鬟,她看著梁山伯,靈動的眸子里泛著光,說道:“我不去?!?p>  梁山伯回頭望了一眼,道:“去吧,我把聘禮都帶來了,等你回來再聊?!?p>  戀人的承諾讓祝英臺穿上了大紅的袍子,路過亭子去往前廳的時候,祝英臺笑著與梁山伯揮手。

  直到這一刻,看著穿著馬家吉服的祝英臺,梁山伯才真正意識到,他能名正言順地娶到祝英臺,是癡人的囈語。

  “英臺,我們不要再騙自己了。”等到戀人歸來的梁山伯,顯得有些落寞。

  “我們沒騙自己!”祝英臺將桌上茶水打翻在地,“他們怎么打算我不管,你忘了我們在觀音洞里的事了嗎,我已經(jīng)選擇了做你梁家的人,就絕不會改變!”

  “過得了祝家,那還有馬家呢?”

  “山伯,我們逃走吧?!弊S⑴_盯著梁山伯。

  “馬家勢力這么大,我們逃去哪兒呢?”

  梁山伯心里有些猶豫。

  “我們可以去書院,可以去找大師,大師一定會收留我們的?!?p>  祝英臺的話打消了梁山伯最后一絲疑慮,二人相約今晚卯時在祝家后門的圍墻邊見面。

  可是,天真的二人卻沒有想到隔墻有耳,他們的謀劃都被丫鬟小靈兒盡數(shù)聽去。

  “你不嫁?!”

  雨夜,電閃雷鳴,祝府的大廳上,祝父一臉戾氣地罵著廳前的英臺。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兒女婚嫁一定要由父母做主,什么時候輪到你說嫁不嫁?!”

  “沒查家室,沒查氏族,沒禮沒聘,你就自己去定親?”

  “哪本圣賢書教你這么做的?”

  “書院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嗎?”

  “帶小姐回房,嚴加看守,半步都不得出房門半步!”

  “把陪讀的下人都給我找來,家法三十棍!我要問問他們怎么陪小姐讀書的!”

  祝英臺失望地跑出了大廳,她沒想到,平日里有些嚴苛的父母,真把自己如同玩偶一般對待,肆意地擺弄她的人生。

  英臺跑至約定的地點,見到了等候多時的梁山伯,二人正欲逃離,祝府家丁破門而入,將梁山伯拖入傾盆大雨中毆打。

  原來,小靈兒在家法之下,招出了小姐與梁山伯的計劃。

  .....

  數(shù)日后,梁山伯在藥石的作用下緩過了半條命。

  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出門,他要帶英臺走。

  還未出門,祝母不約而至,她是來勸梁山伯寫絕情信的。

  “你不寫?你以為憤怒就可以改變你和英臺的命運嗎?”

  “你以為不滿,胡人就會忍讓南邊的漢人?”

  “要怨就怨你們生錯了地方,生錯了時候!生在這個人人都這么虛偽,迂腐和勢利的時候!”

  “要怨就怨你們太多想法,年少無知到了以為你們不喜歡就可以改變周圍的人,以為你們兩個人就可以改變這個時代!”

  誅心之言,句句刺在梁山伯心上,祝母說完,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梁大人,我能為英臺跪下,你又能為英臺做些什么呢。”

  咳咳咳咳。

  梁山伯一口鮮血,吐在了手帕上,是無力感,是心痛,是悲涼。

  “哈哈哈哈,我!寫!”梁山伯咬著牙,雙目欲裂。

  “祝英臺臺鑒。”

  絕情信剛寫五個字,梁山伯就已情難自已,過往與英臺相處的一幕幕涌上心頭,她的笑,她的可愛,她的搞怪,都化為了梁山伯的淚水,滴在信紙上。

  噗。

  一大口鮮血噴在信紙上,赤紅無比,這是梁山伯的心頭血,是他的心氣。

  終是沒能再寫下更多的字,梁山伯氣急攻心,暈死過去。

  祝母拿起信紙,跪在地上,淡淡地說道,“大人,你已力竭心瘁,你的大恩大德,祝家沒齒難忘?!?p>  說罷,帶著信紙轉(zhuǎn)身就走。

  祝母知道,今日過后,梁山伯命不久矣,絕情信有沒有內(nèi)容,不重要了。

  祝府內(nèi),英臺困在閨房內(nèi),發(fā)瘋般地拍打著木門,直至手掌出血,四周的門窗都被祝父祝母用木板鎖得嚴嚴實實。

  “我去過梁府了,梁大人托我給你帶了封信,你看看吧。”

  祝母將信塞入房中,轉(zhuǎn)身離去。

  祝英臺捧著信紙,宛如捧著一方易碎的寶物,輕輕地將信紙放在桌上,用手梳理了下自己凌亂的頭發(fā),隨后雙手顫抖地打開了信,瞧見了無字信紙上鮮紅的血跡。

  “山伯?。 眲x那間,天地變色,祝英臺撕心裂肺地拍打著房門,她知道,自己永遠失去了相愛的戀人。

  英臺出嫁馬家當日。

  自山伯去世后,英臺的眼淚就沒有停過,心如死灰的英臺任由下人為她梳妝打扮,血淚卻依舊從眼中涌了出來。

  “娘親,我就求你一件事。”

  “可不可以讓我經(jīng)過山伯的墓前,我想拜拜他?!?p>  祝母沒有說話,輕輕地把英臺摟入懷中。

  送親的隊伍里,祝英臺一臉白霜,面無血色的坐在大紅轎子上。

  鮮紅的霞帔,慘白的妝容,透著一股決絕的死意。

  祝父特地囑咐了送親的隊伍,繞開梁山伯的墓,他不想女兒再丟他的臉。

  隊伍開動,風起云涌,剛才還晴朗的天氣變得烏云密布。

  原本計劃要走的路山石崩裂,徹底無法通行,隊伍只得前往唯一的那條路,梁山伯就葬在那兒。

  荒山之上,梁山伯的墳塋孤零零地立著,一個小土包,一塊小木板,幾根招魂幡。

  “梁山伯的墳,梁山伯的墳吶!”隨行的丫鬟激動地朝著英臺喊道。

  “停轎,停轎!”英臺掙扎著跌出大紅喜轎,手里握著山伯生前的最后一封信。

  “山伯!”英臺邊跑邊脫去喜袍,待到梁山伯墓前,已是頭纏白布,一身縞素。

  “山伯,我來了?!弊S⑴_的泣不成聲,眸子卻恢復了往日的光輝,慘白的臉上也恢復了不少血色。

  “我將你寫給我的曲子填了詞寫在信紙上,山伯?!?p>  “無言到面前,與君..分杯水?!毙偶埦従徣紵?,極盡絢爛。

  “清中有濃意,流出心底醉。

  不論冤或緣,莫說蝴蝶夢。

  還你此生此世,今生前世。

  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p>  英臺的悲傷感染了在場送親的下人們,嗚咽聲泣泣如訴。

  悼詞念完,信紙的灰燼也隨風散了。

  英臺慘笑著給山伯的墳塋磕了個頭,將食指伸入口中,用力咬破,以指代筆,以血代墨,在孤單的梁山伯之墓碑旁印下了自己的名字。

  “祝英臺”

  “山伯,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噼啪!

  雷響,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祝英臺仰起面龐,無根之水將她厚重的脂粉用力洗刷干凈。

  大雨將歇,祝英臺垂下面龐,又是初見梁山伯時候那個不施粉黛的漂亮模樣。

  唰啦!

  風起,吹得天地煙塵彌漫,樹倒山傾。

  但是風兒卻溫柔地將英臺退下的紅紗蓋頭輕輕吹到了她的頭上。

  轟??!

  地陷,梁山伯的墳塋陷出一個大洞。

  英臺頭披紅蓋頭,望著墳塋,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山伯,我來找你了?!?p>  “小姐??!”在仆人的哭喊中,祝英臺緩緩地墜入了梁山伯的墳塋中,再也不見。

  天,復晴。

  英臺的鳳冠遺落在荒山上,閃耀著動人的光輝。

  山伯的墳塋旁,兩只蝴蝶披著朝陽,相伴而飛,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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