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講武德
宋允聽得李心齋幽幽的聲音,瞳孔都放大了幾分。
這個人絕對不是師兄。
血刀教的死牢他聽過的,被種下禁制的修者丟到里頭跟凡人沒區(qū)別,師兄剛被救出,靈力虧損,怎么可能迅速就適應(yīng)了外界的光亮,再者,青蓮業(yè)火半年前才現(xiàn)世,大師兄怎么會知道。
只有一種可能,師兄是假冒的。
假冒的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奪舍?!
宋允本能的停下腳步,在他看來,血刀教山門外比門內(nèi)更危險!
外面天高海闊,真被此人以假亂真跑了出去,自己和采妮說破大天去也沒人會信,搞不好他們二人還會...死。
若是在山門內(nèi),此人只有一個身份,天宗弟子李心齋,死牢逃出來的囚犯,血刀老祖還有幾個長老不會任由他這樣離開。
宋允心里打著算盤,脖頸后卻涌現(xiàn)出一股力道,夾著他往前遁去。
“大師兄?”采妮吃痛,用手推著頸后的的手臂。
“采妮,走..”
宋允話沒說完,就覺喉嚨被手臂緊緊鉗住,采妮也是個心思玲瓏的人,發(fā)覺不對勁,手肘直奔師兄肋下。
咚。
一聲悶響,李心齋鉗著二人的手松開。
“六師兄,”采妮不再直稱宋允的名字,他們現(xiàn)在的身份是天宗弟子。
宋允默默往前站了一步,背對著采妮,“他不是大師兄?!?p> 采妮跨過一步,站到宋允身旁,單手一招,藍(lán)瑩瑩的佩劍浮現(xiàn),“好?!?p> 她只道了一個字。
“為什么不走呢,離外頭很近了。”
李心齋扯下遮布,陽光打在他身上,絲毫不見暖意。
“喂,干嘛呢,要打架別在這打,快滾?!笨词厣介T的弟子意識到了這邊的異狀,抄著家伙走了過來。
還未等帶頭的弟子說出第二句話,一柄扇骨就刺穿了他的喉嚨,剩下的弟子見狀,驚作鳥獸散,李心齋任由他們離去,自己離自由只差一步,沒必要跟他們耽誤工夫。
“六師弟,七師妹。”李心齋扇骨分作一十二根,凌空而立,“別擋在師兄身前,好嗎?”
“銀鉤....”
.........
陳奕扶著李心齋從牢中跑出來,卻見得血刀教的弟子零零星星地倒在了地上,身上還纏繞著那股說不清的道韻,蹲下身一探,還好,鼻息還在,應(yīng)該只是昏過去了。
“他居然真的布了轉(zhuǎn)界陣?!崩钚凝S瞇著眼睛,外界的光太刺眼了,好在神念卻是恢復(fù)了一些,可以借著神念打探周圍的環(huán)境。
“轉(zhuǎn)界陣?”陳奕摻著李心齋走向山門,這會密道的令牌沒有,想要跑出去就只能經(jīng)過山門。
“就是把代價轉(zhuǎn)移的陣法,我的分魂里也有禁制,威力弱上不少,所以這會中了術(shù)的都暫時失去了意識?!?p> “那咱倆怎么沒事?”
“陣法亦有極限,銀鉤想用教中弟子的神魂代替他,這需要長久的準(zhǔn)備,所以”
“你不怕我是假的?”李心齋望著陳奕的側(cè)臉,精神有些恍惚,這畫面似曾相識。
陳奕嗤笑了一聲,“這會能睡得著的也只有你了,銀鉤若是奪舍成功肯定跑了?!?p> 李心齋污臉一紅,“我那個是痛暈過去的,不算睡,不算睡,誰能想到奪舍個分魂也那么痛苦?!?p> “廢話,從你身上剜塊肉,你不疼啊。”
“嗯,”李心齋認(rèn)真思考了陳奕的話,答道,“不疼,只要三魂不滅,我都可以長回來?!?p> 陳奕:......
李心齋接著道,“要不是你送來的丹藥和食物恢復(fù)了點(diǎn)靈力,這分魂之術(shù)我還真使不出來,多謝陳兄了,不過一縷分魂真的能騙過銀鉤嗎?”
“希望能,那具身體我找人弄的,再加上這個,”陳奕招了招手里的納靈符,貼在自己臉上,出現(xiàn)了一張與李心齋一模一樣的臉。
“這符真是神奇,我貼著符躲在牢里,銀鉤居然沒注意到我,我看著他跟傀儡擺弄了好一陣,真是,太怪異了。”李心齋感嘆地說著。
轟。
山門處發(fā)出一聲巨響,傳來了劇烈的術(shù)法波動,兩名血刀教弟子橫飛出來。
李心齋神念中掃到二人,失聲大喊,“六師弟,七師妹??”
身上已遍布傷痕的宋允和采妮聽見聲音,偏過頭來,看見一個大師兄摻著另外一個大師兄,而山門處,站著剛剛把他們打得吐血的大師兄。
靠,戳了大師兄窩嗎??
“六師弟,七師妹為何在此?”
“都別過來!”
“你們是誰?”
“銀鉤!”
場面亂成一團(tuán),三位大師兄對宋允、采妮形成了包圍之勢,見狀不妙,宋允掏出了手中的青蓮。
“再過來大家一起同歸于盡?!?p> “青蓮,”陳奕的心在看見青蓮的那一刻悸動起來,渾身細(xì)胞似乎都在鬧著。
眼見喝住眾師兄,宋允稍微松了一口氣,畢竟業(yè)火這東西,魔道避之不及,誰身上沒點(diǎn)罪業(yè),就連他宋允,也怕這玩意。
但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一位師兄趁他走神,獰笑著把青蓮給拿了,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對方是怎么走近身的。
“我跟你拼..”
“別怕。”另外一個師兄站到了宋允身前,溫和地說到。
“大師兄?”采妮拉住了宋允,如山般的安全感襲來,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師兄。
那個無論受傷多重,無論敵人多強(qiáng),都會第一個擋在師弟師妹面前的大師兄。
拿到青蓮的陳奕也扯下了臉上的納靈符,露出先前那張清秀的臉龐。
“血刀...”
銀鉤咬著牙,既然血刀和李心齋出現(xiàn),自己奪舍的這個李心齋是真是假一眼便知。
他被耍了。
“銀鉤老弟,不如你我各自離去如何?”
陳奕有些牙疼,前一刻還在為騙過了銀鉤沾沾自喜,后一刻就在山門處發(fā)現(xiàn)他和人家打了起來。
對手居然是先前偷襲自己的赤火堂弟子和新進(jìn)人氣王采妮?
本來想著不管,李心齋這一聲師弟師妹喊出去后,他就不得不管了。
為啥?因?yàn)樽詈竽嵌温?,是李心齋把陳奕拽過來的,太特么的野蠻了。
不救宋允、采妮的話,李心齋多半也要折在這,他現(xiàn)在就比凡人強(qiáng)上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這不葫蘆娃救爺爺嗎。
長老呢,赤火呢,快來救一下啊。
“血刀老祖,你想離去盡可自便,但是李心齋,你得留給我。”
銀鉤仍然不知道陳奕有什么打算,把這個不穩(wěn)定因素趕跑才是眼下最穩(wěn)的選擇。
“不打算商量商量?”陳奕晃了晃手里的青蓮。
銀鉤冷哼一聲,“商量?那你跟他們商量吧?!?p> 說罷,地上零星躺著的血刀教弟子如同被控的傀儡,紛紛站起,向山門靠近。
陳奕趕忙擺手,“好說,好說,這樣吧,銀鉤老弟,我們對一招,一招之后他們?nèi)文闾幹??!?p> 說出這話,并不代表他有多大的自信,他在試探銀鉤。
作為巴不得讓自己早點(diǎn)嗝屁的對象,銀鉤居然會放陳奕離開,說明對方的心里,對自己是否有后手也拿捏不準(zhǔn)。
猜疑鏈!
宛如黑暗森林般的環(huán)境,不過陳奕事先露了那么些些的底牌,讓銀鉤忌憚不已。
銀鉤怎么也想不到,所謂的底牌只有底,沒有牌。
“血刀,我放你走你不走,當(dāng)真求死不成?趕緊滾?!?p> 成了,銀鉤的不耐已經(jīng)告訴了陳奕,他確實(shí)心存顧慮。
“銀鉤老弟,”陳奕照著血刀的氣勢,暗中運(yùn)轉(zhuǎn)欺詐術(shù),同時還加點(diǎn)了個人理解,一頭黑發(fā)蹭地一下就變成了血染般的紅色,氣勢也猛然爆出,“我說了,我們對上一招,之后我自會離去,你要是不答應(yīng)...”
他一把鉗過李心齋,把青蓮按在了李心齋的腦門上。
“師兄!”采妮驚呼,支著佩劍就要上前來,結(jié)果被李心齋擺手止住。
陳奕接著道,“我對他沒什么義務(wù),你愛如何處置都可,但是我對你,可是心有怨氣,就因?yàn)槟悖Φ梦页蔀榱诉@人人喊打的一教之主,若是這口氣出不得,大家都別想好過?!?p> 說罷,作勢就要激發(fā)青蓮。
“住手!依你便是。”銀鉤擺開架勢,答應(yīng)了陳奕的要求。
“唉,打住?!标愞人闪怂摄Q著李心齋的手,“把你從赤火那兒拿的腰牌給我,而且這地方太小,施展不開,去演武場?!?p> 銀鉤臉色陰晴不定,死死盯著陳奕,想從他表情里讀出點(diǎn)什么,怎奈對方目無表情,甚至連眼皮都不怎么眨。
看著銀鉤吃癟的臉色,陳奕暗暗發(fā)笑,想讀心?老子前世德州撲克偷雞王的名號不是白得的。
“可以。”銀鉤放棄了觀察,心里痛罵了陳奕千八百遍,憑什么自己成了保護(hù)李心齋的人,該死,該死,該死。
他丟出腰牌,道了句:“告訴你,幾個長老現(xiàn)在都動彈不得,別指望拖延時間,不然,你一定死的很慘”。
泄憤般地說完后,他轉(zhuǎn)身打算向演武場走去。
好機(jī)會!
陳奕朝后方三人一使眼色,從地上抄起眼饞許久的青石磚:
“我去!”
啪,青石磚正正拍在銀鉤的腦門上,隨后青蓮炸裂,燃起炙熱的烈火。
“快走!”陳奕拽著李心齋,四人架起遁光,向死牢遁去。
遁光中,宋允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后怕地說道,“不..不是說好去演武場的嗎?!?p> 陳奕笑而不語,我特么要的是功德,又不是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