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院里來了個小郎君
玉明衣……一定是玉明衣!
從舞樓下來,玉南衣深深看了一眼對面高樓上的玉明衣。
今日你奪我風(fēng)光,他朝我必叫你在我面前屈膝。
玉南衣瞇了瞇眼睛,甩袖離開。
花會之后,玉明衣成功為自己正了名,向金陵人宣告她不是空有皮囊的花瓶。
玉家五姑娘也因此坐實了才女之名。
只是仍未有人登門求親。
因為大家都知道了她體寒,不易有孕。
這樣的人,就算你再好看,再有才華,他們也不敢要——畢竟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嘛。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一曲盡,小姑娘起身,落落大方地朝著眾人盈盈一拜,隨后走向后臺。
那里端坐著一個玄衣少年,少年頭戴玉冠,一雙鳳眼十分好看。
見自己走來,顧野笑著開口:“揚(yáng)眉吐氣了?”
“嗯嗯?!庇衩饕滦Σ[瞇地轉(zhuǎn)了一圈,“四哥哥,我這身衣服好看嘛?!?p> 她原本不想穿紅衣服和玉南衣撞顏色的,但是梅妝不知道從哪兒找來這么一件紅裙,看得她心癢難耐,便穿在了身上。
“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玉小五舉世無雙,人比花嬌。”顧野淡淡開口,看到她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子,朝她伸手,“過來。”
得到了權(quán)臣大人的夸贊,小姑娘頓時眉開眼笑。
她顛兒顛兒過去,身上銀鈴叮當(dāng)作響。
玉明衣乖巧地跪坐在顧野身前。
顧野拿出一塊帕子,小心翼翼地為她拂去額頭上的汗珠:“去玩吧,早些回家?!?p> “四哥哥不陪我一起嗎?”玉明衣歪了歪頭。
“哥哥今日有事要談,改日再陪你?!?p> “好吧?!?p> 小姑娘點點頭,下樓找到早便等著自己的玉懷衣還有梅妝,幾個小姑娘歡歡喜喜地逛花會去了。
目送小姑娘在人群中遠(yuǎn)去,顧野慢慢收斂起眼中的溫和,淡淡開口:“十白,他人在何處?”
“回主子,小公子在水鏡臺?!笔赚F(xiàn)身,朝著顧野作揖。
“一貫以清雅自居的沈家三郎,竟然會去那樣的地方。”顧野笑,“走吧,去水鏡臺。”
……
金陵城有很多戲樓,其中數(shù)水鏡臺最是出名。
水鏡臺什么戲都演,甚至還有那種民間話本子里的戲,他們也演。
也是因此,水鏡臺日日客人爆滿,座無虛席。
二樓的一座雅間中,有一白衣勝雪,面若謫仙的小郎君端坐玉案前,目光緊緊地看著對面的人。
對面胡椅,斜倚著一個容貌嬌艷的女子。女子身著輕紗,雙肩露在外頭,一雙妖嬈的眼睛似乎能勾走人的魂兒。
她拎著一支細(xì)長的雕花煙槍,放在紅唇一吸一吐,煙霧便從嘴中飄出。
須臾后,女子坐起身,翹起二郎腿,赤著的雙腳上,那枚金鈴叮當(dāng)作響,分外引人矚目。
“小郎君從何而來呀?”女子又抽了一口煙,笑瞇瞇地問。
小郎君從未見過如此行為放蕩的女子,面無表情地開口:“行為粗鄙,應(yīng)評九品。”
女子注意到小郎君爆紅的耳根,笑了一聲。
“以品評人,你是從長安來的?”她挑了挑眉,慵懶地問。
小郎君頓時目光一冷:“你將我囚禁于此,意欲作甚?”
“小郎君別害怕呀,姐姐不會害你。你想見到的人,很快便能見到了。如果你親姐姐一口,姐姐幫你快點見到他。”女子咯咯一笑。
在她準(zhǔn)備繼續(xù)調(diào)戲小郎君時,外面進(jìn)來一個人,對著女子盈盈一拜,隨后低聲耳語一番。
女子挑眉:“喲,說曹操曹操便到,請他們進(jìn)來吧?!?p> “喏?!?p> 片刻后,顧野帶著十白走進(jìn)雅間,聞到一屋子的煙味,忍不住皺了皺眉。
“殿下?!币姷絹砣?,沈子闊立刻起身朝他俯首作揖。
“在南唐之中,我只是玉家養(yǎng)子。”顧野入座,淡淡開口,“是母后派你來的?”
“嗯,奉姑母之命追隨殿下?!鄙蜃娱燁h首,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子,“她……”
“她是我的人,不必拘泥。”顧野擺手,“華宜,你先退下。”
女子福身離開。
華宜……
咀嚼著這兩個字,沈子闊忽然想到了一句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也許不是這兩個字呢。
那個粗鄙的女人,可能不會取這種出自詩經(jīng)的名字。
沈子闊這么想著,慢慢斂起思緒,看向顧野:“殿下,姑母讓我囑托您,不要忘了您該做的事情?!?p> “之行,記住你的身份——我的事輪不到你來提醒?!鳖櫼澳﹃稚系挠癜庵福鏌o表情地開口。
之行是沈子闊的小字。
沈子闊聞言,俯首作揖:“是之行僭越了?!?p> “既然要留在南唐,那聽誰的話,之行自該想清楚?!鳖櫼奥鹕?,“十白。”
沈子闊的面色一沉。
他知道顧野是在懷疑自己。
便任由十白靠近搜身。
片刻后,十白對著顧野搖了搖頭。
顧野頷首:“走吧,回玉府?!?p> 再過一會兒,玉小五也該回來了。
沈子闊跟在十白身后,外面的十玉已經(jīng)牽來了他的馬,還有顧野的那匹照夜玉獅子。
眾人翻身上馬,朝玉府而去。
期間,沈子闊回頭看了看水鏡臺。
二樓,華宜朝著沈子闊笑瞇瞇招手:“小郎君,有空來找姐姐玩呀?!?p> 沈子闊耳朵一紅,暗暗罵了一聲粗鄙的女人,隨后扭過頭去。
……
玉明衣回府時已經(jīng)快酉時了。
她匆忙洗漱一番,忽然發(fā)現(xiàn)今日的朝聞院有些不一樣。
驀地想起什么,玉明衣捧起一只盒子跑向?qū)γ娓邩恰?p> “四哥哥,四哥哥!”
小姑娘推開門,驀地一愣。
咦,院里來了個小郎君。
“過來?!鳖櫼耙娝⒅蜃娱煷蛄浚D時凝眉。
玉明衣收回目光,朝著顧野走過去,乖巧地坐在他旁邊,將盒子遞過去。
“四哥哥,這是我在花會上猜謎得來的文房四寶,我看著挺好的,便想著送與四哥哥?!毙」媚镄Σ[瞇開口。
“難為嬌嬌還能想著我。”顧野打開木盒看了一眼,笑。
文房四寶是普通的文房四寶,卻都是新的,造型還不一樣。
罷了,都是小姑娘的一片心意,那就留著吧。
公子涼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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