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果敢的決定
夜很涼，但并不冷清，夢城的十五要持續(xù)一周，尤其是金三角燈會，是藝展，也是產品展銷，主要是服裝食品，利益與娛樂并存，尤其是晚上，工作之余到這里放松的人很多，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希望匿身繁華，能得以安慰，但是沒有想到，置身繁華，愈感孤獨，尤其是葉辰風還拖著行李箱，與往來的游客，對比鮮明。
與之鮮明對比的，還有路友快餐，寥寥無幾的顧客，門可羅雀，還不如店里的職員人多，吃個飯，很多人看著，連后廚都跑到了前廳。
葉辰風拉著行李，經過了后廚窗，只看到傅宇恒一個人在里面發(fā)呆，敲了下窗戶，兩人對視一笑，便走進了餐廳。
“你怎么來了，今晚不是我值班嗎?！备涤詈阋彩怯行┘{悶。
葉辰風：“在家呆不下去，總想著店里面?！?p> “要不我們來點，我嘗試了新品，品嘗一下?！?p> “行，自己捧自己。”
傅宇恒創(chuàng)出的新品，就是肉包咸蛋黃，驢肉餡裹著咸蛋黃，下鍋炸，肉味濃郁蛋味咸香，酥脆可口還有磨砂感。
葉辰風嘗了一下，還真行，嘖嘖稱贊，“嗯，真不錯，希望這個，能給咱們店帶來新的希望?！?p> 傅宇恒嘆了口氣：“唉，雖然是從小做到大，算是把驢肉研究透了，說白了，也就是品優(yōu)組合，把好東西都聚在一起，再研究也就是這樣，但是人的舌頭有多挑剔，幾個是美食家，再香甜的東西也會有吃膩的時候，所以都說大眾口味嗎，這些都不是太難，也一直是我追求的，但我沒有想到，堅持品質，會載這么大的跟頭，都快做不下去了。”
葉辰風是安慰對方，也是安慰自己：“不要灰心，會好起來的，反正我堅信，再說了前兩天，不是挺好的嗎人挺多的，還都是新顧客。”
傅宇恒淡笑了笑：“呵呵，規(guī)律而已，十五燈會嗎，城里人都有點麻痹了，但是四里八鄉(xiāng)的，村縣民眾比較重視傳統(tǒng)，都涌入城市里看熱鬧，但是這些人有一個特點，對正日子的興趣偏重，十五一過，大部分人都感覺這個節(jié)就過完了，所以是陸續(xù)返鄉(xiāng)，咱們的店就是扮演了節(jié)令的角色。”
“原來是這么回事，”葉辰風點了點頭：“原來這里面，學問還挺多啊?！?p> “是這樣的，買賣要想做的好，考慮的會很多，節(jié)氣，天氣，人們的興趣，地方的特點，當然，最主要的就是產品，讓我沒想到的，偏偏沒考慮到人心險惡，也防不住，壞人又沒把字寫在臉上，即便是分的清，開店做生意，也不能拒人門外啊，弄個蒼蠅頭發(fā)的，這事有但也不常見了，咱都能應付，耗子尾巴，太惡劣了?！?p> 葉辰風也是無可奈何的堅信：“是啊人心險惡，但是我一直有一種感覺，我們能好起來，一定能好起來?！?p> 對著一盤菜，喝點飲料，兩人聊的很晚，直至凌晨，算是倒班吧傅宇恒才回了家，店員也都提前下班，留下葉辰風一人，鎖上了店門空蕩蕩大廳的一個角落，開了一盞燈，坐在那里發(fā)呆。
一個人的時候，應該覺得很痛，可以痛不欲生，但是葉辰風，毫無波瀾，沒有表情的只是坐著，一動不動，好像呼吸都沒有，就只是坐著，任憑心理翻江倒海。
心里有過一個愛人，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這個愛人可以陪伴一生，雖然不在身邊，那種溫暖，那種余香，已經足夠，雖然沒有多少歡樂，一直是苦情，但也回味無窮，就像一首苦澀的詩，從葉辰風心理留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還很黑，葉辰風終于起身，走出店鋪，鎖上門，繼續(xù)在街道上飄蕩。
漫無目的的，卻是徑直，來到了中天醫(yī)院大門，老遠的張望。
那里有她的愛人，已經沒有關系了，有他找到不久的岳丈，對一個孤兒來說已經是至親了，但是現(xiàn)在，他又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孤兒。
不知道他們好不好，爸爸的病情怎么樣，到現(xiàn)在他都不知道那張親子鑒定上寫的什么，已經不重要了，那是別人的爸爸。
也不知道柳潔這一夜，陪護累不累，這些，都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了，但他就是忍不住掛念。
也不知張望了多久，天已放亮，他望見夏生和陸麗，帶著早餐走進了醫(yī)院，好兄弟，幫我看望一下吧，送去安慰，謝謝你們了。
葉辰風并沒有離開，依舊在遠處張望。
夏生和陸麗到了病房也是非常奇怪：“怎么辰風哥還沒有來，他昨晚不是回去了嗎，這個點也該過來了，一會大夫該查房了挺亂的?！?p> 北方的冬天夜長天短，沒出正月的時候這種特征尤為明顯，一般的晚上六點天就全黑了，早晨七點也是似亮不亮的，而四季通用的作息，醫(yī)院一般八點就開始查房，主任醫(yī)師帶著許多醫(yī)生護士的挨個房間檢查病人的病情。
一聽夏生的語氣，柳潔知道他們昨晚做出了努力，當然更生氣辰風哥的無情，確說不出他的不是，只是覺得委屈，但作為一個逆來順受的女人，她的表現(xiàn)，和葉辰風差不多，沒什么表情。
陸麗端上了早餐：“還好我們帶了，柳姐，快吃點吧，還有米粥，給柳伯打點?！?p> 因為插著食管，柳建國進食，只能用針管打到胃里。
“想的真周到，謝謝你們了?！?p> 夏生有些生氣：“辰風哥呢，難道沒回去嗎?！?p> 其實柳潔應該清楚真相，如果葉辰風回家了，一定會來醫(yī)院看看，因為這里有愛人也有岳父，那他不來，就證明還在分手期。
但是柳潔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淺笑著搖搖頭：“沒回去嗎，不知道啊?！?p> 陸麗不平：“也太不像話了，該過來看看的，替替柳姐?！?p> 柳潔搖搖頭：“啊是嗎，可能，他太累了吧?！?p> 夏生也搖搖頭：“都現(xiàn)在了，還在為辰風哥說話，絲藝姐你太好了?！?p> “呵呵，也沒，辰風，他也挺累的?！?p> 陸麗連忙說：“要不這樣吧柳潔，您回去休息吧，我們在這里陪著?！?p> 柳潔：“沒事的我可以，陪床又不是體力活。”
夏生連忙點頭：“對對對絲藝姐回去吧，我們在這里可以的，陪床雖然不是體力活，但是勞力活，柳伯現(xiàn)在黑白不分的半夜清醒說胡話，連拉帶尿的也不輕上，你趕快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們又不是第一次?！?p> 雖然柳潔知道葉辰風的性格，想分手有段時間了，只是一直沒說出口，說了，就似乎無法挽回，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萬一辰風哥在家等著呢。
于是柳潔點點頭：“那好吧，麻煩你們了?！?p> 夏生：“這有什么麻煩的，不用客氣，回去看到辰風哥別生氣，有什么話好好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嗯?！?p> 就這樣，柳潔離開了醫(yī)院，可也就在她離開不久，葉辰風溜進了醫(yī)院，當然是看到愛人走了，才敢進來。
一直走進病房，一種瞬間破防的感覺，床上昏睡這自己的親人，二十多年久違的親情，雖然是岳父，和親爸也沒什么區(qū)別，老人家的面色又憔悴了許多，也許，是葉辰風的錯覺，卻是依依不舍的親情。
夏生有點納悶：“辰風哥，你怎么來了，有碰到絲藝姐嗎。”
葉辰風點了點頭：“碰到了，她剛回去，我就是來替她的，你們可以回去了。”
陸麗：“我們沒事，那辰風哥你昨晚是回去住了嗎，你和絲藝姐沒事了?！?p> “能有什么事，沒事了你們別擔心。”
夏生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就說嘛，你們兩人，不可能分手，這只是個插曲，對吧辰風哥?！?p> 葉辰風點點頭：“事事難料，唯心不變。行了，你們快走吧，一會查房就該亂了。”
正說著，一大幫醫(yī)生護士的已經走進病房，埋怨不該有這么多人留在病房，并相信查看了各項指標，那病例參研，最后劉廣明對葉辰風說：“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因為胃切除手術，嘗試了兩期放療，幾次透析，這對他的身體可以說是雪上加霜，腎衰竭越來越嚴重，一個健康的腎源是當務之急，不過有個好消息，我們找到了一個供體，也配型成功了，所以想和你溝通一下，要不要盡快手術?！?p> 葉辰風當然知道怎么回事，已經決定的事，用不著猶豫：“那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盡快安排手術吧，病情要緊。”
夏生和陸麗都很驚訝，為葉辰風的果敢贊嘆。
劉廣明也非常欣喜：“那好，很高興你們做出這個決定，手術需要家屬簽字，，?！?p> “我簽，我來簽，我是他兒子，你們是知道的?！?p> “那好吧，”劉廣明點了點頭，“那具體的手術時間，，?！?p> “你們來安排吧，反正越快越好，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p> 夏生和陸麗又聽不明白了，既然是作為家屬簽字，為什么又說是最后一件事，從哪個層面來講，辰風哥和柳潔，沒有事吧。
“那好，我這就讓人準備協(xié)議，盡快安排?！闭f完，劉廣明帶隊離開了。
葉辰風轉過頭對著夏生：“小生，拜托你件事。”
“什么事，”夏生有些懵。
“一定要讓手術順利進行，那是他的命，也是柳潔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