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為何要放過夏中賢?”馬三不解的問道,他知道洛中澤與海西大師也是相交莫逆的好友。
篝火照亮了墓碑,海西和馬三坐在墓碑前。
“你叫什么來著?”海西大師看了看馬三。
“馬三?!?p> “一點禮貌也沒有,有好東西也不知道孝敬老人家?!焙N髦噶酥格R三手中的酒壺。
馬三一愣,但還是遞了過去。
海西就過了喝了一大口,喝完又抿抿嘴回味了一下。
“你覺得他會說出來你想知道的事嗎?”海西道。
馬三搖了搖頭。
“他是個將死之人,也是個可憐之人。”
“可是洛前輩一家都被他所害,這種人怎么能放過?”馬三很尊敬海西大師,但卻不認同他的想法。
“你覺得他如果還活著,今天會怎么做。”海西看著墓碑上的洛中澤三個字問道。
馬三想了想,也嘆了口氣,他明白大師話中之意,洛中澤當年放下了所有仇恨退隱江湖,如果他活著,也許他早已放下了這段恩怨。
“大師,佛家不是還有句話嗎,寬恕惡人是傷害好人。”馬三始終不贊同海西的話。
“小子,佛家什么時候有過這句話?”海西掄起手里的木棍照著馬三的腦袋敲來。
馬三看著落下來的棍子,想擺頭躲過,忽然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如何閃躲,都無法躲過這顫顫巍巍的棍子。
“啪。”這是今天晚上馬三挨的第一棍子。
“夏中賢那個老小子的確是個惡人,但他沒有幾天可以活了,不過那個小一點的...?!焙N髡f到這里停了下來,看了看馬三。
“怎么?”馬三道。
“那小子以后可能比夏中賢還危險?!焙N鞔髱煵挥每聪嗑椭老奶靻⑹莻€惡人,因為他與馬三出手之時每一招都很毒辣,心不狠的人無法那樣出手。
“的確,如果讓他再練成墨玉手,將來比夏中賢有過之而無不及?!瘪R三道。
“這種陰毒的掌法的確害人不淺,當年墨家人就是因為練了墨玉手而變得性情大變?!焙N鞔髱熌米∠奶靻⒅畷r還在詫異他的內(nèi)力如此陰寒,原來是練了墨玉手。
“大師是出家人,慈悲為懷,連夏中賢這樣的惡人大師還想出手相救,當然勸人向善并沒有錯,不過據(jù)我了解,讓夏天啟改過自新就如同讓狗不再吃屎,絕對不可能,他將來肯定是個禍害,就怕到時候沒人治得了他了?!瘪R三道。
“小子,你到底想說什么?”海西舉起酒壺又喝了一口,他根本就沒打算還給馬三。
“當日晚輩在海西寺東山看見大師的題字,窺竊到大師刀法的一絲神髓,但卻一直未能徹底領(lǐng)悟,大師可否賜教一二,將來如果夏天啟再干壞事,馬三定當出手除惡?!瘪R三道。
“小子,看著你長得挺老實,比和尚我還滑頭。”海西哈哈大笑,
“不過嘛,教你也可以,讓我看看你的面相,嗯,還真與我佛有緣,腦袋長的如此之圓,剃成光頭肯定比我這個老禿驢還像個禿驢。”海西看著馬三的頭頂捋著眉毛說道。
“大師,我看還是算了?!瘪R三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腦袋,他可不想出家。
“哼,你在拿我老人家打趣不成?”海西瞪大了眼睛說道。
馬三尷尬的笑了笑。
“小子,想做我的弟子你還不夠格,不過你的悟性的確不錯,孺子倒是可以教一教?!焙N饔治男α似饋怼?p> 饒是馬三大咧咧的,也被胖和尚弄得哭笑不得,不過他隨即鄭重的跪下給大師磕了三個頭,一旦說起刀法,馬三就立刻認真起來。
隨即馬三的腦袋就挨了第二下,第三下,最后他數(shù)不清自己挨了多少下,無論他身法如何轉(zhuǎn)變,大師的棍子都準確無誤的打在他的頭頂。他最終也沒有看出大師的棍子有多少種變化,但卻看清了大師揮棍的手法,在海西寺東山之上,他的腦海之中就曾幻想海西大師如何揮筆的,但真正的見識了之后才忽然明白了那些百思不解的細節(jié),豁然開朗的全身通透之感讓他忘記了頭頂之上木棍帶來的痛感。
“領(lǐng)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海西大師喝干了酒壺的最后一滴酒,用臟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
“謝謝大師?!?p> “小子,我說過你有血光之災,并不是說今晚,希望這些能救你的命,否則就白白浪費老人家的時間了。”海西摸著自己的大肚子,太胖的人本就不喜歡動。
馬三笑了笑,他并不在意。
“大師,今日之恩他日定當相報?!瘪R三道
“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贝髱煷蛄藗€哈氣,扭頭靠在了洛中澤的墓碑之上。
馬三深施一禮,他要趕去天州城。
圓月還未圓,春夜風更寒。
千百年來,亙古輪回,陰晴圓缺從未改變,今夜也同無數(shù)個夜晚一樣,但有些人卻已成故人。
月已西沉之時,海西拍了拍墓碑,也離開了這里。
馬三從今夜分別之后此生再也未見過海西大師,多年之后他時常想念這個風趣的大和尚,海西大師傳授的刀法無數(shù)次救了他的命,但他卻不知道,如果不是海西大師在夏天啟的體內(nèi)留下了一股真氣,在今夜的不久之后,他就會死在夏天啟的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