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痛從腿部傳來,連一行睜眼一看,一只野狗正在撕咬自己的腳踝,見連一行醒來,慌忙退開,但卻沒有走,想來看連一行活不成了,想等一會兒再享受美食。
連一行身體酥軟,傷口處奇癢無比,從萬花賭坊出來之后一路狂奔跑到郊外,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要不是這只野狗恐怕他真就醒不過來了。處理好傷口之后,連一行看了看南口鎮(zhèn)的方向,扭頭向海西寺走去,當務之急是先解毒,他得去找一心大師。
海西寺其實并不遠,但對于受傷的連一行來說卻也頗費周折,好在胡大老板的毒并不致命,終于在第三天到了這里。
一心大師看了看連一行的傷口,又把了把脈。
“看來施主已經(jīng)找到要找的人了?!币恍拇髱煹馈?p> “大師,現(xiàn)在只不過有了些眉目,還沒有找到。”連一行道。
“哦,二十年前我一個朋友也中了這種毒藥,這是古月中的獨門毒藥,與你動手之人想必就是古月中了吧?!币恍拇髱熼_了個藥方交給了小沙彌。
“與我交手之人是南口鎮(zhèn)的胡大老板,從始至終我也沒有見到過古月中?!边B一行苦笑道。
“鎮(zhèn)山岳胡于淳,他在江湖上出現(xiàn)也就十來年時間,古月中已經(jīng)消失了二十年了,沒聽過他與古月中有什么瓜葛,”一心大師道。
“胡于淳是古月中的人?!边B一行道。
一心大師“哦”了一聲便不在說話了。
古剎內(nèi)檀香繚繞,悠揚的誦經(jīng)之聲從遠處飄來,連一行覺得頭腦中眩暈之感減輕了好多
“佛經(jīng)曰: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每個人業(yè)障早已前世種下,只不過今生償還罷了,無需他人消解,你又何必如此執(zhí)念,最終只不過徒增你的業(yè)障罷了。”
連一行沉默不語,按一心大師所謂的因果輪回之說,父親的被害只不過消除他前世的業(yè)障,不需自己來報仇,哼,不報父仇,豈為人子?雖然心里不以為然,但也不便反駁。
“雖然施主不以為然,不相信老衲說的話,但冤冤相報何時了,小玉姑娘好久未見了,想來也是被施主的事牽扯其中了吧?!币恍拇髱煹?。
連一行臉色一暗,小玉離海西寺不遠,這些天沒有消息,想來大師已然知道了。一心大師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連一行心里想著小玉,并未留意大師臨走之時說的話。
“施主的毒并無大礙,只是這段時間切勿運用內(nèi)力,等施主好了之后,我?guī)闳ヒ娨粋€人吧。”一心大師道。
海西寺山下一個小鎮(zhèn),影兒就住在鎮(zhèn)后的小山村,這幾天在寺中療傷,連一行正好抽空看看影兒。
夕陽西下,紅霞散天。
當連一行到小鎮(zhèn)之時已是黃昏,他打算先買點禮物,當他從衣鋪之中走出來之時,遠處的一個身影吸引了他。
“是小玉?”連一行心里一動,但隨即冷靜下來,小玉在古月中手里,怎么會再這里出現(xiàn)。但背影如此之像,又不由得不信,他隨手拿起旁邊攤位上的一個斗笠戴在頭上,悄然跟了過去。
“小玉”并非一人,旁邊還有一個青衣男子,連一行看著這個人的背影也有些眼熟。二人走著走著忽然停在路旁好像在爭執(zhí)什么,連一行認出男子是白空雨。
清塵脫俗的小玉在晚霞映襯之下,清澈如水的眼神,凝乳玉膏的皮膚,仿佛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這種感覺就像連一行第一次見小玉時一樣。
原來小玉被藏在這里,連一行想立刻出手,又想到自己此時內(nèi)力已不足三成,對付白空雨沒問題,但這是否又是古月中一個陷阱呢?
小玉與白空雨爭執(zhí)了一會兒,二人又繼續(xù)前行,白空雨不停的在解釋什么??山酉聛淼囊荒粎s讓連一行震驚不已,白空雨居然攬住了小玉的腰,小玉并沒有拒絕,而是停下腳步繼續(xù)聽白空雨說話,最終小玉好像被說服了,她伸出手摸了摸白空雨的臉頰,憐愛的看著他,二人就像吵架之后重新和好的小情侶一般。
連一行呆住了,腦中一片空白,半響之后,等他再回過神來,小玉已經(jīng)離開了。無數(shù)個念頭瞬間充斥在他腦中,小玉與白空雨到底是什么關系?從他們親密的舉止看得出來他們關系絕對非同一般,難道這一切都是騙局?小玉從始至終都在欺騙自己,她也是古月中的人?
連一行不相信,眼前的事實卻又不由得不讓他相信,他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如同一個木偶麻木的向前走著。
路上行人很多,失魂落魄的連一行跌跌撞撞的撞上了路人,這個人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看見連一行像個傻子也就沒有在糾纏,連一行并沒有撿跌落掉地的斗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撞了人。
從妓院出來的秋老二遇上了迎面而來的連一行,本就已經(jīng)軟了的他腿更軟了,連一行明明看到他了,卻好像不認識一樣從他身邊走過去了。秋老二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他呲牙叫了一聲,平時喜歡裝神弄鬼的他剛才以為自己成了鬼,所以連一行才看不見他。
山路崎嶇,蜿蜒而上。
秋老二想跟著連一行看看他落腳的地方,發(fā)現(xiàn)連一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奔海西寺而去,不由得暗暗叫苦,要是進了海西寺恐怕就難下手了,但連一行并未進海西寺,而是沿著海西寺的東墻走進了一個小院。
秋老二趴在墻頭看了看,小院之內(nèi)只有一間房屋,寂靜無聲,連一行站呆立在院中一動不動。秋老二發(fā)現(xiàn)連一行有點精神不正常,卻不敢出手,因為他的精神很正常,自己的身手與連一行差得太遠,他要趕緊去給白空雨報信。
秋老二一轉(zhuǎn)身,就看見一個身影站在身后三米之處。
“老爺?!鼻锢隙樍艘惶?,他不知道胡大老板什么時候跟過來的。
“里面除了連一行還有什么人?”胡大老板道。
“不清楚,不過看樣子是一間空院子,房間里沒有燈光,應該就他一個人,他好像傻了,在院子里傻站著?!?p> “嗯,你怎么會在這里,公子和小玉呢?”胡大老板道。
胡大老板派人四處打探連一行的下落,南口鎮(zhèn)周圍找了個遍也沒發(fā)現(xiàn),他想到連一行想解毒定會來海西寺,所以趕來了這里,剛到這里就碰到連一行和秋老二,在山腳下之時他本想出手,但不知連一行是否已然找到一心老和尚解了毒,也不敢貿(mào)然出手,就一直跟到了這里。
“他們也在這里,不是,是在...在下面的鎮(zhèn)子里?!鼻锢隙馈?p> “康鎮(zhèn)?你們來這里干什么?”胡大老板有些奇怪,他本來安排白空雨和秋老二帶小玉藏在白連山里的一處隱蔽所在。
“好像是小玉姑娘說這里有一個女孩,跟連一行關系非同一般,公子想過來看看,不過好像小玉姑娘察覺出什么了,又不肯說出那個女孩的住所了?!鼻锢隙馈?p> “你跟連一行多久了?”胡大老板轉(zhuǎn)口問道。
“有兩個時辰了,屬下本想出手,但屬實沒有把握?!鼻锢隙?,他倒是實話實說,直接說自己沒本事對付連一行。
“不過連一行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腦子有點不正常?!鼻锢隙又?。
“哦?”胡大老板道。
“他與我面對面碰見居然沒認出來我,看樣子跟個傻子似的?!鼻锢隙f完,像個傻子似的的咧嘴笑了笑。
胡大老板有些奇怪,“麻魂散”對人的內(nèi)力有害,對腦子卻沒有作用,不過這對自己卻是一個好消息,本來還在猶豫的胡大老板決定立刻出手。
此處緊挨海西寺,萬一驚動了寺里的和尚,恐怕就不好辦了,胡大老板想了想,扭頭看了看秋老二,心中有了主意。
“你去后山,找個能看到這里的地方躲起來,一旦看見有人過來,就進寺廟放把火。”胡大老板道。
此時天已黑,如果寺里來人必提著燈籠,遠處就能發(fā)現(xiàn)。
放火可是秋老二的看家本領,不過在海西寺放火,可不是鬧著玩的,他雖不愿意但也不敢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