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99年吧,2000年之前”師傅接著說道,“也就是國家將編鐘歸還趙先生三年左右時(shí)間?!?p> “一次偶然機(jī)會(huì),趙先生來滄海交流,作為老朋友,我和遠(yuǎn)山兄,也就是高蓉的父親,自然在作陪之列。無意中趙先生提到天津瑞云軒的人一直在找他,有意求購編鐘,三番五次糾纏,搞得他不勝其擾。”
“瑞云軒求購編鐘?”我不由自主問道,思考著林家兄弟的目的。
“是為日本人求購,開價(jià)三億元!”師傅接著說道,“這也是趙先生拒絕的主要原因,當(dāng)初為了一件元青花不落入德國人手中,就能賭上全部身家,何況是國之重器的編鐘?”
“當(dāng)時(shí)我就向趙先生說明了林文海騙取齊家郵票的來龍去脈,并帶你齊叔專門拜訪了趙先生。趙先生在冀省收藏界頗有威望,可謂是德藝雙馨,最看不得圈子里這種烏煙瘴氣的下作事,而且對老齊的父親也早有耳聞,敬仰之情溢于言表。第一次見面,就對老齊表態(tài),一、絕不會(huì)把編鐘出手給林文海這樣的無恥小兒,二、為方便老齊討回郵票,由老齊和我全權(quán)處理瑞云軒購買編鐘之事,非得讓他既失了夫人,又折了兵!自此,瑞云軒林家雖不敢明目張膽找到我和老齊,但對我們派出討要郵票的人也明顯沒那么粗暴了,甚至誘之以利,為的就是套出編鐘的消息!”
“哎!”師傅說著,突然嘆了一口氣,“只怪我們選的人不得力,編鐘的消息自然他們休想套走,可往往我們派出的人已陷入瑞云軒的圈套,最后弄得要么我和老齊要拿錢贖人,還要受人羞辱,要么損兵折將,白讓林文??葱υ?!竟一個(gè)頂用的都沒有!”
“這倆流氓!”我腹誹道,“放心吧師傅,這回徒弟折騰到他們哭都沒地方哭!”
“師傅,林家兄弟惦記這套編鐘,還是為日本人嗎?”我問道。
“是!據(jù)我們了解,林家服務(wù)的對象是日本岡本株式會(huì)社,這家社團(tuán)的創(chuàng)始人叫岡本森夫,畢業(yè)于早稻田大學(xué),抗戰(zhàn)時(shí)期是侵華日軍聯(lián)隊(duì)長,是個(gè)中國通,侵華期間就從我國搜羅不少珍貴文物,建國后更是通過各種渠道攫取我們老祖宗的智慧精華運(yùn)送日本,瑞云軒是他們在中國的主要爪牙。”
“這幫畜生!”老鵬握緊拳頭罵一句,牙齒咬得“咯咯”響,我們這么大的孩子,從小受老輩人愛國主義教育,對小鬼子恨得不能再恨,尤其聽不得小鬼子欺負(fù)咱中國人,更何況是奪咱老祖宗的寶貝呢!
“師傅,現(xiàn)在這套編鐘在哪,還是您和齊叔代表趙先生與瑞云軒談嗎?”我接著問道。
“06年,趙先生去世了,去世前幾個(gè)月,岡本株式會(huì)社現(xiàn)任社長岡本園寺找到趙先生在美國的女兒,打算出價(jià)5億元買走這套編鐘,請她說服趙先生。”
“啥?她同意了?編鐘賣啦?”老鵬噌得一下站起來,嚇了我和高蓉一跳。
“快坐下!”我瞪一眼這小子說道,“要真是日本人已經(jīng)得手了,林家兄弟能費(fèi)這么大勁跟咱談!接著聽師傅說!”
“我就說嘛!這小心臟讓你們嚇的!”松一口氣的老鵬裝模作樣在胸前揉著,看得我和高蓉直想樂。
“趙先生得到消息,特意把我和老齊約到武警冀省總醫(yī)院?!睅煾到又f道,“當(dāng)時(shí)趙先生還清醒,思路也很清晰,為買這套編鐘他幾乎變賣了全部家產(chǎn)和畢生藏品。要走了,他想給女兒留下點(diǎn)什么,否則愧對女兒。但絕不能是編鐘,若編鐘真的落入日本人手里,趙先生死也不會(huì)瞑目的。于是趙先生提出,我和老齊能否以一億兩千萬的價(jià)格買下編鐘,也就是當(dāng)初那件元青花人物將軍罐的拍賣價(jià)?!?p> “師傅,您一定買下了對不對!”我狡黠得一笑,“嘿嘿,看不出來嘛,您還真有錢!億萬富翁!”
“臭小子!少貧嘴!”電話那頭師傅嗔罵一句,“是你齊叔!改革開放后,國家恢復(fù)政策,滄海火柴廠承包改制時(shí),一部分資產(chǎn)和股份還給了齊家,幸虧你齊叔之前沒將股份變賣,滄?;鸩駨S又是省優(yōu)、龍頭企業(yè),這才能湊得起這一個(gè)多億,要是老百姓,誰能有這么多資產(chǎn)!”
“當(dāng)時(shí)你齊叔以股份換編鐘,家里簡直打翻了天,可你齊叔就是堅(jiān)持,他知道,這是奪回郵票,安慰父親在天之靈的唯一辦法?!?p> “嗯!我們能理解齊叔的心情!所以您讓我們有意無意告訴林家人,我們手上有青銅器?”
“是!如果林文海猜到你們是我們派去的人,你了解編鐘,他才有興趣跟你合作,如果他猜不到,你手上有青銅器,他也會(huì)上鉤,因?yàn)樗娜毡局髯樱F(xiàn)在就著眼于民間,搶咱的青銅器呢!”
“嗯,我明白了,師傅!”我嘴角揚(yáng)起一絲略帶陰狠的微笑,一個(gè)計(jì)劃逐漸在腦海中形成。
“小寧啊,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辦?”編鐘的事講完,師傅也舒了一口氣,問起我的下一步計(jì)劃。
“嘿嘿師傅,您容我想想再跟您說吧?!蔽也缓靡馑嫉脫蠐项^,靦腆得看看身旁的高蓉和老鵬,這倆人正一臉鄙夷得看著我,尤其老鵬,從剛才我不經(jīng)意的微笑,這小子一定猜到我已有了計(jì)劃。
“不過”我接著說道,“原本我還想著人家把一千八百萬的寶貝兩百萬就賣給我們,的確不公平,現(xiàn)在想想,敢情人家是打著五個(gè)億的寶貝主意呢,如果這樣,別說是兩百萬賣給我們,就是送給我們,我們都虧!怎么著也得讓林家這哥倆再出點(diǎn)血!”
“你小子!”聽到的我話,師傅笑罵一句,“安全第一,穩(wěn)妥第一,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更別把你們仨寶貝嘎達(dá)搭進(jìn)去,哪個(gè)我都搭不起!”
“師傅放心吧!您親自選的關(guān)門弟子還信不過?再怎么著,咱也比直腸子的高大小姐強(qiáng)吧!哈哈哈哈”好久沒和師傅開玩笑了,這種久違的感覺真好,尤其還能調(diào)侃一下高蓉,心里那份美勁兒別提了。
“去你的!討厭!”高蓉立馬瞪起了眼,抱起枕頭朝我扔過來,師傅也在我們的嬉笑聲中掛斷了電話。
“寧兒,下一步咱們怎么辦?”嬉笑過后,老鵬湊到我身邊問道,談到正事,高蓉也豎起耳朵,一臉嚴(yán)肅得看著我。
“吃飯,睡覺,玩兒!”我一臉神秘得笑道。
“啥?”老鵬和高蓉同時(shí)吃驚得彼此看看,又看看我。
“然后呢?”高蓉忍不住接著問道。
“等魚上鉤!”
。。。
一天,兩天,三天!瑞云軒還真沉得住氣,一連三天不聯(lián)系我們,我也不著急,雖然有時(shí)能察覺到老鵬與高蓉的欲言又止,但我知道他們相信我,經(jīng)歷幾次的較量,不知不覺間我已逐漸成為三人的主心骨。
“寧兒,快看,偉偉!”直到第四天晚上,我們剛從外面吃飯回到賓館,一進(jìn)大廳,老鵬便驚呼一聲,同時(shí)一手握住我的胳膊,一手摸向腰間的甩棍。
“孫子,終于等來了你們!”我心里冷笑一聲,裝作沒看見似的直奔電梯。
“文先生!”看我不搭理自己,偉偉走上前,攔住我們的去路。
“是偉偉啊,有何貴干?”我明知故問得挑釁著問道。
“咳咳”看我眼神不善,偉偉假裝咳嗦兩聲,“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shí),想請您喝杯酒,可以嗎?”
“今天不行,我們剛吃完飯!”我微笑著回道。
“明天呢?明天可以嗎?”看我沒有直接拒絕,偉偉眼里冒出了光,滿臉的媚笑更是讓我不習(xí)慣,沒想到啊,這“齊魯大腕兒”還有這副面孔。
“明天再說吧!”我沒接受,也沒拒絕,拉著老鵬、高蓉繞過偉偉,徑直朝電梯走去。
第二天早起,我和老鵬趿拉著拖鞋剛進(jìn)餐廳,偉偉早已等候在里面。
“陰魂不散,要的就是你這樣!”我心里冷笑著,朝偉偉走去。
看我們過來,偉偉忙站起身,“文先生,睡得還好吧,這的早餐的確是不錯(cuò)!”
“挺好的,我得感謝你,你說你那天要是一槍崩了我,我哪有命再來享受這美味早餐呢?”我故意陰陽怪氣得說道。
“咳咳”偉偉低頭咳嗦兩聲,明顯躲避著我的眼神,“那天是誤會(huì),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們做小的過不去呢?”
“別,第一,你不是齊魯大腕兒偉偉哥嗎,怎么還跟林家混上了,第二,誤會(huì),恐怕不是吧,那天除了吳胖子,就只有咱們兩家在,這誤會(huì)也是故意的吧?”我咄咄逼人般說著,絲毫沒有放過偉偉的意思。
周圍人看到我們叫板,餐廳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們倆身上。
我湊近偉偉,冷笑著說道,“操你大爺!有本事再拿槍指著老子!”
偉偉臉上掛不住,大庭廣眾下又無可奈何,臉紅著咬著牙,低聲說道,“文寧,要不是林老板護(hù)著你,十個(gè)你都他媽廢了,別給臉不要臉!”
我掄起盤子“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惡狠狠盯著偉偉,“從今天起,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再找我,你媽就是婊子,我要是找你,我爹就他娘的是太監(jiān)!”說完,拉起老鵬出了餐廳,留下一屋子的人驚恐得看著我們。
“寧兒”一進(jìn)屋老鵬就不解得對我抱怨,“你不是說等魚上鉤嗎,現(xiàn)在魚來了,你他娘的耍哪門子態(tài)度,魚丟了怎么辦?”
我抓起一瓶可樂扔給老鵬,“一會(huì)兒他就來了,去叫高蓉過來,可不能讓姑娘家落單!”
“???你這么有把握?”老鵬驚恐得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
“哼,等著吧,快去叫高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