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示好
說話的是二皇子錦安,他本來最怕麻煩,這些一起來的弟妹,只要說話做事不出格,他便不想理會。
在這吃人的皇城里,少管閑事,明哲保身,才是最要緊的。
可是現(xiàn)在他也有些說不好,錦蕭不得人心,都城又被大火焚城。
原本他以為錦蕭繼位,是板上釘釘?shù)氖?,可現(xiàn)在看來卻不那么肯定了。
他身為一個皇子,若說一點都沒想過大位,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有自知之明,懂的審時度勢,以前沒有機會,即便想想也覺得是罪過。
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他錦安書香世家,正統(tǒng)皇族血脈,那位置自己也不是坐不得的。
這兩天他靜下心來想了許多,自己與錦蕭并不差什么,甚至單論人品和心性,自己還在錦蕭之上。
只是沒他命好,有個掌管都城防衛(wèi)的外家,可現(xiàn)在都城大火,他外家護衛(wèi)不利,放在以前這是要殺頭的大罪。
現(xiàn)在雖說無人問責(zé),但失了民心是肯定的,自己若想與錦蕭爭一爭,需得找個強有力的靠山。
或有權(quán),或有錢,能平穩(wěn)的度過這次危機。
占星臺和南燭,并不是他的首選,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絕無可能從占星臺和南燭那里占到什么便宜。
看看父皇就知道了,他付不起那樣的代價。
屋里那人罵了一天了,他已經(jīng)猜到那人是謝氏的家主,錦波的外家。
若能得了謝氏的相助,說不得,真有機會搏一搏。
退一萬步說,即便坐不上大位,能與謝家交好,也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他放下手中書卷,站了起來,錦瑟被他呵住,有些不高興,翻著白眼對錦安說道。
“二哥哥你也太膽小怕事了,就不好奇那屋里是誰?他罵的這樣狠,從占星臺的大小國師,到大哥哥錦蕭和他外家,全沒放過,肯定是有些底蘊的。
我去與他套些近乎,說不得以后用的上。”
錦安有些心虛,這原本是他的計劃,怎么這個惹人厭的妹妹也會這般考慮。
不由的端正了神色,看著滿屋子嬉笑的弟妹,總覺得他們在不久的將來全是自己的威脅。
若自己是錦蕭,斷然是一個也不會留的,殺光了便沒人會與自己爭了。
錦瑟看著眼前的二哥哥,面容逐漸扭曲,眼神逐漸冷血,一絲寒意從背脊慢慢爬上頭頂。
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卻依舊倔強,拔高了聲音道:“二哥哥,你那是什么眼神,不過與你玩笑,你瞪我做什么?!?p> 錦安回了神,心里也是一驚,他這是怎么了,自己明明不是這樣的人,怎么會像錦蕭一樣,想要殺了自己的手足。
喉頭滾動兩下,抓起桌上的書卷又坐了回去,手指微微顫抖,胡亂的翻著書頁。
“我只是提醒你收斂些,不要害了大家,若這里也留不得了,又要到何處去避禍?!?p> 錦瑟“哼”了一聲,顯然是不曾受教,卻也沒提要去看看那屋里是誰這事了,轉(zhuǎn)身去打趣逗弄其他弟妹,將錦安方才的恐怖眼神,拋在腦后。
天色漸暗,無所事事的皇子公主,逐漸沉入夢鄉(xiāng)。
錦安悄悄起身,出了房門,深吸了一口氣,朝謝賢的那間屋子走去。
屋子里沒點燈,錦安輕敲房門,小聲道:“屋里的可是謝國仗?!?p> 謝賢坐在黑暗中,聽得外頭有人喊他,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門邊。
“給老夫開門,快給老夫開門?!?p> 錦安向后退了一步,四下看看,穩(wěn)定情緒。
依舊小聲道:“國仗稍安,你且冷靜些,我不懂此間機關(guān),現(xiàn)在沒法子放你出來。
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p> 謝賢有些疑惑:“你不是占星臺的人?南燭那妖孽呢,叫他來見我。”
錦安朝門前靠了靠:“謝國仗,我是二皇子錦安,被錦蕭威逼,來占星臺避禍的,可指使不動小國師啊,不過話還是能說上兩句的。
你放心,若是見到他,一定會幫你說上幾句的?!?p> 謝賢冷靜下來,心中默念:“二皇子,皇子公主不是該被錦蕭一黨處置了嗎?
是了,占星臺能有什么好心眼,即便與大皇子一黨合作,也會留些底牌制約錦蕭的?!?p> 他以為自己想通了關(guān)鍵,外頭情形不明,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把錦波找回來。
這二皇子到是個極好的替補,他占星臺用的,那我謝氏一門也用的。
“既然二皇子是來避禍,那今日來找我又是所為何事,不怕南燭知道處置了你?”
錦安雖有心抱上謝家的粗腿,給自己爭個前程,但也不好剛與謝賢拉上關(guān)系,就暴露自己的目的。
“我不說國仗也明白,待錦蕭繼位,我怕是沒有好日子過的,我外家不如國仗氏族在大幽的影響力,怕是護不住我。
但也是百年的書香門第,大幽清流。
外家的學(xué)生門徒,遍布大幽,且都是身份清貴的讀書人,關(guān)鍵時刻能助國仗一臂之力。
我只想保住性命,依仗謝氏一門,還請國仗成全,若有用得著的,錦安絕不推辭?!?p> 謝賢心中冷笑,他生平第二討厭的就是大幽這些讀書人,都說讀書是為了明事知理,可大幽的這些讀書人,越讀越不知理,偏還自命清高,把誰都不放在眼里。
若是十年前,有讀書人想與謝賢結(jié)交,他是會考慮的,那時的讀書人在大幽還算有些分量。
可現(xiàn)在,管你是不是讀書人,只要是個人,就不得不為一斗米折腰。
這二皇子的外家本就不是什么名門望族,這些年折騰下來,也早已式微。
一群窮酸,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實在難堪大用,他一個剛成年的皇子,能籠絡(luò)多少還未可知。
還是太年輕啊,用這事向他示好,能被自己用的,也只有他皇子的身份而已。
若只為活命,去求南燭便好,何須在這里浪費時間,所圖的只能是大位了。
這樣也好,錦波沒有消息,這二皇子到是可以頂上。
“二皇子有為國之心,實屬難得,你若信得過老夫,護住你也不是不行。
只是眼下要想法子盡快出去,收拾外頭的亂局才是正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