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大膽
謝啟明是不想讓謝賢找到錦波的。
所以回來之后,一直是表面上敷衍謝賢,對錦波的去向并不十分之意。
最開始擔心錦波躲在皇城里,被人發(fā)覺,所以才一心想著將她送到城外去。
后來又叫阿寬去皇城里瞧過幾次,都沒找到人,想著錦波該是自己離開了。
他也叫人去偷偷打聽過,一直沒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就在沒對這件事情上過心。
如今謝賢要親自去尋錦波,這讓謝啟明有些擔心了。
他希望錦波好,但絕對不希望錦波在回謝家了,先不說錦波愿不愿意,就是他自己,也不想謝賢找回了錦波再去做那些危險的事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大圈,一切又回到了起點,謝家是真的再禁不起折騰了。
自從得知了囡囡的消息,他便下定決心,再不會依著父親去做那些事了。
見謝賢要去喊人,重新將門關了起來。
“父親,大勢已去,即便你找回錦波又能如何,再反一次嗎。
那大幽和謝家又要承受什么樣的代價?
你送妹妹進宮時,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幽的百姓,和謝氏一族的榮耀。
我信了,也一直秉承這樣的理念去做那些我根本不想做的事。
可這么多年過去了,妹妹死了,大幽如今都快完了,你還看不清嗎?
咱們做的那些事,不過不但將謝家推到了絕境,也讓大幽的百姓活的越發(fā)艱難了。
你為什么就不能承認自己已經(jīng)敗了呢,為什么還要拉著錦波繼續(xù)鋌而走險。
她一個八歲的孩童,得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不顧危險的逃離謝家,逃離你?!?p> 謝啟明說完,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謝賢,眼神里早已經(jīng)沒有了以前望向父親的那種畏懼。
他不指望自己的幾句話就能讓父親回心轉(zhuǎn)意,但他必須向自己的父親表達清楚自己的立場。
這謝家不是謝賢一個人的謝家,大幽也不該成為謝賢成就人生理想的棋盤。
謝賢似乎被謝啟明的這番話給嚇到了,他那懦弱乖巧的兒子,何時敢這樣跟自己說話了。
大火過后,自己是有些懈怠了,為了理清如今的局勢,搶得先機,將家里的權(quán)利過多的交給了謝啟明。
難道就因為這些就讓他對自己生出了質(zhì)疑?竟敢駁斥自己的決定。
抬手指向昂首挺胸的謝啟明:“你好大的膽子,說,你是不是知道錦波的下落。
那些畫冊和泥偶,該不會是你命人造的吧。
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使這些鬼把戲,搞這些小動作,翅膀硬了,想另起爐灶了?
我還沒死呢,這謝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謝賢越說越激動,指著謝啟明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他怎么也沒想到,兒子竟然會想要把他架空。
難道這謝家也要變的四分五裂了不成,他從頭到尾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想讓謝家更好,百姓更好。
他有什么錯?想要成就偉大的事業(yè)不付出代價怎么能行,謝家的損失,女兒的死,對錦波的利用,包括現(xiàn)在兒子對他的懷疑和不信任。
這些都是他作為謝家的族長,必須要承受的代價。
可代價他已經(jīng)承受了,為什么事情沒有朝著自己希望的那樣發(fā)展。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所以現(xiàn)在他還不能放棄,他必須找回錦波,繼續(xù)之前未完成的事業(yè)。
謝啟明見越發(fā)激動的謝賢臉色漸漸脹紅,身形也微微晃動,有些站立不穩(wěn)了。
忙上前準備攙扶,卻被謝賢一把推開,呼吸急促的說道。
“你若還當我是你父親,就將錦波給我找回來,還沒到最后一刻,我不能讓你毀了我十幾年的心血。
若在這里放棄了,我對不起你九泉之下的妹妹。
滾,現(xiàn)在就給我滾去找人,找不到錦波,你也不用再回謝家了?!?p> 謝啟明一時無奈,也不敢再說什么刺激謝賢,這個人畢竟是他的父親。
匆匆出了門,找來郎中觀瞧,又叫謝忠跟著好好侍候,又吩咐家里的大事小情,最近絕對不能在與謝賢說了。
至于都城里已謝賢為首的聯(lián)盟,也在謝啟明的示意下,暫停了所有暗戳戳想要再次顛覆政權(quán)的活動。
該做生意的做生意,該求神拜佛的去求神拜佛。
至于尋找錦波嗎,到也用不著那樣急,慢慢打聽著就是了。
再說阿寬,白天得了謝啟明的吩咐,天剛一擦黑就換了身裝扮往占星臺的方向去了。
廢墟上建起的各種簡易棚舍,各個都人滿為患,全國各地趕來參加祭典的人們在其中穿梭。
幾條主街更是燈火通明,認誰也不敢相信,這座城就在前不久被燒成了廢墟瓦礫。
各種小商小販賣力的吆喝叫賣,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阿寬身處其中,被擁擠的人流推搡著往前去。
拐過主街,矗立在皇城四周的宏偉祭臺前,更多虔誠的信徒秩序井然的伏地祈禱。
每次見到這些祭臺,阿寬總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沖動。
外人眼里金碧輝煌,高大雄偉的祭臺,總會讓阿寬覺得格外壓抑。
這些漂亮的建筑,是由許多個像阿寬這樣的普通人,用血汗和性命鑄造起來的。
一磚一瓦都是從大幽百姓的錢袋和糧袋里掏出來的。
阿寬對這些建筑十分厭惡,對占星臺也并我好感。
只是吃了謝家的飯,這與占星臺聯(lián)絡的事,他不得不來。
招呼在祭臺前散香收錢的小廝,“帶我去見金童玉女,我有些事要見小國師?!?p> 小廝聞言招呼了旁邊的人來接替自己的工作,帶著阿寬繞進了祭臺后的一暗巷。
“阿寬師父,我們要的那批香燭你在催緊點,日子近了,各地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些消耗品都是供不應求的,小國師又不讓買別家的,你們出貨快些才好。”
阿寬點頭應下:“好,我知道了,幫你催催就是,不過你也知道,東西都是從外面的工坊上送過來的。
如今人多嘴雜,上面的那兩位見市場有了起色,加了重稅,每次東西運來,都要被各個關卡扒去一層,你們多擔待吧?!?p> 兩人說著進了祭臺下的一間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