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把自己鎖在書房里整整一個通宵之后,伊莎貝爾終于看懂了這兩份線索。
她蓬頭垢面地拿著兩份文件,一邊拒絕赫娜為她梳理打扮的手,一邊在房間里不斷踱步,口中還念念有詞。
“這兩份情報,分別是羅娜索恩城和拉提夏城地下走私市場的貨單。不是什么紅酒女裝那種不重要的東西,這里記錄的,是貴金屬與大宗商品。赫娜,赫娜!你能想象嗎?行星之心這種合金,王國的戰(zhàn)略資源,居然能出現(xiàn)在下水道里的走私市場!”
赫娜拿著梳子,努力想要跟在伊莎貝爾身后,把她爆炸起來的金發(fā)梳理好,嘴里只能符合說:“這確實是不正常的事情,殿下,您先坐下。”
伊莎貝爾一屁股砸在沙發(fā)上,雖然能允許赫娜給自己整理,卻還是氣憤地說:“多少蛀蟲!多少中飽私囊!他們買賣商品也就算了,合金啊,用來生產(chǎn)能力者裝備的行星之心,地脈武器,勢能發(fā)生器,這么大批量,全都用來走私!”
“是被賣給了外國嗎?”赫娜問。
“恰恰相反!那些走私的商品,名義上都是向卡爾德王國支援的戰(zhàn)略物資,實際上從各個港口被運送到了拉提夏城!”伊莎貝爾搖頭,“為了平賬,這些人還與卡爾德人串通一氣,偽造賬目,在羅娜索恩城進口了卡爾德的空箱子,說里面是卡爾德生產(chǎn)的高端隨身機與無人機。其實,在拉提夏市場上能買到的都是些貼牌的便宜貨!”
而赫娜的注意力顯然不在于貴族的中飽私囊。
“這么多用來制作裝甲的戰(zhàn)略物資,就算是走私,那會賣給誰呢?”赫娜問。
她還沒來得及給伊莎貝爾綁上雙馬尾,就看到金發(fā)的公主一激靈:“對啊,我只記得生氣這些王國貴族走私賺錢的事情了!這些合金,回路,去哪了?”
赫娜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提醒說:“殿下,那些人給我們的,一共有三份線索。除了拉提夏城的走私進貨單,羅娜索恩城的走私出貨單,還有一份?!?p> 伊莎貝爾帶著綁了一半的馬尾辮,看了看赫娜,又面色凝重地看了看手中的文件。
“赫娜,我要一張很大很大的桌子,不對,我們把地面清理出來?!币辽悹栂铝钫f,“果然這些東西,他們給我們的這些情報,線索,都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你說的沒錯,有人希望我們從這些東西里面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作為獎勵給我們的糖果。為了得到這個糖果,我去見了阿爾巴夫人,去了那個好臭好臟的地下水管道。理貝爾,托爾梅斯,如果你們給我準備的獎勵不夠大,我絕對會很生氣!”
赫娜很快就清理出了空地,方便伊莎貝爾把所有的紙張鋪平攤開。由于隨身機會接入拉提夏的網(wǎng)絡,而伊莎貝爾也沒有離線脫機隨身機的技術,那么情報整理就只能使用人腦去計算、分析。
“第一份情報,皇城布防輪崗的安排,加上了月相歷。第二份情報,拉提夏城走私商單,加上了星相歷。第三份,羅娜索恩城走私商單,使用的是正常的神教歷法?!币辽悹栙橘朐诘厣希焖俜粗@些情報,“月相歷是二十八天周期,星相歷是十二天周期,神教歷法是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三十天?!?p> 她開始移動這些紙張:“雖然歷法不同,但是他們都在描述同一個地方的日期,都是在拉提夏城發(fā)生的事情。所以,這些日期也可以一一對應起來。這兩張貨單,一張是進,一張是出,進出之中有些‘損耗’,就是我們不知所蹤的那些戰(zhàn)略物資。它們去哪了,是不是會和第一份名單有關系?”
赫娜為伊莎貝爾拿來了畫油畫的顏料,此時此刻就當做了她標記線索的記號筆。公主不斷涂抹著,在名單里找尋蛛絲馬跡。
“第一次出現(xiàn)行星之心的走私,是在兩年前,這份輪崗圖也是從兩年前開始。”她繼續(xù)埋頭分析,“把所有發(fā)生行星之心走私的日期,和輪崗的名單對應起來,這些人是一直重復的。也就是說......行星之心走私與皇城有關?”
她越想面色越沉重,不斷標記著名單。
行星之心的走私,都與南門的皇家近衛(wèi)名單重復。勢能發(fā)生器與裝甲,與西門的皇家近衛(wèi)有關。武器,與北門的皇家近衛(wèi)有關。
這些名字,全都來自阿爾芒家族這樣皇家的近親,這些人不是皇族,但也是地位最崇高的諾布拉。兩年里走私的這些金額,對他們來說并不算什么誘惑。
“赫娜,紙質的地圖,拉提夏城的地圖!只要最近兩年的!”
忠誠的騎士很快就獨自找到了公主所要的東西,伊莎貝爾撲上去,緊張地看著皇城附近的分布。
“西北南三門的皇家近衛(wèi),兩年來一直在秘密削弱皇城的武備,將重要的戰(zhàn)略資源替換出去。那東門呢,東門的這些名單,和走私進去的東西有關系嗎?不不不,不是皇城,皇城東門向外一公里,是圣劍紀念館。在那里嗎?”
果然,走私的貨單也與從東門離開的近衛(wèi)名單對應。
這些人,從其他三門將皇城武備拿走,偽裝成從羅娜索恩城出口到卡爾德的戰(zhàn)略支援。然后騰籠換鳥,又從拉提夏城的地下市場走私到了東門,極有可能,極有可能就存放在圣劍紀念館里。
那里正是阿爾芒公爵主持建造!
拉提夏皇城四門四衛(wèi),每一個統(tǒng)領都指揮著七只小隊,每個小隊五到十人不等,每周都進行輪換。被伊莎貝爾用不同顏色標記出的名單,在整體里面只是不到一半的人員,總是被打散打亂,這也正是輪崗制度的目的。
但,這樣的亂序,遲早有一天,一定會有一天,這些人會被集中在一起。
伊莎貝爾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已經(jīng)得到了結果。這是他為她準備的“糖果”。
她把輪崗安排翻到最后一頁,最后一個日期,一個月相歷的結束,一輪新月歸于沉寂的日子。
皇城東門,七只小隊五十名隊員,全部都是被伊莎貝爾用顏色標記出來的,與走私有關的皇家近衛(wèi)。
星與月的答案,就在這里。而日期,是三天之后。
“我要的......不是這種糖果,這不是獎勵,這是宣判??!”伊莎貝爾顫抖著,放下手中的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