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先求安身立命之所

　　次日清晨，剛從皇后寢宮請安回來，就看到拾汐苑門口的一行人，瞥見門口那人，像是陛下身邊的桂公公，看樣子是陛下有什么指示，忽然心里一驚，我這么低調，應該不會犯事了吧？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回來了，陛下旨意今晚要過來拾汐苑，娘娘可要做好準備哦”，桂公公一臉的諂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jīng)帶著人拿著御賜的東西往寢宮里走。

　　“等等……桂公公，你是說今晚，陛下，來拾汐苑，要我，侍寢?。?！”我難以置信，一字一頓的重復著。

　　“是啊，沒錯的，這是陛下的旨意，沈婕妤抓緊時間準備吧，到時候陛下過來，會派人提前通知您。另外這些都是陛下賞賜的。娘娘今晚一定要好生伺候陛下，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最后一句話，桂公公壓低著嗓子意味深長的說著。

　　我還沒有從震驚中反過神來，桂公公一行人已經(jīng)離開，留下闔苑開心到飛起的仆人，和一個無比懵逼的我。

　　我自認一向低調，不會引起司徒墨注意才對。如果真的侍寢了，就算陛下記不住，這宮中也有陛下的入寢記錄，以后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逃離這后宮簡直難如登天。

　　轉念一想，有可能因為最近司徒墨迫于朝臣的壓力，不得不開始雨露均沾，所以輪到了我這里。以他對小說女主時小邪的在乎程度，我倒不擔心我們真的會發(fā)生什么。

　　想到這里心里稍微放下心來，接下來要做好準備，還要應對各種突發(fā)情況。命曉曉換上全新的被褥，搭配我自己做的床墊和枕頭，睡起來超級舒服，若不是司徒墨要來，我肯定不會讓出來。

　　我不愛焚香，也沒有存貨，只得讓下人從樹上折下些花枝，插入花瓶來調香。至于晚飯，我有自己的膳房，平日我也經(jīng)常開發(fā)菜品。今日司徒墨來，就讓我來親自下廚，哄得他開心，我以后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糖醋小排，宮保雞丁，西紅柿雞蛋，涼拌黃瓜，山藥排骨湯……我快將我畢生所學傾數(shù)奉上。準備好飯菜后，我先去沐浴更衣，等待司徒墨這個魔王的出現(xiàn)，畢竟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一想到還要和他說話，心里還是有點犯怵，緊張還有慌張。

　　一位小公公快速跑來，“沈婕妤，陛下已經(jīng)朝這里過來了，大概半注香時間就會到，桂公公讓娘娘提前做好準備，出門迎接”。

　　“好的，多謝公公了，以后還請多多關照下，來，曉曉，快去送送公公！”隨即給曉曉使了一個眼色。

　　曉曉從袖口掏出一小袋銀子揣入小公公袖帶中，“此次匆忙，還沒好好招待公公，下次還請您和桂公公有空賞臉到拾汐苑喝個茶”。

　　小公公拿了賞賜合不攏嘴，“好好好，這么客氣，奴才怎么受得起。下次有什么消息一定提前告訴娘娘，快回去準備吧，最近陛下睡眠不好，脾氣有點暴躁，告訴娘娘千萬別惹陛下生氣”。

　　聽完曉曉的回復，我深深吸了口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陛-下-駕-到”，一聲尖銳且細長的聲音劃破拾汐苑的寂靜。院門口，我?guī)е娙斯蛟陂T口迎接，“臣妾沈汐月，恭迎陛下”，我低著頭，身體還在跪拜中。

　　“平身”，隨著他的聲音，我緩緩起身，只見司徒墨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身材頎長，第一次近距離的看他，一雙修長的大長腿映入眼簾，我身高一米七二，他大概一米八五的樣子，身材很結實，應該都是肌肉的那種。

　　我抬頭望向他的臉，一時竟不知能用什么美好的詞來形容，“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崩饨欠置?，烏黑深邃的眼眸，神秘還有些憂郁，濃眉高鼻，絕美的唇，無一不在彰顯帝王的著冷峻與疏離。

　　“第二次，這是你第二次盯著朕看……”司徒墨沙啞低沉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情緒。

　　猛然意識到我又又又失態(tài)了，果然是見了美男邁不開步啊，我趕緊戲精上身，低下頭像極了犯錯的孩子。

　　“陛下恕罪，臣妾從未見過如陛下這般俊朗無雙的男子，一時看得入了迷，出了神，還望陛下恕罪”。反正我說的是實話，他再不近人情，也不至于因為被夸就降罪他人吧！

　　“哦？是嗎？”，司徒墨繼續(xù)冷冷地說道，“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長得好看的男子，你都會盯著看，而且看很久的那種？”好家伙，這話說得，還能不能繼續(xù)聊下去了。

　　“陛下說笑了，臣妾盯也只會盯著陛下一人”，說完又覺得哪里不對，連忙岔開話題，“陛下這么晚，想來是餓了。臣妾不才，做了幾道菜，還請陛下入苑品嘗”

　　說完，做了一個邀請入院的手勢。司徒墨這才步入拾汐苑，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第一關接駕勉強通過。

　　司徒墨看著這拾汐苑，他雖在皇宮生活了很多年，卻不記得宮內還有這個地方。這木橋甚是別致，橋兩側居然爬滿了藤蔓，開出來小小的花，微風吹過都是花香。

　　小石子路顯得院子更加質樸恬靜，不食人間煙火。步入寢殿便聞到了飯香，夾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花香。

　　最近失眠，聞慣了濃香，忽然聞到淡淡的淺淺的花香，覺得腦袋中的渾濁一下子清了不少。

　　走到桌前坐下，司徒墨心想，自己走南闖北這么多年，都沒見過這菜樣。他不禁蹙起來眉頭。我看著他這個質疑我的表情，真的像吃了蒼蠅似的。

　　“聽聞陛下最近食欲不佳，陛下可以嘗嘗看，這些都是臣妾開發(fā)的菜式，其他人試過都反饋還不錯哦”說著便夾了一個糖醋小排放到他的碗里。

　　“陛下，您試試看，不好吃，大不了不吃了就是”。

　　司徒墨悶不做聲，旁邊宮人自帶筷子夾起一塊送入口中，點點頭示意。接著試其他菜色。

　　司徒墨則是重新夾起一塊糖醋小排吃了起來，我仔細捕捉他臉上所有的表情變化，試圖發(fā)現(xiàn)他一丁點的情緒波動。然而他隱藏的極好，絲毫看不出他覺得好吃還是不好吃。

　　看他吃了好幾口，想來應該是喜歡吃的。我和司徒墨就這樣默默吃著飯，沒有再交流。

　　吃完飯，下人連忙過來收拾下去。司徒墨也不說話，洗了手漱了口，靜靜地坐在那里。

　　我讓曉曉送點白開水，晚上喝茶可能睡不著。我瞥見他臉上的倦怠和憂郁，有片刻的心疼，一國之主談何容易。

　　“陛下，是否需要先沐浴更衣就寢？望陛下恕罪，臣妾手頭還有一些緊急事情要處理，就在旁邊書房，陛下有需要可以叫我”，我低下頭詢問著，希望他給個臺階就下，反正也不會真的做些什么。

　　司徒墨第一次抬眼看我，心想這個丫頭年紀不大，能有什么要緊事，不過如此一來，朕與她也不用同床而眠，理由她先說，倒也免得朕開口，等等，她莫不是故意的，是猜到了什么？

　　他沒有說話，仔細打量著我，心想這丫頭皮膚真白，冷若冰霜的白。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顯得懵懂又無辜，睫毛長長的上下煽動，更添了幾分靈氣。

　　看似應當是溫婉可愛，惹人憐愛的弱女子，差點被她的長相騙了。這丫頭可是膽大的很，可以抗住威壓，應當會些功夫。

　　想到這里，他竟有些看不懂了，這樣的女人在后宮究竟求什么呢？既不爭帝王的寵愛，也不攀炎附勢。

　　“所以你在這后宮，究竟所求為何呢？”，他的眸子微微顫了顫，好奇地質問我。

　　我被他這一句問的有點懵，他這腦回路精奇，跳躍地太快，竟然沒跟上。不過現(xiàn)在的我求什么呢？現(xiàn)在說求他開心快樂，我連自己都不信，“臣妾先求安身立命之所，再求陛下開心快樂”。

　　對上他的眸子，我很認真的回答，希望他可以明白我現(xiàn)在的處境，我不會算計別人，也不希望別人算計我。只有好好活著才能謀得下一步。

　　半晌，他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沒再說話，起身沐浴更衣。我轉身去鋪好床褥，把陛下明天要穿的衣服掛在衣桿上熨燙好，這衣服是宮人送過來的，這下所有人都知道陛下留宿拾汐苑。關好門窗，散點清水。

　　過了一會兒，他穿著一層薄薄的白色褻衣，隱約可以看到他頎長的身影，寬闊的胸肩，緊實的腹部。

　　我趕緊扶他躺下，遞給他我做的枕頭，蓋好被子，放下床紗，退了出去。整個過程我沒有再看他，動作一氣呵成。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他一直看著我手上的動作，直到我吹滅了蠟燭，小小身影退出寢宮，他才緩緩回過神，這個床很舒服，屋里面是淡淡的花香，很好聞，他慢慢的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