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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卦長生

第一百零二章各方反應(yīng)

問卦長生 扁舟爭渡 2300 2022-08-03 17:05:04

  莫相安見不得這個,他雖然處處明哲保身,但內(nèi)心深處并不是沒有惻隱之心。甚至在力所能及的時候,他還很有正義感。

  他見不得好人受屈,見不得無辜的人受難,此刻他的心里很不好受,不管別人如何為他開脫,他始終過不了捫心自問這一關(guān)。

  “事情多半因我而起,現(xiàn)在人人都向著我說話,卻讓我如何自處?”

  “相安。”

  “什么?”莫相安茫然抬頭,空洞的眼神望向離火真人。

  “他日希望你莫要忘記華嚴宗今日遭受的劫難。”

  莫相安鄭重拱手,“晚輩定會時時銘記,一日也不敢忘。”

  離火真人緩緩點點頭,“如此便好!”眾人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他說的好在何處。

  日暮途窮,離火真人帶著幾十名劫后余生的弟子離去。

  莫相安問道:“前輩哪里去?”

  “另覓新址,再立宗門!”

  莫相安咂摸著這句話,突然心中一動,“前輩以為蟄龍山如何?那里還有許多山頭,可為立派之基。”

  離火真人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你倒是大方,不過此事還是再議吧?!?p>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不斷望向華嚴宗煙塵四起的廢墟,沒人知道他們此刻的心情,也沒人知道原來威震天下的第一大宗門,今后何去何從。

  望著眾人蕭索的背影,莫相安不忍再看,索性閉了天眼。

  渡遠仍然在哼哼唧唧,他滿頭滿臉的血跡,看上去甚是凄慘,不過他性子豁達,到是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貧僧如今耳朵聾了,以后便只有我罵別人的份了,別人罵我,我也聽不見。”

  莫相安搖頭輕嘆,“咱們一個瞎,一個聾,當(dāng)真是難兄難弟了?!?p>  “三弟說什么?”

  莫相安扶起渡遠,輕聲道:“我?guī)闳ヒ娍嘀嵌U師?!?p>  莫相安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不管天意如何,他準備送完渡遠就去打探鄭榮的下落。

  如果自己只能給別人帶來苦難,那還不如孑身一人覓地苦修。有朝一日修煉有成,到時候再回來有仇報仇,有恩償恩。

  至于天門、澧都開或者不開,現(xiàn)在去想都為時過早。大能幻化的金身法相就能輕易的覆滅一個宗門,自己有幾斤幾兩能與其去掰手腕?

  他心中有一事還未曾和任何人提起過,他用天眼查探那金身法相之時,在心湖之中曾經(jīng)明明白白地聽到過一個聲音:身為棋子,卻想當(dāng)棋手,你這披毛帶發(fā)的畜牲也配?

  當(dāng)時他亦回了一句:天地為棋,眾生皆是棋子,我若只能是棋子,那這棋手不要也罷。

  也正是因他這一句,對方這才降下天罰,小懲大誡。不曾想,對方的蠻橫惹惱了渡遠,他祭出定海珠和對方硬頂了一回,這才落到這般下場。

  莫相安望著渡遠既愧且憐。

  ……

  金身法相現(xiàn)身,天下震動。

  鐘馗站在崔玨身旁,道心幾乎都穩(wěn)不住。

  “冥君,事不可為??!”

  地府一眾陰神人人面露驚懼之色,目光中都多了一絲猶豫之色。

  崔玨把玩著手里的兩顆鐵膽,喃喃道:“還有機會的!這般倒行逆施,如何讓天下之人心服?”

  鐘馗其實心里對崔玨好生欽佩,實在不忍看他將來沒有個下場,又勸道:“他們行事又何曾在意別人服不服?眾生在他們眼里不過是馬牛螻蟻。冥君,現(xiàn)在抽身還不晚?!?p>  崔玨絲毫不為所動,昂然道:“我做的何曾比他們差了?要我罷手,萬萬不能!”

  魏征與一眾功曹、鬼王,相視一眼,齊齊拱手,“吾等誓死追隨冥君!”

  鐘馗長嘆一聲,“罷了罷了,豁出這條命來和你一道便是?!?p>  說罷他上前一步,附耳說道:“龍女乃大能下界,真龍另有其人,據(jù)我猜測當(dāng)是那個莫相安無疑?!?p>  崔玨眼神一亮,當(dāng)即下令道:“傳我令諭,屠龍盟所有人都去探查莫相安的蹤跡……”

  龍女眼睜睜地看著華嚴宗灰飛煙滅,她心中的恨意怎么也掩藏不住。

  “好!好得很!卻將師伯的狠戾學(xué)了一個十成十!”

  張?zhí)鞄熒袂榧?,在路旁領(lǐng)著弟子俯身拜倒,三跪九叩。

  黃太甲看著天空異象,瞇著陰鷙的細長眸子,臉色變換不定。

  魏東來于山巔之上大喝一聲,“好膽!”

  盡起青州之劍,鋪天蓋地射向那金身法相。劍到半空,見那法相被定海珠打散,他才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

  這些莫相安都不知道,渡遠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了。他不敢拖延,到鎮(zhèn)上雇了一輛馬車,將渡遠安置其上,親自駕著馬車,往廣濟寺趕去。

  路上走了兩日,莫相安也看出渡遠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他時而精神奕奕,時而萎靡不振,時而又胡言亂語,手舞足蹈,抓住路人就打,仿佛中邪了一般。

  莫相安怕他亂打人,專挑荒僻的小路行走。這一日看看將黑,莫相安將馬車停在郊外,隨意做了一些吃食,服侍渡遠吃下。等渡遠睡了過去,他斜倚著馬車閉目打起盹來。

  待到夜深,突然“噼啪”一聲響,就見渡遠猛地跳起一丈來高,將馬車都頂了一個大窟窿。他圓睜一雙怪眼惡狠狠地瞪著莫相安,大聲吼道:

  “惡賊!灑家割血肉喂你,你居然恩將仇報!還我血肉來。”

  說罷猛地撲向莫相安。

  渡遠神智不清,被莫相安攔腰抱住。莫相安急切地說道:“大哥,我是相安!不是惡賊!”

  渡遠恍若未聞,不管不顧,憑空生出一股巨力,將莫相安甩出去幾丈來遠。

  莫相安被跌得七葷八素,還沒爬起來,渡遠又叫囂著撲了過來,這一撲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直將莫相安壓得岔了氣。

  沒得法子莫相安掏出一張定魄符拍在了渡遠的腦門上。一把將其推開,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不住喘息。

  “平日與人爭斗,也沒見你這般下力氣?!?p>  抱怨歸抱怨,莫相安還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渡遠搬上了馬車。

  “唉,你現(xiàn)在不光聾,還瘋了,二哥也不知所蹤,要有個什么事情,讓我找誰商量去?”

  秋已深,莫相安為渡遠蓋上毯子,自己抱膝坐到一旁,抬著頭仰望著星空。星光依舊熠熠生輝,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亙古不變。

  莫相安不是傷春悲秋的性子,這一世為了活著,他付出了全部的努力,但此刻他心里卻莫名生出一股悲涼之意來。

  似乎覺得活著、成仙、長生不老,似乎也沒有自己原來想的那么有意思。

  以前跟著魏叔,雖然時刻擔(dān)心對方不要自己,過得謹小慎微,但至少充實。

  及至魏叔出走,他結(jié)識青梧、青玉、木圓、鄭榮、渡遠,他的人生才真正豐富多彩起來。這半年的遭遇,比起前面二十年來,還值得自己回味。

  雖然幾次死里逃生,他卻絲毫不覺得苦。細細想來,甚至還有些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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