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神御風(fēng)極快,倏忽就是幾十里。莫相安到達(dá)韓老三住所的時候,對方依舊沒有回來。
一間茅草屋,屋外連籬笆也沒有,看上去比莫相安小河村的住所都要簡陋不少。
莫相安沒有猶豫,陰神沒入其中,見一個少年裹著一床薄薄的爛棉被,躺在床上渾身打著哆嗦。
莫相安睜開天眼探查,那少年驟然轉(zhuǎn)身,雙目狠狠地盯著莫相安所在之處。
“是誰?”
莫相安沒有吭聲,一個八歲的孩童,他雖然不怕,但他此刻不過是魂魄之體,很多手段用不出來。在沒弄清對方虛實的情況下,貿(mào)然出手智者不為。
他移動了一下方位,韓湘兒的目光也跟了過來。
就見韓湘兒從床上坐起,口里念念有詞,雙手掐了一個古怪的決,突然從口里噴出一股火來。
那火呈白色,不似凡火。還未靠近莫相安,他便覺得魂體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莫相安不敢大意,咬著牙迅速地穿到了茅屋之外。
“什么妖魔鬼怪?也敢來捋老子的虎須?”
一個八歲孩童,張口就是老子,讓莫相安覺得非常怪異。但對方的手段,卻讓莫相安看向屋內(nèi)的目光慎重了許多。
韓湘兒推開門,沒有絲毫尋找的跡象,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莫相安。
莫相安趕緊懸浮到空中,質(zhì)問道:“閣下何人?為何寄居于小兒之體?”
“你管得著嗎?”
韓湘兒的聲音稚聲稚氣,態(tài)度卻囂張跋扈至極。
莫相安的陰神并不凝煉,但也并非一點手段也施展不出來。不過略微有些投鼠忌器而已。不然就憑他手里的定海珠,他自信就能打得對方肉身成泥。
莫相安摩挲著定海珠,韓湘兒自然也瞧得清清楚楚,就見他果然變了臉色,“有本事別依仗寶物之威,我們做過一場?!?p> 莫相安聽了嘿嘿直笑,“那你也別占著別人的肉身,如此才算公平?!?p> 也許是真的怕了莫相安使用定海珠,韓湘兒當(dāng)真有些意動,思慮了片刻,突然就醒悟了過來,
“呸!你想詐我?我偏不出來,你能奈我何?”
“這你就要去問問你的同伙了,剛剛在真君殿里,就有一個被我打得形神俱滅了。你看看我能不能奈何得了你?!?p> “同伙?”韓湘兒露出狐疑之色,“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我?guī)讜r有什么同伙?你知道我是誰?”
莫相安見他說話不似做偽,心里也有些不確定,不過他現(xiàn)在是絕不敢輕易相信別人的,又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知道你來自那里!”
莫相安抬手指了指天,韓湘兒聽了神色巨變,“你是要告我的狀嗎?”
這話倒是聽得莫相安不明所以,試探道:“你知道我的來歷?”
“嘿嘿?!表n湘兒笑了一聲,鉆入房內(nèi),反手就關(guān)上了門。
莫相安有心跟上去問個究竟,誰知剛剛進(jìn)門,韓湘兒一口火焰就噴了過來,“再來攪擾,小心我將你剝皮抽筋!”
莫相安冷哼一聲,祭出定海珠就打。韓湘兒慌了神,還沒等珠子升空,立刻奪門而逃。
正在此時,韓老三剛好到家,看到韓湘兒奔出門外來迎,頓時喜出望外,一把將其抱在懷中,又哭又笑。
“湘兒,你好啦?好了就好,好了就好!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要吃魚,爹這就給你去打來?!?p> 韓湘兒心頭好不膩歪,躲在韓老三懷中,回頭觀望莫相安的動靜。
見其將定海珠收起,不由悄悄松了口氣,便也不再反抗,任由韓老三在他頭上摸來摸去。
“對了,湘兒,我今天在真君殿里見到一個神仙,明天他會來給你瞧瞧,看看你到底是咋回事?!?p> “神仙?”韓湘兒又去瞧莫相安,心頭頓時了然,忙道:“爹,我沒病,你別讓那個神仙來了?!?p> “胡鬧!那神仙可是有真本事的,你現(xiàn)在雖然好了,可別落下什么病根才好。況且看看又不掉塊肉。”
韓湘兒還要說什么,韓老三連聲的催促,“好了好了,就這樣定了??爝M(jìn)屋,外頭冷?!?p> 二人進(jìn)了屋,莫相安在屋外盤桓了許久,有心想將韓湘兒擒了,問個清楚明白。卻不忍見韓老三傷心,索性暫時丟開手,只等明日再來計較,便御風(fēng)又往黃員外家飛去。
黃員外家甚是好認(rèn),朱漆大門,門口有兩個石獅子。宅院占地怕不下十余畝,從圍墻往里瞧去,都隱隱瞧得見樹木掩映下的亭臺樓閣。
“好一個狗大戶!”
莫相安是來探查消息,自然不會走正門而入,自半空落入宅邸的后花園里。
剛剛站定,耳畔就傳來一陣陣銀鈴般的嬌笑聲。尋著聲音的方向找了過去。
只是那聲音越聽越是熟悉,莫相安直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直欲先逃。奈何心中好奇心起,又想聽聽對方到底想做什么勾當(dāng),便趕緊躲在角落里,將自己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呵呵呵,師妹,你是說你被一個只有騰云境界的女子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哈哈哈……”
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婦人,仿佛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一直笑個不停,不一會兒,眼淚都笑出來了。
“師姐莫要取笑,以如今你的修為,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莫相安一聽這個聲音就頭皮發(fā)麻,多少麻煩事都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自己真龍之身的秘密,怕也沒幾個人知道。
說話的女子正是龍女,就是不知道她口中的師姐又是什么身份。
“哼,你莫要激我。憑你怎樣說,我也不會為你出頭的。”
龍女不以為然地反駁道:“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師門榮辱。”
老婦人坐在藤椅上,身子往后一靠,神色也有些悲戚,語氣緩和了許多,“師妹,你的路走不通?!?p> 老婦人的話說完,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剩下亭子當(dāng)中的小火爐燒得“畢剝”作響。
她身后的兩個侍女,適時為二人添上香茗。龍女無心飲茶,繼續(xù)道:“行不行得通,總要做過才知道。憑什么他們可以肉身成圣,我們卻只能受那封神榜的拘押?”
龍女越說越是氣憤,“若是他們比我們修為高深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闔教上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不過仗著執(zhí)榜人是他們教中人而已。此次若是我將執(zhí)榜人控制在手里,那不是想要誰上榜就要誰上榜?”
看老婦人有些意動,龍女又添了一把火,“師姐,你說我這次下來碰見誰了?”
“誰?”
龍女湊到老婦人耳邊竊竊私語。老婦人聽罷,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他要做什么?”
龍女搖了搖頭。
莫相安也是心癢難耐,好不容易聽到點秘聞,偏偏最關(guān)鍵的時候,一句也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