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光明寺3院18號
莉莉和婷婷都是第四中學(xué)的,校車開得會早一點。
從名字就能看出來,中學(xué)往往主教文化課,狩魔者培養(yǎng)會弱一些;而學(xué)堂則主要培養(yǎng)預(yù)備狩魔者,像光明學(xué)堂和榮耀學(xué)堂。
這還是許隨第一次見識這個世界的校車,老土得好像地球上個世紀(jì)中葉的破舊景區(qū)車改裝的。
“這車安全么?”許隨表示懷疑。
“安全,老師是黃級水平,至少往返城市和反魔峽谷沒有問題?!眮喩忉尩馈?p> 莉莉埋首在真白的胸口,大口吸了吸,說道:“我真舍不得你們呀!”
“要是和你們一個學(xué)校就好了?!崩蚶蜻z憾道。
真白安慰她:“以后可以經(jīng)常出來見面的,我可以去你家店里捧場?!?p> “我也可以。”
“請我的話,我可以考慮?!?p> 莉莉鄙視地看了亞瑟一眼:“就你最拽?!?p> 隨即走到許隨的面前,張開懷抱。
許隨大方地?fù)肀Я死蚶?,莉莉埋怨道:“告訴你,剛剛我可是為了你的安危付出了太多,差點被失身了?!?p> 許隨從亞瑟那了解了情況,其實他沒有任何危險,但也不想莉莉知道傷心,只能順著說。
“多虧了你,辛苦了?!?p> 莉莉笑嘻嘻地趁機摸了許隨一把,飛快地跑到車上,半個身子探出來,招手道:“只有這一把是我摸的,之前的賬,都算在大白身上吧?!?p> “司機,開車!”
司機不樂意了:“你說開就開?”
“咋地,車上貼的廣告是我家贊助的,不想要了?”
嘟嘟嘟——
“這車開得真快呀!”
吸了一大口工業(yè)尾氣,許隨終于找到了一點前世在帝都生活的氣息。
“她為什么叫你大白?”許隨不知道真白什么時候和莉莉關(guān)系這么好,都有昵稱了。
“要你管!”真白臉紅著嗔道。
亞瑟又試圖分析:“白我能理解,這個大指的是……”
滴滴——
“你們老師催你們上車了,快走吧,回城再聯(lián)系?!闭姘滋嵝阎?,自己飛快地溜了。
“哦!我知道了,是因為她腦洞大!”亞瑟活脫脫小機靈鬼。
許隨看著真白跑步左搖右晃的樣子,搖了搖頭:“吾兒,你到底年輕,不懂女人呀!”
說著自己先上了車,亞瑟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又被占便宜了。
車上,許隨抱著委員會發(fā)的獎品,發(fā)呆了一路。
我要回“許隨·克格威”的家么?
那算是我的家么?
隨著周圍景色變化,逐漸進入城市,許隨通過記憶獲得的城市印象,也被一點點激活。
高聳的城墻,用來阻擋三魔入侵,現(xiàn)在無戰(zhàn)事,到處可見工人運著大石頭修高筑壘。
街上行人穿著中世紀(jì)的服裝,簡單樸素,為了生計奔波。
路寬敞,但車不多,殼子很薄,只在城內(nèi)開。
車開得慢,少數(shù)人走得比車要快。
許隨知道,他們是狩魔者。
狩魔者依舊是這個城市里的少數(shù)派,他們穿著各異,但都將自己偽裝得看不出樣貌,攜帶武器從刀劍到槍炮不等。
他們游走在生與死的邊緣,既享受著城市特權(quán)和普羅大眾的尊重,又隨時面臨著被危險撕碎的風(fēng)險。
盡量,不成為一個狩魔者。
許隨對自己說。
車停在了光明學(xué)堂的門口,這是一個新式學(xué)堂,只培養(yǎng)狩魔者,此次晉級的464人里,有100個來自光明學(xué)堂。
尋常中學(xué)只有十幾人,這就是新式學(xué)堂的優(yōu)勢。
一些不認(rèn)識的同學(xué)和許隨打招呼,許隨敷衍著從人群逃離,亞瑟則被老師叫去談話。
許隨獨自離開,他沿著“許隨·克格威”平時走過的放學(xué)路線,從光明學(xué)堂門口,沿著鼓樓大街,路過平安橋,菜市口,到達(dá)光明寺。
光明寺并不是寺廟,而是這座城市的狩魔者公墓,這里埋葬著所有犧牲的狩魔者遺體,據(jù)說有上萬具。
“許隨·克格威”的家就在光明寺的家屬區(qū),3院18號。
3院的門口,一位老大爺正穿著背心,在樹蔭下納涼。
“考完回來了,小許子?!崩洗鬆敓崆榈卮蛘泻?。
不知道為啥,聽到有人認(rèn)識自己,許隨還有些緊張,回道:“大爺歇著呢?嗯,考完了?!?p> 老大爺閉著眼睛搖著蒲扇,問道:“考的怎么樣?”
許隨回答:“考挺好?!?p> 老大爺一拍蒲扇,問道:“哦,落榜就好?”
許隨糾正:“不,我說考挺好??!”
老大爺這回聽清了:“二本沒跑?”
許隨累了:“大爺,您兒子是不是在反魔峽谷當(dāng)接線員?”
老大爺自豪道:“小許子消息挺靈通啊,他剛調(diào)過去。”
許隨明白都對上了:“那就對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老大爺激動了:“啥?要給我買酒,爺倆整兩口?”
能這么碰瓷的么?沒見過呀!
許隨愣住:“老爺子,你積淀挺深??!聾之前,是個rapper吧?”
許隨不敢再和老爺子糾纏,他已經(jīng)看到自家的門牌號。
“許隨·克格威”的家門是灰色的大鐵門,里面是獨棟房屋。城市里的房子大多數(shù)在三層以下,為的是防止高空的危險來襲。
門口的信箱里塞了一個牛皮封包,相當(dāng)于前世的快遞。
許隨隨手拿起封包,從兜里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
迎接他的是2米高的吊蘭,旁邊放著澆水的噴壺,往里走是內(nèi)門,客廳家具至少十年沒換了,也不經(jīng)常擦拭。
許隨隨手一抹,灰比韓國歐巴臉上的粉還多。
“這小伙子也挺懶啊,像我?!?p> 放下獎品和封包,根據(jù)記憶找到“許隨·克格威”的房間,墻上掛著暗紅色的破舊披風(fēng)。
“原主是崇拜超人么?DC粉?”
從地上一堆健身器材和打坐墊子中間踩出一條路,許隨無力地栽倒在床上。
“嗯,不出意外地沒疊被?!?p> 許隨現(xiàn)在只想躺下,床才能給他安全感。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到現(xiàn)在,許隨一刻也沒有放松,生死危機時刻伴隨著他,好在他都扛過去了。
睡前刷刷短視頻。
許隨下意識地去摸手機,卻摸了個空。
“哦,這個世界沒有智能手機。”
許隨笑自己糊涂了,原主人不習(xí)慣睡枕頭,家里也沒枕頭,許隨只能將被子疊著枕在下面,翹著二郎腿,頗有農(nóng)家樂窩在谷堆里的愜意。
許隨只是累,并無太多困意,于是就數(shù)著百葉窗的格子影。
直到肚子咕咕叫了,許隨才發(fā)現(xiàn),墻上的影子早就連成一片。
“媽,我餓了!”
這個家里只有許隨一個人,許隨喊了一嗓子,聲音在屋子里回蕩,沒有人回答他。
寂寞襲來,許隨沒有懷念可以刷不停的短視頻,倒是想起了小時候的磁帶隨身聽。
“沒有周杰倫的世界,真是難熬啊?!?p> 許隨哼著歌,給自己找了個打發(fā)時間的事做:拆快遞。
“只剩下鋼琴陪我談了一天……”
“下一句是什么來著?”
許隨停止了動作,回想歌詞,一張薄薄的信紙從封包里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