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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圣仙

302.灰燼中的星火

青龍圣仙 大鹿鴿 3063 2023-03-20 20:15:15

  魔人的觀念與人族不同。

  人族將殺父之仇和奪妻之恨列為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除非擁有難以向旁人啟齒的特殊愛好,才會愿意將妻妾與他人共享。

  魔人則不同。

  他們沒有貞潔觀,只要魔女沒有叛離,與別的魔人共赴云雨也在可接受范圍之內(nèi)。

  通常來說,這種情況不會發(fā)生在高位者之間。

  若想達成某種目的,就得另當別論。

  和只有與雪共度良宵一晚的機會,徹夜未眠,與其一次又一次抵達極樂巔峰。

  及至天曉,仍覺意猶未盡。

  “和大人,您昨晚真厲害。奴婢從未有過這般暢快的體驗?!毖┯衩婢p紅,語氣撩人地說出令魔人難以把持的話語。

  和變出長袍,覆蓋纖瘦細長的身姿。

  聞聽此言,半晌沉默不語。

  他本該興奮,甚至于洋洋自得。

  可是離開臥榻之后,他就再也不能染指雪。

  念及此處,不禁感到一陣心痛。

  “說實話,本大人也舍不得你。只是礙于嗔的淫威,不得不……”

  雪的烈焰紅唇印上和刻薄的雙唇,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魔都中大雪紛飛,臥榻中卻有著別樣的溫熱。

  和魂不守舍地離開嗔的府邸,獨自走在沒膝深的積雪中。

  本可飛翔前行,卻沒了這種心情。

  景潛蹤匿行,任憑風雪穿過無實質(zhì)化的軀體,遠觀深一腳淺一腳緩慢往前走的和。

  他也拉攏過對方,最終沒能成為盟友。

  景面無表情,魔識中卻有如亂麻般的千絲萬縷。

  關(guān)于牧云正在做的事,他已經(jīng)猜到幾次,然后過一段時間,又被魔都無可救藥的混亂形勢推向角落。

  及至再度想起,震驚復又出現(xiàn)。

  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所有人都能猜到牧云的動向,魔國各城池卻依然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暗夜軍團是受牧云黑色恐怖影響最大的組織,統(tǒng)領(lǐng)戈依然在籌謀對南夏國的作戰(zhàn)行動,卻沒有任何針對牧云的反制計劃。

  一切都怎么了?

  景只是被轉(zhuǎn)生魔王創(chuàng)造出來的魔族,再有智慧,終究逃不開創(chuàng)造者附加的意識。

  七年來的經(jīng)驗,不足以解答心中困惑。

  所有的東西都陷入了混亂,似乎只有離開魔都,才能找到答案。

  可是他不敢離開。

  嗔與和的計劃早已被暗影成員哨探得知,如若景離開魔都,他們會即刻架空他的權(quán)力,將暗影據(jù)為己有。

  暗影是他執(zhí)行吞噬計劃的基礎(chǔ),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嗔的手中。

  眉頭不知何時聚到一起,再難展開。

  一個瘦弱的身影驀然出現(xiàn)在他的魔識,或許只有找她,才能解開謎題。

  化作一團無形煙霧,循著烙印在玲體內(nèi)的印記,來至她下榻的客棧。

  景變作一位尋常魔兵頭領(lǐng),大咧咧走進客棧,沖負責經(jīng)營客棧的魔人喊道:“你過來!”

  身穿藍衣的魔人一見魔兵頭領(lǐng)的派頭,不敢招惹,點頭哈腰跑過來。

  “軍爺,請問您有何吩咐?!?p>  “你們店里是不是住了個叫玲的魔女?”

  魔人從胸口處的附甲中取出一份名單,溜圓眼睛從上至下瀏覽,半晌看向魔兵頭領(lǐng),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很明顯,客棧中沒有叫玲的住客。

  魔兵頭領(lǐng)拍了拍魔人肩膀,化作一陣黑煙,瞬移至玲的房門外。

  玲如今是螢火成員,貿(mào)然殺掉她容易引火上身。

  牧云行事之狠辣,仍令所有魔族心有余悸。

  極度的威懾力,無形中為螢火成員提供了保護傘。

  景變回本來樣貌,輕輕敲響房門。

  玲打開房門,看見站在門外的景,眼睛不覺瞪大了幾分。

  她是暗影成員不假,可生命中大部分時光在巫國度過。

  身份早已敗露,只因體內(nèi)奇毒纏身才能僥幸存活至今。

  自從景將她逐出暗影,玲從沒想過會和當初的頭領(lǐng)再度重逢。

  “頭領(lǐng),您怎么來了?”

  “你現(xiàn)在不是暗影成員,沒必要管我叫頭領(lǐng)?!?p>  景走進房間,隨手布好魔封結(jié)界。

  除非嗔得到風聲,否則魔都沒人能破得了景的界限。

  “您是想取我的性命嗎?”玲一直感覺自己處于死亡邊緣,接觸到的人物,都可以隨手碾死她。

  有時候甚至連她自己都感覺奇怪,分明是個偽裝拙劣的間諜,為何還能存活至今。

  如今身處幽閉結(jié)界,沒有人會來拯救她。

  即便是那個在魔國威名赫赫的男人,如今也沒在魔國。

  刺殺戈的行動計劃,不過是有意放出的風聲。

  只有她知道牧云真正的去向。

  假如景進行魔力審問,直接讀取她的記憶,就能搞清楚牧云所在。

  玲并不在意。

  她本就是不稱職的情報人員,甚至沒有人忌憚她。

  淪落至此,分屬應(yīng)當。

  “我來并不是要強迫你向我袒露機密情報?!本白趫A凳上,聲音中充斥著粘稠的疑慮,“實不相瞞,頭號目標做的那些事,我都心知肚明?!?p>  “那為何遲遲沒有行動?”玲負手站立,一如往常。

  景沉默半晌,方才緩緩開口道:“正是因為解不開這個謎題,故而特意登門拜訪。”

  “我不過是惡身邊的一個小嘍啰,恐怕難以為您解惑。”

  “我派人刺探過螢火這個組織,成員沒有高低之分。如果頭號目標沒有做到,證明他是個心口不一的偽君子。根據(jù)我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會做這種有損英名的事?!?p>  玲耳根子很軟,聽景說出幾句推心置腹的心里話,迅速放下了戒備。

  這就是她無法成為優(yōu)秀間諜的主要原因。

  “他是個復雜的矛盾體,直到如今,我也無法完全看清他?!绷釠]有隱瞞,也沒有撒謊。

  在牧云沒有找回記憶,仍自認為是時葉的時候,玲便認識了他。

  她對時葉的印象是一個嫉惡如仇但是本領(lǐng)不夠強的存在。及至夢中殺掉拷貝魔人,瞬間顛覆了初印象。

  時葉名滅,牧云歸來之后,夢魘般的強悍展現(xiàn)在玲的眼前。

  茗煙城虐殺四眼魔人,連屠十座城池。

  心理陰影深深烙印于魔識,對牧云的恐懼增強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傳聞牧云是真正的轉(zhuǎn)生魔王,彼時玲對此深信不疑。

  若不是魔王,何故比魔族還要冷酷無情。

  十城湮滅,很快又入駐了另一批魔人。

  留下來的只有對牧云發(fā)自心底的恐懼。

  后續(xù)的各種行動,著實使玲感到了困惑。

  牧云究竟想做什么,以玲的視野根本無法窺見全貌。

  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詳細講述牧云這個人,然后讓景根據(jù)他的見識和情報,將其整理為接近真相的答案。

  至于牧云究竟是怎樣的人,想要做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曉。

  “我聽青龍軍的神鋒營將軍黃羽講過,惡大人曾有界分九界的理想。如今盛傳他想劃分七界,想來這就是他各種行動的初衷?!?p>  景沉默良久,右手無意識揉搓手中的杯子。

  他七年間始終在追蹤牧云,幾乎清楚他的所有往事。

  不管是最初十年在靈泉宗,還是和云瑤分離后的種種,悉皆歸檔在暗影資料庫。

  牧云并不漫長的人生經(jīng)歷,早已烙進景的魔識。

  無論劃分七界或九界,終歸要挑戰(zhàn)現(xiàn)有格局。

  縱是天界仙人,誰又安敢妄言。

  “如此壯舉,他一個連仙人都不是的家伙,敢做這種主?”景越研究牧云,卻越覺得他無比陌生。

  玲想起了景對螢火的見解。

  “或許他不是想自己決定,而是引領(lǐng)萬族做出自己的選擇。”

  景瞪視著玲,仿佛第一次見到她。

  “怪不得,怪不得……”景的疑惑轉(zhuǎn)瞬間如冰雪消融。

  玲見景這般光景,也不禁認為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繼而開始回憶牧云進入魔國后的所作所為。

  原本晦暗不明的前方,如今有了模糊雛形。

  “燕雀焉知鴻鵠之志?!?p>  景站起身,喃喃低語的詩句來自于敵對多年的人族。

  他茫然從玲身旁走過,抬手解除魔封結(jié)界,回到空曠的走廊。

  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

  一陣黑煙飄蕩,身形消失不見。

  玲向來只知自己從何而來,身份認同并不強烈。

  窺見牧云宏大目標雛形,忽覺加入螢火,與以往投靠他人并不相同。

  玲關(guān)上房門,第一次審視自己的內(nèi)心。

  她心存著不易察覺的善念,不忍目睹他人的不幸。哪怕受迫害的是與己無關(guān)的人族。

  這正是玲回歸魔國后,帶給她最多困擾的地方。

  仔細想來,牧云做的正是她一直想做而沒有能力做到的事。只不過其中經(jīng)過,與玲幻想中的不盡相同。

  她跟隨牧云數(shù)次行動,自認對他有所了解。

  牧云有別于其余靈族的地方,便是他不會心存不切實際的幻想。

  對付敵人,比極寒冰原的寒冬還要嚴酷。

  殺戮從來不是牧云需要避諱的字眼,甚至在必要時會展開無差別屠殺。

  玲曾認為牧云是不折不扣的大魔頭,隨著了解到的信息越來越多,愈發(fā)認為自己的看法過于片面。

  身處殘酷戰(zhàn)爭,誰都有可能變成惡魔。

  想要令惡魔膽寒,就得化身更加純粹的惡。

  “這難道就是牧先生代號為惡的原因嗎?”

  玲在房間中來回踱步。

  原本一片死寂的魔識中,不覺燃起了代表希望的星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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