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雖然一頓農(nóng)家宴吃得不清不楚，但他通過時空回溯，看到了近期發(fā)生在牧云身上的事。
一群山匪和一個固執(zhí)的急先鋒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
小丑對那座城有印象。
城主是個獨斷專行的家伙，和山匪頭目暗中勾連。
只要山匪定期向城主進(jìn)貢一定數(shù)量的金銀珠寶，便默許他們占山為王，打劫過往的客商。
百姓們悉皆知曉此事，奈何斗不過山匪和殘暴的城主，故此只能選擇無視和遠(yuǎn)離山匪聚集的土山。
小丑偶然間窺探到了牧云殺伐果斷的一面，至于另一面，在與農(nóng)夫打交道的時候初現(xiàn)端倪。
至于有些人稱他為嫉惡如仇的羅漢，倒是還未曾得見。
趙氏夫婦有著農(nóng)民的老實本分，盡管經(jīng)常被鄰里占小便宜，也是用吃虧是福來提醒自己。
他們每天勤奮勞作，田里的莊稼長勢喜人，可隨著孩子越來越多，生活還是止不住的每況愈下。
以前他們逢年過節(jié)還能織就幾件新衣裳，如今把破舊不堪的衣物縫上幾針，便能湊合度過節(jié)慶。
年齡稍長的大兒子撿些柴火，挑到集市上販賣。
趙羅氏除了幫丈夫耕作，還得照看尚在襁褓的幼女，得閑紡紗織布，積累的貨物達(dá)到一定數(shù)量，就得催促丈夫和大兒子一同到集市上換些銅錢。
她很勤勞，也能吃得了苦。
雖說日子苦了些，但看著一家人吃晚餐時的歡快場面，只覺付出的辛苦和汗水都值得。
直接給他們錢，趙氏夫婦決計不肯收納。
牧云習(xí)慣穿麻布長衫，很少穿絲綢織造的衣物。
如今見趙老三家有個蠶房，兼之以織布為生，開出昂貴報價，請趙羅氏幫他織造幾件合身衣物。
雖然給出的價碼過高，可終歸是單生意。
趙老三起初不肯收，打算以市場價向牧云收錢，最終被牧云三寸不爛之舌說動，立即發(fā)動全家老小共同幫牧云縫制成衣。
小丑聽著織布機的響動，心中所想還是通過時空回溯看到的山匪。
壞心眼和小丑相伴相生，盡管明知有可能會招致災(zāi)殃，還是決定搞一出難以收場的惡作劇。
恐怖谷是由意念生成的世界，從其中衍生出的存在，多少也懂點操縱人心的把戲。
小丑使了個身外化身，趁牧云沒防備，悄然去往山城附近的土山。
他悄然潛伏在大樹的樹梢，搞清楚山寨方位和嘍啰穿搭，待巡山小校過去，立馬變作他的樣貌，混進(jìn)了熱鬧的山寨。
幾個粗魯?shù)拇鬂h正在樹蔭下乘涼，碰碗時清酒灑出些許，浸濕了腳下的土地。
“小六，你不是去巡山了嗎？咋這么快就回來了?！?p> “嗐！自從被那個狗娘養(yǎng)的背后捅了一刀，我心里始終憤懣不平，若是再不找個地方撒撒氣，怕是要憋到爆炸了?！?p> 大漢們酒至半酣，聽見小丑變成的小六說出的抱怨，瞬間勾起了心中不平。
他們都是打家劫舍的主，哪怕和山城城主交涉，也沒有吃過虧。
自從被不知名男人定身之后，心中潛藏著難以抑制的無明業(yè)火，急需找到發(fā)泄對象。
他們這次絕不只是打劫，還要燒殺搶掠，以瀉心頭之憤。
“可惜最近沒有過往客商。這群該死的倒霉蛋，不知道都死到哪兒去了！”一個大漢含混不清的大聲咒罵，仿佛理當(dāng)有一批客商經(jīng)過，任由他們發(fā)泄心中怒火。
“既然沒有倒霉鬼撞上門來，不如咱們主動出擊，去找些樂子如何？”小丑慣會煽動人心，動搖不了實力強大的牧云，對付這些心志不堅的尋常人，可以說是手拿把攥。
“既然是你提出來的主意，不妨說說應(yīng)當(dāng)去哪兒找樂子？”絡(luò)腮胡大漢左眼有道豎直疤痕，因酒精作用傷疤有點發(fā)紅，加之面相兇惡，看起來好似活閻羅。
小六陪著笑臉道：“附近農(nóng)家這些年攢了點家資，雖說是蒼蠅肉，總好過啥都沒有。再者他們逆來順受，就像是待宰的肥羊，正好用來撒氣?！?p> 絡(luò)腮胡大漢飲盡碗中酒，稍有遲疑道：“可是咱們頭兒和山城城主有過約定，不能侵?jǐn)_山城附近的百姓。”
“分明是他先違背約定，重責(zé)了咱們幾個弟兄。既然他不仁，也不能怪咱們不義?！毙〕罄^續(xù)煽動飲至半酣的大漢。
砰。
嘩啦。
碎碗聲和絡(luò)腮胡大漢的豪言壯語幾乎是同時響起。
“小六說得對！既然城主那老龜男先不仁，咱們也得做些出格的事，否則我可咽不下這口鳥氣！”
“正好今年糧食豐收，農(nóng)家大多都有余錢。既然要打劫，就挑最富饒的村落下手?！?p> “娘們呢？”小丑不只想讓大漢們劫錢，通過言語暗示，提醒他們也要劫人。
“劫幾個年輕漂亮的回來就夠了。”
“待我巡山歸來，咱們就行動如何？”
“沒聽說過趁火打劫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們可沒耐心等你巡山歸來?！苯j(luò)腮胡大漢顯然不是喜歡被動等待的性格。
小丑看熱鬧不嫌事大，就算暴露了身份，這群被挑起怒火的山匪大漢也不會后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聯(lián)想起牧云發(fā)現(xiàn)此事時的表情，小丑忍不住一陣洋洋自得。
“小六，你今天很開心呀！”絡(luò)腮胡大漢寬大手掌輕拍小六脊背，拿這個平日里的鬼靈精開涮。
小丑吃了一驚，心下有些不悅。
即便是在恐怖谷的同伴，也沒幾個人敢隨便和他開玩笑，否則必定會整出極度殘暴的惡作劇，回應(yīng)他們的整蠱。
小丑心下提醒自己，這次的惡作劇對象是人間鼎鼎大名的牧云，不能出丁點差池。
私人恩怨之類的小事，只能暫且擱置起來。
土山東南有座富饒的小村莊。
村民們知道土山亂象，平素都會主動遠(yuǎn)離是非之地，多年來倒也沒受到過山匪們的威脅。
及至災(zāi)禍臨頭，再去追悔已經(jīng)來不及。
山匪們來了十余人，個個身懷武藝，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他們就像一群紅了眼的惡狼，過慣了愜意生活的百姓，瞬間變成待宰羔羊。
威脅來得又快又猛，根本來不及組織人手，以人數(shù)優(yōu)勢抵御山匪們的劫掠。
百姓們哭天搶地，有幾個來不及逃跑的農(nóng)夫慘死在山匪的刀下。
出了人命，在民間向來是大事。
若對方是尋常行兇者，村民們抄起扁擔(dān)和鐵鍬，也會想辦法把行兇者制服。
有明眼人早就瞧出了山匪們的身份，熟悉土山惡名的村民，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和決心。
有些人本著破財消災(zāi)的原則，掏出明面上的家資銀票，慌慌張張地將其送給兇神惡煞的山匪。
至于被搶了老婆和女兒的百姓，只要想救回家人，免不了被打得頭破血流。
一刻鐘前還宜家宜室的小林村，陡然間變成了慘烈的人間煉獄。
村長拿著一把鐵鍬，趕到山匪會聚的村中心，老遠(yuǎn)看見刀疤臉的絡(luò)腮胡大漢，登時被嚇破了膽。
腿如篩糠，恰似被水泥鑄在了原地，竟無法移動分毫。
小丑是惡作劇大師，受害者的經(jīng)歷越凄慘，越能令他感到受用。
如果他沒在這里，幾乎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離得老遠(yuǎn)的村長。
小丑聚攏雙手到嘴邊，大聲嚷道：“看??！你們的村長來救你們了。”
他早已看穿了村長心中的恐懼，看見他聽到喊聲后的表情，發(fā)出一串刺耳的笑聲。
絡(luò)腮胡大漢越過人群看向小丑手指的方向，忽略了他聲音的異常。
“你，過來！”絡(luò)腮胡大漢招手呼喚手持鐵鍬的村長。
村長自知絕對無法逃脫，壯著膽子靠近人群，怒斥道：“你們大當(dāng)家的和城主有約定，不能襲擾附近村民，何敢出爾反爾，到小林村來打家劫舍！”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分不清是出于憤怒還是恐懼。
小丑偷眼看向喝醉酒的絡(luò)腮胡大漢，果見他眼睛部位的傷疤變得更紅了。
山匪們氣性大，加上不久前受過城主訓(xùn)斥，怒火尚未傾瀉完畢，又逢著村長指鼻子怒罵。
常人都不一定忍得住，更何況習(xí)慣了胡作非為的山匪。
“狗娘養(yǎng)的，城主那老龜男罵我兩句我也忍了。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指著鼻子罵我！”絡(luò)腮胡大漢說完，一個箭步?jīng)_到村長身前，提溜著他的衣襟，把他舉過頭頂。
村長驚慌之下，做出了最錯誤的選擇。
揮舞鐵鍬擊打絡(luò)腮胡大漢寬厚的脊背，希望能通過攻擊，脫離鐵鉗般的掌控。
此舉不但沒能奏效，還激怒了處于醉酒狀態(tài)的絡(luò)腮胡大漢。
大漢高舉雙手，將村長重重摔到地上。
掣出腰間寶刀，登時將其斬為兩段。
唯一有可能團結(jié)起村民的人魂歸黃泉。
村民們瞬間失去主心骨，丟掉了反抗的意志。
山匪們趁著酒勁又殺掉幾個不服氣的男人，帶走大批錢財和幾個姿容甚美的農(nóng)婦和少女。
不僅出了近日被山城城主訓(xùn)斥的惡氣，還能滿足貪欲和色欲。
吹著林間吹來的晚風(fēng)，肩扛美女，腰包鼓鼓的山匪們唱起了難聽的葷曲，如得勝回巢的鷹犬。
小丑靈識感知附近，察覺到小六的氣息，使了個攝魂術(shù)，提前篡改了他的記憶。
做完這件事，他故意落到隊列后邊，與真正的小六互換了位置。
小丑分身隨風(fēng)飄散，沒留下任何痕跡。
本體接收到分身傳遞回的信息，夸贊趙羅氏縫制手藝的話語，比之前情緒更加飽滿。
牧云察覺到小丑釋放出了分身，如同多年前一樣，沒有對他起疑心。
及至分身術(shù)結(jié)束，感應(yīng)到小丑陡然變得興奮的情緒，莫名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這是一種直覺。
牧云也解釋不清它的由來。
試穿第一件做好的綢布長衫，來不及給出評價，便一把揪住了小丑的手腕。
與此同時，極惡柱吸收了他的全部力量。失去恐怖谷保護(hù)的小丑，猶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
變故發(fā)生的很突然，趙氏一家都沒反應(yīng)過來，呆愣愣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喘。
“你是不是做了令人作嘔的事？”牧云凝眉怒目，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將小丑焚毀。
小丑意識到自己會被牧云殺掉。
他能通過恐怖谷再生，對此并不是太過懼怕。
牧云又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殺人分兩種，一種是給個痛快，另一種你自己猜?！?p> 話音剛落，小丑就感覺自己體內(nèi)生出了又冷又熱的火焰。
他的記憶中，這種獨特的火焰有三個名稱，分別是正義之炎，戒炎和毀滅烈焰。
魔族聞之色變。
氣質(zhì)和體魄陰冷的小丑，同樣懼怕攜帶著浩然正氣的戒炎。
牧云有十年的空白，低估了人心之險惡。
看著眼神迷離，面現(xiàn)痛苦神色的小丑，猛然間想起死在林城的影。
當(dāng)初影也是在經(jīng)受過戒炎折磨之后，建立起了對他的恐懼，及至后來為螢火的大業(yè)犧牲在黎明來臨之前。
牧云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見識到生命的脆弱，對和平倍感珍惜。
可惜靈氣復(fù)蘇的世界里，總是存在著純粹的惡。
他們會摧毀你辛苦建立的城邦，屠戮你所珍愛的家人。
牧云有雙看穿黑暗的眼睛，只是在漫長的位面穿梭中，忘卻了令狡詐惡徒膽寒的特質(zhì)。
趙老三依然不知道牧云的身份，見他怒目橫眉，氣勢格外驚人，隱隱將家人護(hù)在身后。
在他的視角里，牧云是個隨意對同伴下手的男人。
至于小丑的身外化身和情緒的瞬間轉(zhuǎn)變，身為俗塵之人，又豈能夠了解。
他們看到的真實，并非真實的全貌。
“你們看到了吧，”小丑強忍著身體各處傳來的痛癢，勉強說道，“這就是你們招待的客人。他分明就是個惡魔。你們跑不了了?！?p> 牧云感受到小丑對死亡并不是太過恐懼。
瀕臨死境時，就連他這種舍生忘死之人，都會出現(xiàn)剎那對人世間的留戀。
小丑的反應(yīng)并不尋常，其中必有貓膩。
牧云是何等聰明之人，很快便知和建立在意念之上的恐怖谷有關(guān)。
很快，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恐怖谷是建立在意念上的真實世界，而小丑極大概率是由惡念催生出的真實物種。
他的形體會滅亡，但只要恐怖谷還存在，待到下個闖入者攜帶惡念進(jìn)入那個難以描述的世界，小丑就會復(fù)生。
小丑如是，箕羅如是，板石和夜視同樣也是如此。
牧云對付過魔族里的不死族，可他們畢竟是真實的生物，與介乎真實和虛幻間的存在有極大差別。
時空未必能困得住小丑。
死亡對他來說又算不得懲罰。
小丑的有恃無恐，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牧云靜觀小丑的把戲，以此推測他身外化身的行徑，暗悔自己不該以真誠之心，對待邪門的物種。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玲瓏世界的力量。
雖然天生缺乏火種，但這個孕育了萬族的星體，依然擁有著無窮無盡的奧秘等待他去發(fā)掘。
上古大能可以創(chuàng)造出陰陽五行，以及各種修仙法門。
直到現(xiàn)如今，修仙者們依然遵循著這些道理。
牧云不想只是拾人牙慧，想創(chuàng)造出屬于他的印記。
既然被謬贊為武神，就得在戰(zhàn)斗方面做到極致。
哪怕被稱為戰(zhàn)爭狂熱，或者為多方勢力所忌憚，他也無怨無悔。
“小丑，我錯信了你。這是我的愚蠢所致?！蹦猎瞥砷L歷程中得到許多，也失去了許多，歷經(jīng)沉浮造就百折不撓的意志，語氣極其平和，“感謝你給我上了一課，讓我明白世間存在真正的惡。對惡念的縱容，依然是種罪過?！?p> 雖然功德經(jīng)并沒有懲罰自己，但牧云心里很清楚，小丑做的事，歸根結(jié)底和他脫不了干系。
趙氏一家聽得滿頭霧水。
自從牧云提議要花高價購買絲綢成衣，趙氏一家就在紡織房里忙活，期間牧云和小丑都未曾離開。
他們?yōu)楹畏茨浚约澳猎凭烤故呛卧S人也，成為了縈繞在心頭，化不開的謎題。
私塾是富家子弟才能接觸的東西，只懂耕田織布的人家，沒太多機會接觸到外界。
過去的所見所聞，根本無法解釋眼前正在發(fā)生的事。
“你們不知道吧?！毙〕鬀Q定繼續(xù)往牧云身上潑臟水，喘著粗氣道，“這位就是號稱武神，結(jié)果卻懦弱到把魔族迎回玲瓏世界的家伙。如果沒有他，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妖界、魔界和黃金山的那群畜牲！”
他越說越興奮，甚至忽略掉了身體內(nèi)部傳來的痛楚。
牧云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演。
在上京城封禁紅樓時，他已經(jīng)見識過流言對一個人的傷害有多大。
彼時他是為了減少對貧民人家女兒的買賣和迫害，可不經(jīng)意間觸犯了士族閑暇時的消遣，被編排了許多子虛烏有的傳聞。
如若不是新月書社澄清，他早已在典籍中變成奇丑無比，賣國求榮的狗賊。
文士的筆，殺傷力不亞于武將的刀槍劍戟。
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小丑的話不無道理，甚至接近于真相。
牧云當(dāng)初的理想是劃分九界，最終通過龍城和談，實現(xiàn)了這個理想。
魔窟被徹底封印，不再有帶來腐敗氣息的黑暗世界和減弱靈氣脈絡(luò)的動蕩。
這才有近些年的風(fēng)調(diào)雨順。
大部分人意識不到這一點。
由于七年人魔大戰(zhàn)，常人對魔族的仇恨至今仍未消失。
甚至連普通百姓都痛恨那些曾給夏國帶來巨大災(zāi)難的種族。
小丑說始作俑者是牧云。
牧云并沒有反駁，只是表情平靜的站在那里，任由小丑訴說。
“你們盲目崇拜的大將軍蕭凰，正是這個惡魔的姘頭。他們倆是一丘之貉！”
小丑看到趙氏一家人的表情迅速轉(zhuǎn)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牧云搖頭道：“你不該將凰兒牽扯進(jìn)來。她在夏國的聲望，遠(yuǎn)超虛無縹緲的神明?！?p> 小丑的惡作劇沒能得逞，頓時變得悻悻然，不過他謹(jǐn)記住一點，就是在構(gòu)陷牧云時，不能順便污蔑蕭凰，否則會使頗有信服力的謊言被瞬間拆穿。
“您當(dāng)真是圣將軍的丈夫？”民間為區(qū)分蕭凰和衛(wèi)戎，稱呼前者為圣將軍。
“道侶是更準(zhǔn)確的詞匯?！?p> “雖然我不知您的來歷，但能配得上圣將軍的男人，必定是蓋世英豪?！?p> 牧云長嘆一聲。
只因他一時的大意和心軟，致令節(jié)外生枝。
逆龍瀑布旁和黃羽的對話，再度浮現(xiàn)于腦海。
世間佛修和道修不計其數(shù)，他們常懷著悲憫之心，能夠?qū)掑赌切┍恍皭航镜撵`魂。
可在邪惡作祟之時，又有多少靈族能不顧自身修行，深入人世去鏟奸除惡。
答案是微乎其微。
出世方能摒棄七情六欲，六根清凈才可領(lǐng)悟大道。
這也怪不得他們。
牧云是個例外。
有些事他不去做，世間便無人可做。
神也好，魔也罷。
總比事后暗自懊悔要強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