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決戰(zhàn)
“看來今天這一仗，我們的炮兵不能占據(jù)制高點發(fā)威了?！?p> 蘇言手里攥著馬鞭，指向兩側(cè)的山峰，說道。
“將軍，讓我上吧，屬下定能奪下一處制高點?！绷峙d珠主動請纓。
“不必了?！碧K言搖了搖頭，道：“隼炮沉重，不便移動，就算你奪下了一處制高點，清軍也很有可能在火炮運上去之前反攻?！?p> 如果蘇言手上的火炮是后面能夠招募的步兵炮的話，那他還能考慮林興珠的這個提議，只可惜，隼炮還是過于沉重，哪怕是兩頭耕牛牽引，移動的速度都不會太快。
拒絕了林興珠的提議后，蘇言便指揮軍隊進行部署。
他將那十二門隼炮部署在一處地勢較為起伏的小土坡之上，構(gòu)筑炮兵陣地，后又將藤牌營與忠武營各部署在兩翼，中軍營位列陣中，神機營列陣于前。
就在義軍列陣的同時，背靠仙夾村的清軍沒有老老實實地等著他們列好陣，在佟國器的一聲令下，戰(zhàn)鼓壘響，三個方向的清軍結(jié)陣緩緩?fù)七M。
佟國器雖然不是專業(yè)的將領(lǐng)出身，但他也懂得要趁敵人列陣完畢之前發(fā)起進攻，打亂敵軍陣腳的道理。
如果和他交手的是普通的明軍，那他的確可能占到便宜，但遺憾的是，他面對的是蘇言和他麾下接受過系統(tǒng)整訓(xùn)的精銳士卒。
“裝填彈藥，準備射擊！”
全員換裝布面甲的步槍兵們迅速在最前線站好，立定后，他們就在各自隊官的指示下為手中的滑膛槍裝填彈藥，絲毫沒有因為敵人的進攻而感到緊張和手忙腳亂。
短短十余秒的時間，他們就為步槍裝填上了彈藥，前排士兵將槍托頂在腰部，死死盯著對面的清軍。
同時，后面的炮兵陣地上，炮兵們也手忙腳亂地將隼炮與耕牛解開，十二門火炮全部對準前面的清軍——如果不是隼炮無法抬高角度對山上的清軍炮擊，蘇言一定會將這十二門火炮分別炮擊另外兩個方向的清軍。
在緊張的氛圍中，炮兵們終于完成了裝填工作，隨著炮兵軍官的高聲喝令，引線被點燃，炮彈隨著第一輪試探性射擊發(fā)出的轟鳴聲，朝著前方飛去。
“賊人炮擊，分散開來，注意躲避！”
“散開！散開！都給老子散開！”
面對呼嘯而來的炮彈，清軍陣中當即喧鬧起來，清軍士卒們驚恐地往旁邊散開，想要躲過這一輪炮擊。
轟——
也許是沒有習(xí)慣幾乎是同一平面的射擊，第一輪試探性射擊的十二枚炮彈中只有一枚落入了人群之中，將幾個倒霉的可憐蛋砸成肉泥。
眼見試探性射擊戰(zhàn)果如此可憐，炮兵們馬上調(diào)整角度，裝填彈藥，開始第二輪射擊。
一切都和一天前在岵山谷道爆發(fā)的戰(zhàn)斗相同，正面進攻的清軍冒著隼炮和滑膛槍的交叉射擊艱難推進，即便是在進入弓箭射程后射出的箭簇，也因為步槍兵裝備的布面甲而收效甚微。
一直推進到鳥銃的射程范圍時，正面清軍的士氣也已經(jīng)開始動搖，他們中的不少人心生退意，可礙于身后還有督戰(zhàn)隊虎視眈眈地盯著，只得硬著頭皮向前。
蘇言也看出了他們的動搖，他抽出佩劍，高聲喊道：“神機營，上刺刀！全軍沖鋒！”
“上刺刀！”
隊官們高聲命令道，步槍兵們隨即將腰間的刺刀拔出來，裝在槍口內(nèi)，將步槍變成一把短矛。
“沖鋒！”
“殺！”
在義軍士卒的怒吼聲中，神機營與中軍營的士卒皆朝著清軍發(fā)起了反沖鋒，清軍鳥銃手匆忙舉起鳥銃，對著沖鋒中的義軍扣動扳機，隨后快步退入刀盾手身后，將戰(zhàn)場讓給更加可靠的刀盾手。
“殺光清狗！”
一名線列步兵怒吼著挺直步槍，就好似夾槍沖鋒的騎士一般，迎面撞上嚴陣以待的清軍刀盾手，刺刀狠狠插入刀盾手的胸膛，隨后將其推到地上，拔出刺刀。
還沒等他為殺死一名敵人沾沾自喜，就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身前的清軍揮起腰刀朝他面門劈來，他連忙橫舉步槍，用槍身擋下了這致命一擊，接著右腳抬起，重重踹在對方的腹部，劇烈的疼痛讓那名清軍腹部一陣痙攣，難以控制地往后退了幾步，線列步兵趁機將刺刀刺入清兵心臟，奪去對方的性命。
雙方一接戰(zhàn)，清軍就錯愕的發(fā)現(xiàn)敵人的火銃手近戰(zhàn)居然也如此兇悍，他們的火銃上面居然也能插上匕首，變成短矛作戰(zhàn)，這一前所未見的作戰(zhàn)方式幾乎刷新了清軍們的認知。
中軍營與神機營與敵人接戰(zhàn)的同時，左右翼的藤牌營與忠武營也向下山的清軍發(fā)起反沖鋒。
安溪千總吳建又一次對上了他的老對手林興珠，前天的戰(zhàn)斗中，他們被占據(jù)地利的林興珠從高處沖殺，殺得大敗而歸，這一次攻守異位，吳建本以為自己可以一雪前恥，可沒想到兩軍交上手，他還是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眼見三處戰(zhàn)場都陷入了膠著，蘇言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么了，他當即在戰(zhàn)場上尋找起清軍主將的位置，并很快找到了站在帥旗之下的佟國器——佟國器為漢軍正藍旗人，那身著藍色棉甲之人不是佟國器又是何人？
佟國器幾乎將所有的兵馬都派上了前線，此時他的身邊除了幾名清軍將領(lǐng)和親兵外，就只有百余騎兵了。
蘇言只思考了片刻，就做出了決定。
“騎兵，隨我出戰(zhàn)！”
他集結(jié)了麾下全部的騎兵，繞過鏖戰(zhàn)中的戰(zhàn)場，往佟國器所在的方向直撲而去！
一百五十余騎同時奔跑起來，動靜哪怕是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上仍然很難掩蓋，因此在義軍騎兵試圖繞過戰(zhàn)場時，佟國器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他看著那隨著騎兵移動的義軍軍旗，立馬就判斷出這是蘇言親自朝自己殺來。
這一下，佟國器激動起來，不過他沒有傻到親自上陣殺敵，而是派出了自己全部的騎兵，意圖在蘇言殺來之前，就將他斬殺在戰(zhàn)場上！
“斬殺蘇逆者，賞銀千兩，編入漢八旗！”
佟國器這樣對著他的騎兵許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