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車流不斷后退,萬俟辰一手牽著旁邊的欒雪月,一手打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熟悉的鄉(xiāng)間道路使欒雪月平靜下來,直到冰涼的手漸漸恢復溫度。
在沿海公路時,欒雪月放下懸掛在車窗上的外套,靜靜地看著外面的風景。翻涌的海浪吸引著翱翔在海面上的海鷗,陽光被折射出水面,欒雪月轉(zhuǎn)頭滿眼期待地看著萬俟辰:“阿辰,你帶我來這個沙灘野餐吧?!?p> “好?!?p> 萬俟辰放慢車速,讓她細細地把她想看到的風景攬進她眼里。山間的清風,天空的云層,都是他想留給她的。
文姨站在院子里收拾著雜草,汽車緩緩地停在庭院里。萬俟辰下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戴著帽子的欒雪月跳下車,抬頭望著面前高出自己一個頭的萬俟辰,踮起腳調(diào)皮地咬著萬俟辰的下嘴唇。
這是第二次,她主動吻他,每一次都那么毫無防備。
“阿辰,你怎么都不親親我呢?”欒雪月滿臉認真地問著他。
萬俟辰低頭躲開她炙熱的視線,耳根不自覺紅了。輕咳一聲,按下欒雪月的帽子牽起她向屋里走去。
“阿辰,你害羞了嗎?”
“阿辰,你耳朵紅了欸!”
欒雪月不斷嘰嘰喳喳和他講著話,忽然看到一旁打掃的文姨,不好意思地向她眨了眨眼睛:“文姨,不可以偷看哦。嘻嘻。”
萬俟辰強裝鎮(zhèn)定,把她拉向廚房。大冰箱里每天都送來的鮮奶,是欒雪月專屬,萬俟辰記得住她每日喝牛奶的習慣,夏季喜歡冰牛奶,冬季喜歡熱牛奶。
白凈修長的手指握著水杯,將熱好的牛奶放在欒雪月面前讓她喝,然后自顧自地打開了電腦辦公。
飯廳落地窗外的狗尾巴草乖乖地屹立著,欒雪月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面的風景,低頭盯著手上的熱牛奶,幽幽地開口:“阿辰,其實你還是嫌棄我的對嗎?”
萬俟辰打字的手驟然停住,放下欒雪月手中的杯子,拉著她向二樓走去。
“為什么這么問?!比f俟辰看著眼前低著頭的欒雪月。
為什么呢?大概是我的試探?jīng)]有得到回應(yīng),所以我告訴自己你是介意的。
她人仍低著頭,坐在面前的萬俟辰看不見她眼里的自卑,“阿辰,你可以親吻我,你可以對我做情侶之間可以做的事。那個人沒有接觸到我的嘴巴,那是唯一干凈的地方?!?p> 良久,萬俟辰竟不知如何告訴她,其實他不介意;其實他知道,每次她親吻他的時候,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其實他知道,她也害怕他;其實他知道,她強迫自己去克服恐懼接近他。
“那是我唯一干凈的地方”一句話像一把利刃刺進他的心臟。我不介意,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告訴你我不介意。
在心里的千言萬語只匯成了一句極其簡單的“好”。
欒雪月僅憑只字片語,將所有的不好猜測了遍,“你去忙吧,我休息一會兒?!?p> “好?!?p> 萬俟辰將陽臺的門窗關(guān)閉,拉上窗簾,幫欒雪月蓋好被子后回到在她對面的房間。
還是一個字,欒雪月心里苦笑。
接下來的一個周,每天的天氣都變幻莫測,早晨時是陽光明媚,到中午就開始下起滂沱大雨,讓人琢磨不透。
欒雪月從那天后開始刻意回避著萬俟辰,萬俟辰在哪她就不去哪,時間久了萬俟辰也看出她故意躲著,也只是任由著她的孩子氣,讓阿姨們?nèi)タ拷?p> 難得有一個靜謐的夜晚,月光順著陽臺照進房間,樹木密集的葉子相撞發(fā)出簌簌聲。欒雪月起身站在陽臺上,憑借著夜光眺望著這村落夜深人靜的樣子,思緒又飄向曾經(jīng)暗戀他的那段日子。
她也懷念那時候的自己,按捺住內(nèi)心的小九九,時不時去找他,制造麻煩讓他幫忙解決。大膽地去報名參加比賽,站在許多人的臺上演講,希望他在人群中能看見她。和他出去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菜系,再對著他夸下??凇斑@種菜我也會做,只不過不太能吃”。
內(nèi)斂又調(diào)皮,堅強又感性。
六點的天邊逐漸出現(xiàn)光亮,欒雪月?lián)Q上衛(wèi)衣便出了門,她想趕去海邊看日出。
萬俟辰日常早起去欒雪月房間看她,但是這次卻只看到了床上散落的睡衣。跑下樓詢問正在準備早餐的阿姨,卻連阿姨也未看見她。
她又要離開嗎?
萬俟辰拿起車鑰匙發(fā)動車子,手上不斷有的汗冒出,緊緊捏住方向盤。他不怕她去任何地方,只是怕她遇到不測。
一路上萬俟陳辰都仔細搜尋著她的背影,生怕錯過她。
如果再來一次任何的打擊,萬俟辰不知道自己能否再像之前那樣。豈止是對欒雪月的折磨呢?對愛的那個人來說也是折磨。
太陽已經(jīng)快完全出現(xiàn)在視線,欒雪月躺在潮汐里,任由它潮起潮落的沖洗著身體。
萬俟辰遠遠就看見欒雪月躺在海里,海浪忽地將她淹沒。他踉蹌著靠近,呼吸急促,心里的恐懼又開始蔓延,她和海上的泡沫那般易破。
突然被抱起的欒雪月像是早已預(yù)知,還未睜眼便知道是誰,“阿辰,你終于來了,我的都快冷死了?!?p> 萬俟辰抱著輕盈的她大步向車里走去,將她放在座位上拉過安全帶,脫下外套蓋在身上。欒雪月也累得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長長的睫毛緩慢地上下動著,充滿了疲倦。
方向盤上的手青筋暴跳,車速不斷變快。
萬俟辰打電話給阿姨讓她們提前打開暖氣,在浴缸里準備好熱水,他們馬上到家。
他在隱忍著心里的怒火與所有發(fā)生過的事情的無奈。
萬俟辰低沉著臉,把濕漉漉的欒雪月被抱到溫暖的浴室里,將她放在浴缸旁的座椅,低頭跪在地上,雙手環(huán)住她纖細的腰部。
萬俟辰隱忍著,身體微弱地顫抖著,他哭了。
“留在我身邊也不可以嗎?”
“你問我為什么不親親你,我要怎么回答呢?我知道你強忍著靠近我的恐懼,我知道你吻我時身體微微的抖動。我難過所有你為靠近我做出的強硬表現(xiàn),我不想看到你逼迫自己。我不想主動靠近你......卻讓你害怕。況且我從未介意,我只是想.....想盡自己所能愛你罷了?!?p> 萬俟辰顫抖的聲音越來越弱,眼淚和濕掉的衣物融為一體。
原來他都知道,知道自己心里的恐懼與矛盾,才選擇不主動。他在默默地告訴她,他在等,等她克服心里的恐懼。
欒雪月眼里滿是心疼與愧疚,撫摸著趴在自己懷中靜靜抽泣的人,是她誤會了他,再一次傷害了他。
所有的誤會都是從“你不問,他不說”開始,也從坦言中消失。
日暮修竹
今天更得有點慢,抱歉啦大家。昨天一晚上沒睡,白天補覺去了,下次一定及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