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疑惑
不知不覺中,夜幕已經降臨。陳立越加迷糊,他太累了,尤其在這四千米的高原上來說更是如此。
等了許久吳黎都沒有回來,他就這么在石頭房子里慢慢睡著了。
屋前的篝火不斷閃動,一個人影隨著火光漸漸浮現(xiàn):那是王醫(yī)生。她漸漸走近了石屋,模模糊糊地看見了屋內有一個坐立的人影,卻也沒有驚動他,只是在屋邊再撒了一圈藥粉。
“這是在冥想修煉嗎,本來想問一問他來著……看來是沒碰見了?!?p> 原來,身心俱疲的王淑蘭昏頭昏腦地將陳立當成吳黎了。她晚上沿著林子找了一大圈,硬是沒有看見陳立。而看見吳黎的小刀插在篝火旁邊,她就自然而然地將陳立當成吳黎了。
這里的風已經很大了,無法通過炊煙來找人,而晚上倒是可以用火光試一試,只不過要是陳立跑進哪個山洞那可就沒辦法了。他必定是跑進附近的哪個山洞了,王淑蘭猜測道。
“要是明天還是沒見到他,那就只能下山去發(fā)動村民了……這孩子,簡直不知道危險?!?p> 稍微給火堆添了一點柴火,王淑蘭就回去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以為看見的吳黎,此時正處于五千七百米半山腰的云霧中。
……
半山腰的平臺就像是一個山口一般,一整夜下來不管是否有雪,風真就是一夜未停。第二天很快就到了,一點點小雪被吹進了石屋,落在了溫暖的室內后就又消失不見。一小點亮光灑在一側的屋頂上,微微反射著石柱的紋理。
殘留的雷電力量早已消耗殆盡,但經過吳黎昨天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探索,不少的問題都已經攻克了,可謂是收獲頗豐。
他一整晚都處于興奮和懵逼的雙重狀態(tài)之中,吳黎沒有想過事情會發(fā)展地如此之快,整個過程縱享絲滑,簡直就是水到渠成一般。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突然從瘸腿的狀態(tài)變?yōu)榱四軌蚝投膛苓\動員一決高下了,真是飛一般的感覺。
如今,吳黎已經知道了一些可以大大實現(xiàn)自己目的的方法。比如比起燙后再敷,在這個環(huán)境里反而是凍后再燙比較合適。還有若是時間足夠長的話,就是六十度左右的水也可以完成這一目的,于是吳黎成功實現(xiàn)了一個前世想要嘗試但一直沒有付諸行動的動作:鐵鍋燉自己。
六十多度的水溫自然不能有什么好的作用,但低溫冷凍過之后快速進入熱水,只要有裂縫出現(xiàn)維持溫度大約三秒左右就可以讓它再擴大大約三分之一,而這種情況下只要能夠維持它的存在那么這個裂縫大小對于他來說已經可以操作了。
換而言之,吳黎總算初步成功實現(xiàn)了洗滌經脈的方法雛形。
而所有這些成果都是他在這里一晚上得出來的!
停下冥想,睜開眼睛,吳黎感到有些不真實:過去為了探索出加快修煉、洗滌經脈的方法,他把自己弄得死去活來,身上也留下了傷疤。但僅僅是一日,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吳黎不禁又回想起了那個讓自己注意到這里的夢境,回想起了之前的種種,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所有的動作似乎都為促成這次成功起了各自的作用。
是啊。前去學習鍛造不言而喻,讓他發(fā)現(xiàn)了冷熱破壁的基本原理,同時學會了鍛造給自己打造出了需要的裝備。萊頓瓶的實驗讓他誤打誤撞地發(fā)現(xiàn)了雷屬性可以減緩裂縫的修復,而且讓他結交了陳立一行人,使得他可以意識到關鍵所在(雖然可能沒有他們隨著時間也可以發(fā)現(xiàn))。而林夕峰的夢境則使他來到了這里——一個絕佳的修煉場所。
越是思索,吳黎的內心不禁泛起一種不可名狀的詭異:似乎……自己的所有行動就像被引導了一般,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沒有絲毫的多余。
但當他回想起自己各個行為的動機時,似乎也就來到這林夕峰稍微牽強一點,其他的完全有充足的理由,不管是目的驅動的還是心理驅動的。
難道有什么在撥動自己的命運嗎?亦或自己的想法?
最為明顯的就是那前往林夕峰的想法,雖說有為了取得低溫物體的需要,但要達成這點的方式還是很多的,按照吳黎自己估計,要是沒有那個夢境,自己多半會前往布爾市附近的那個冰湖,其次應該會試著看看能不能找到硝石以進行化學制冰,而那個夢境將一切改變了。
若是只是夢境吳黎也許不會有什么更多的想法,畢竟來到這里后做夢也是常有的事,小孩的大腦還是很是活躍的。然而那次夢境后,像是著了魔一般,他的腦海中莫名地出現(xiàn)了來到這里的沖動,像是被植入了一個“思想鋼印”一般,毫無預兆,毫無邏輯。
在這樣只后吳黎才得以細細思索行動的可行性,發(fā)現(xiàn)可以后最終付諸實踐。
難道真有某種東西在操縱著自己?就像那前世某小說中被因斯·贊格威爾和0-08盯上了一般?
但他又很快否認了這個想法:雖然同為高武世界,但斗羅世界并沒有那樣離譜的掌握命運之物的存在,而自己也沒有讓某個大人物盯上的能力,更沒有“源堡”這樣的究極金手指,怎么會有人能夠操縱自己的命運?
要不是知道自己是穿越者,否則在外人看來這不就只是一個在星羅帝國西南某個犄角旮旯里的窮小子嘛?被盯上?抱歉,我不配。
雖然仍有疑惑,但吳黎總算稍微放心了些。
將這些想法清出了大腦,當務之急還是先下山去把自己的萊頓瓶要回來。他現(xiàn)在有些后悔將瓶子借出去了,本來以為完全沒用的設備沒想到會是實驗成功的關鍵,這要是被那些孩子弄壞了可咋整?
收拾好了東西,吳黎準備下山。
洞口已經被冰雪覆蓋,將雪推開,從沒過頭的積雪中探出頭來。只見此時雪已經停了,但是那躺倒的氣流瀑布還在呼嘯,周圍仍舊一片蒼蒼茫茫,懸崖下的廣袤景象和傾斜的山地讓人不由得感到頭暈。
“不會發(fā)生雪崩吧?”
看著這高度離譜的積雪,吳黎艱難地向下行進著,同時也不由地感到擔心。這里的積雪太多了,而隨著海拔的下降積雪又會迅速減少,怎么看也不是一個穩(wěn)固的結構。
果然,不到一會,右側的山體突然發(fā)出了巨大的轟鳴。吳黎趕緊抓穩(wěn)冰斧,只見右側不遠處一大片的白雪向下滑去,整個區(qū)域內的積雪一下沖入了那個山谷內,成為了冰川的一部分。
“我tm……真是烏鴉嘴?!?p> 嘴上雖這么抱怨道,但他知道這和自己所說的話沒有關系,只是這意味著這林夕峰的山腰恐怕也不完全安全了。
吳黎還是第一次見到雪崩,這種低沉的轟鳴不是人力能夠制造出的,他不由地心生震撼——要命的震撼。
“也不知道強大的魂師能夠做到什么地步……”
他看著滾滾而起的雪塵,心里變強的欲望愈加強烈,要說真正要命的情境,除了上輩子猝死和剛穿越時的饑餓,這次也算是他兩輩子第一次遇見了。
強大的魂師必定不會害怕雪崩這種東西,指不定一拳下來這個山都要被削平。
摸索著,緩慢地、穩(wěn)健地一步一步踩實了。四十五度的山坡令得下山變得格外艱難,沒有墨鏡的吳黎被這白花花的滿眼的白雪晃地暈頭轉向,不得不將速度一降再降。
這種感覺比在暴風雪里還要難受,作為魂師,魂力可以很大程度上減弱低溫的影響,但精神層面就很難有什么作用了。在這里,吳黎已經分不清水平面到底在哪里,重力的感知也有些紊亂,讓他險些跌倒。
明明角度給人感覺沒有特別大,但是當四十五度的角度布滿視野,一切都變得不再簡單。吳黎難以想象更高處會是什么景象,對于登山的前輩們(不論是日月帝國還是星羅帝國)更加欽佩了。
然而隨著對景象的適應,他漸漸進入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里。如同置身太空,這一刻,吳黎的大腦內再沒有什么山壁和白云,在沒有下方的峽谷與上方的天空,只有一種……力。
顫抖的雙腿穩(wěn)定下來,吳黎只感覺腳下的路突然好走了,腳步也越加輕快。
“唉?怎么突然快起來了?不行不行,安全第一?!?p> 雖然不知為何內心對下山有了一種迷之自信,好像摔倒?jié)L下山的可能性突然不存在了一般,但他還是很快按捺住了這種提速的沖動,意識到了世界的危險,吳黎知道自己必須小心。
但……為什么,好像真的變簡單了?
是啊,為什么呢?
怎么好像又有奇怪的想法出現(xiàn)在了腦子里?
發(fā)現(xiàn)不對的吳黎稍微休息了片刻,仔細思索著這感覺的來源。然而當他抬頭時,他的瞳孔不住地狂縮!
只見,眼前的群山、峽谷、河流,連同著遠處的地平線,竟是向著他稍稍傾斜了過來,就如同盜夢空間中的景象一般!
海洋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吳黎的上方,吳黎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他機械地將頭轉向側面,只見地平線向上翹起,與吳黎感知中的水平線差了差不多四十五度。
難道是……
一道閃電劃過他的大腦,他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不是世界傾斜了,而是自己,在這四十五度左右的山壁上,竟是向著山外的方向傾斜了四十五度!
現(xiàn)在的他,正斜著四十五度的身子,和山壁呈直角地站立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