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初步互相表達認可后,梅隆夫人先行離去。
霍爾看著奧納西斯過度肥胖的背影,思索著問道:“奧納西斯女士與梅隆夫人的關(guān)系非常要好嗎?”
“呃,這是一段很復(fù)雜的故事。簡單的說,船王先生娶了那位遇刺身亡總統(tǒng)的遺孀——杰奎琳,而杰奎琳和梅隆夫人是好友?!卑惏材葘擂蔚幕氐馈?p> 第一夫人被希臘商人給撬走了,美國人民很傷自尊。
霍爾默然無語,只能感慨道:“……大人物們的關(guān)系真復(fù)雜?!?p> “大人物們的關(guān)系真復(fù)雜?!?p> 宴會大廳角落里,一位操著德州口音的年輕人說道:“拉里,既然奧納西斯女士有這樣的關(guān)系,我們可以請她幫忙介紹認識梅隆夫人,那可是一位超有錢的金主。”
“得了吧,林奇,別有不切實際的奢望。”名叫拉里的同伴回道。
德州牛仔林奇皺起眉頭:“我們幫她賺了一大筆錢,她該支付我們報酬!”
“我們已經(jīng)拿到報酬了。經(jīng)過這次炒作,我們那位蘇聯(lián)客戶擁有的《睡蓮圖》,去銀行抵押至少能多貸150萬美元貸款。按照事先說好的,我們起碼有30萬刀提成可拿,別貪心?!崩飰旱吐曇魟裾]道。
林奇很是不爽:“法克,我們被公眾罵成玷污藝術(shù)的銅臭商人,我們被霓虹的富豪買家記恨……我們在這筆交易中付出最多,卻只能賺到最小的一份兒!
這些狗屎的大人物,把我們當成什么了……”
“廁紙,給他們養(yǎng)的寵物狗擦屁股的廁紙,這個答案滿意嗎?”拉里冷著臉打斷道,:“林奇,你家祖上是從愛爾蘭來的,還是能追溯到那艘‘五月花’號帆船?”
林奇表情茫然:“ah?我的祖先要是在那艘船上,我用給大人物做廁紙,還是給寵物狗擦屎的那種?”
“梅隆家族是,他們從愛爾蘭搬來美國。你只看到梅隆夫人和那位年輕人談笑風(fēng)生,卻不知道,他來自英格蘭。”拉里回道。
林奇撇撇嘴:“我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英國佬,我們在衛(wèi)生間遇到過。拉里,請你把大道理一次性說完,你知道的,我討厭動腦子?!?p> “他是英格蘭貴族,能拿出550萬刀競拍的貴族,這是他跟梅隆夫人對話的前提。然后梅隆家族來自愛爾蘭,同源的文化認同感讓他們談笑風(fēng)生。”
拉里對自己的伙伴搖搖頭,繼續(xù)說道:“而你,既不是貴族富豪,又跟梅隆夫人沒有認同感。所以,即便奧納西斯女士幫忙牽線搭橋,你都沒資格給梅隆夫人當廁紙?!?p> “英格蘭,又是英格蘭,真不知道我們國家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心甘情愿跪舔英格蘭貴族的家伙。難道只因為他們幫我們建國?梅隆夫人她自己可是純正的美利堅人,愛爾蘭也不是英國。”
作為一位根正苗紅的德州牛仔,林奇感覺自己的國家無時無刻不被:精神英國人、19世紀最暢銷貨物以及白左所侵蝕。
現(xiàn)如今原本的狗都叫囂要買下整個美利堅,美利堅要亡了!
拉里喝光杯中酒:“別講這種蠢話,事實上不只美國,全世界具備文明的地區(qū),都不缺跪舔英格蘭貴族的人存在。
畢竟現(xiàn)代社會不是任何國家都有女王、公爵……上次我遇到一位英格蘭的大學(xué)教授,他非常認真的告訴我,他是鄉(xiāng)紳階層,不是平民……呵,這么一想,還真夠操蛋……”
他說著招手叫過侍者,重新端起杯酒:“走吧,我們?nèi)ジ俏挥⒏裉m貴族認識一下?!?p> 正在憂慮國運的林奇隨口問道:“結(jié)交他干嗎?”
“他好像喜歡藝術(shù)品,我們看看有沒有機會當他的廁紙。”
“你不是說,我們不配給這樣的大人物當廁紙嗎?”
“但他很年輕,只是大人物的后代。”拉里·高古軒回道。
他見過富二代和富一代為泡妞比拼砸錢買畫,富二代家里擁有更多的財富卻輸了,因為富二代不能掌控擁有的全部財富。
換到貴族同理,貴族后代和貴族本身還是有區(qū)別的。
“今晚非常感謝你的幫助,快去忙吧,我知道這里有很多你的同行在競爭客戶?!被魻栃χ鴮Π惏材日f道。
后者和他碰了下酒杯:“感謝理解,老實說,金融行業(yè)競爭壓力實在太大了?!?p> “其實,你可以請你老公來這種場合幫忙社交?!被魻栭_玩笑道。
艾莉安娜臉上展露無奈笑容:“我丈夫是一位律師,訴訟律師,他比我壓力還大。”
“令人尊敬的職業(yè),很遺憾今天沒能見到他,代我向他問好?!被魻栃】诤戎鴼馀菟氐?。
他現(xiàn)在并非是酒精考驗過的勇士,一整場宴會下來委實有些撐不住。
艾麗安娜不知疲倦的去別處繼續(xù)社交,霍爾有些累了,打算回酒店休息。
剛要閃人,拉里·高古軒走到近前,打招呼道:“上帝保佑,終于沒有十幾個人圍在您身旁社交了,讓我們有機會能向您問好?!?p> “晚上好,你認識我?”霍爾對拍賣會開始前在廁所偶遇的德州牛仔友好微笑。
拉里笑哈哈解釋道:“剛剛認識,我叫拉里·高古軒,您稱呼我拉里就好了。他是林奇,我的好友,我們在曼哈頓經(jīng)營一家畫廊?!?p> “是嗎,那真是太棒了,我聽說曼哈頓沒有幾家優(yōu)秀的畫廊,你們?yōu)檫@座城市增添了不一樣的光彩?!被魻栙潛P道。
拉里嚴肅回道:“是的,這座城市的底色是金錢,我希望改變現(xiàn)狀?!?p> “改變世界”,經(jīng)典的美式語言邏輯,可惜我喜歡這里的底色。
霍爾暗自想到,舉起酒杯:“偉大的目標,敬藝術(shù),呃,抱歉,我不太能喝酒?!?p> “藝術(shù)是最好的美酒,不是嗎?”拉里模仿著倫敦口音,微微抿了一小口酒。
霍爾配合地露出驚訝表情:“你在倫敦生活過?”
拉里笑意溫馨:“我的母親是位業(yè)余演員,她喜歡莎士比亞的所有作品,我幼年深受影響,于是大學(xué)申請了英國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p> “你母親一定是位優(yōu)雅博學(xué)的女士?!被魻栆话逡谎郯凑丈缃粚υ捘0寤氐?。
他對一個畫販子沒什么想法,或者說對方想結(jié)交他,得足夠主動才行。
來自英格蘭的貴七代如果隨便一個美國鄉(xiāng)巴佬就能攀上關(guān)系,歐洲貴族的體面還要不要了,雖然這玩意現(xiàn)在所剩無幾……
對方不配合,拉里努力地自行拓展話題:“是的,我很愛我的母親。不過與她喜歡莎士比亞不同,我更欣賞克里斯托弗·馬洛?!?p> “呵呵,馬洛和莎士比亞可不太友好?!被魻柣叵胨囆g(shù)課上學(xué)到的知識,禮貌搭話。
拉里故作苦惱:“是的,為此我和我的母親經(jīng)常辯論到不歡而散……”
這是個梗,馬洛和莎士比亞為同時代劇作家,前者是“大學(xué)才子派”代表人物。
談?wù)搨€人成就,莎士比亞或許高于前者,但對文學(xué)、對英格蘭戲劇的影響,前者要高于后者。
而且馬洛英年早逝,再加上莎士比亞有購買“大學(xué)才子派”同行們的底稿加工潤色的事跡,這倆人爭論頗多。
我居然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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