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jié)之始」
世界,終究還是被毀滅了。
失去了「未來王」,已習(xí)慣其統(tǒng)治下生活的人們一時手足無措。但多虧它并沒有完全將人類當作單純的活物來飼養(yǎng),人類的自由思想在短時間內(nèi)便重新煥發(fā)生機。解除了「未來王」的思想禁錮,社會又得到了新的發(fā)展。
他并沒有為人類的重生而感到愉悅,他還在為即將到來的「龍之星」做著準備;他準備的武器之中,除了有對抗游星粒子的之外,也有著在歷來研究下,試圖針對「龍之星」的。
——雖然他從未見過「龍之星」,但他知道對方的存在。這一切,都拜他持有的力量所賜。
那是——「創(chuàng)星神索菲婭」。
不知道多久之前,某位科學(xué)家將這張卡研究出來,并發(fā)現(xiàn)這一張小小的卡片,可以承載大量的信息量。經(jīng)過開發(fā),使用者可以簡單地將想要記錄的內(nèi)容保存在卡內(nèi),或讀取儲存于其中的內(nèi)容。
一開始,這張卡只是被作為移動硬盤使用,直到那一天,「龍之星」到來。那位科學(xué)家研究出了穿越時空的方法,他將這破滅未來的景象保存于卡中,然后回到了過去,試圖改變這破滅的未來。
從未來回到過去的時間穿梭,必然對歷史造成一定的影響;但這點影響,并未能撼動那破滅的未來。于是,后人借助著卡片上記載的方法,從又一次的破滅未來中逃回了過去。
三兩次的時間穿梭,并未能徹底改變未來。隨著一次次的穿越,卡片記載的內(nèi)容開始增多,幾乎已達到了能夠根據(jù)持有者的一舉一動,枚舉出可能的未來的程度。但就算如此,破滅的未來依舊沒有改變,仿佛一切都是注定而無法避免的一樣。
從卡片交到他手上時,他便已看到了卡上記載的一切。那恐怖的景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讓他感到無望;但他不敢絕望。每一次破滅的未來,都會將前人身上的絕望同時記錄到這張卡片上,只有依舊心懷希望,那份絕望才不會將持有者壓垮。他不敢想象,若是被那份積壓已久的絕望壓垮,會發(fā)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為了人類,也為了自己,他不得不抱有著希望。
即使知道人類的未來終會被「龍之星」毀滅,他也不會束手就擒。每次與「龍之星」的接觸,都能讓他對「龍之星」有更多的了解。只要能夠觀測,便會有干涉的手段;只要有辦法對「龍之星」進行干涉,終有一天他也能戰(zhàn)勝「龍之星」。
正如他根據(jù)記載的資料,研發(fā)出的對「龍之星」專用的武器一樣。
一開始的記載中,武器的攻擊根本無法觸及「龍之星」分毫;但現(xiàn)在,武器的攻擊已能貫穿「龍之星」的形體。雖然看上去沒能造成致命的傷害,但也已是了不起的突破。
——然后,這一次的世界,也迎來了毀滅。
這一次,他還是沒能戰(zhàn)勝「龍之星」。
他已沒被感動分毫,這幅慘狀他已見過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翻找出一臺報廢的「未來王裝置」,將其改造為自己的生命維持裝置,開始準備下一步的計劃。他從這末日之中,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將會成為他同伴的人。
被三份絕望操縱著的,絕望的阿波利亞;
一直在懷疑著自我的,戰(zhàn)律的安提諾米;
依舊在試圖著逆轉(zhuǎn)的,逆剎的帕拉多克斯。
在世界上這僅存四人的合作下,借助著這個世界僅剩的能源,時間穿越的裝置有條不紊地被制造著。與此同時,他還向同伴們訴說自己曾有的遭遇,希望能從他們口中得到拯救這破滅未來的新的方法。
結(jié)果,依舊是那一個:
既然不動游星始終會成為「未來王」,為什么不去打破這個事實呢?如果能夠阻止不動游星成為「未來王」,也許一切都會不同于現(xiàn)在;也許,「龍之星」就不會降臨,破滅的未來便不會到來。
但他也知道,不動游星成為「未來王」這件事,并非是由不動游星自身控制的。在他的背后,還有著游星粒子的意志。阻止不動游星成為「未來王」,就相當于與這份力量對抗。雖然他贏了一次,但那也經(jīng)過了“諾亞方舟”幾百年的積累,才能畢其功于一役。要想在過去再次戰(zhàn)勝這份力量,需要再作周詳?shù)挠媱潯?p> 經(jīng)過討論,他們得出了一份新的計劃表,上面的細節(jié)與已有記載中的內(nèi)容略有出入。說實話,他也并不清楚這份計劃能夠成功執(zhí)行,因為即使是相同的子計劃,在執(zhí)行的過程中也時成時敗。但唯有一點——他無法阻止不動游星成為「未來王」——是到目前為止,從未被改變過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位同伴漸漸老去、逝世,只留下早已準備好生命維持裝置的他。
心痛嗎?
他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類似的未來他已見過一次又一次,不過只是既定的未來再一次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而已。記載中的他,有過幾次讓同伴使用與自己類似的生命維持裝置,但不知道是否因為「未來王裝置」的排斥,反而讓同伴喪命。似乎,適配這套裝置的只有他自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此后的他都沒有再作類似的打算。
但是,如果他們能夠活得再久一點的話,也許就能繼續(xù)和自己再作更加詳細的打算了。
裝置已經(jīng)制成,他毫無猶豫地啟動了裝置,離開了這片破滅的大地,回到了幾百年的過去。和計劃的一樣,他將同伴的人格和思想投入到準備好的人造人中,將它們喚醒。
之后,就是他們?yōu)樽柚埂肝磥硗酢沟牡腔?,而開始作準備了——
休息室內(nèi),只有選手一人在內(nèi)。此時的他,正面對著擺在桌上的卡組思索著。
他是一位小有名氣的決斗者,此時正為即將到來的決賽準備著。桌面最中間的,是他的王牌怪獸——「神光之宣告者」。
毫無預(yù)兆地,房間中的次元突然出現(xiàn)了扭曲。雖然沒有造成任何聲音,但背后的異樣感還是讓那人從思索中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向那驚異的一幕。
奇怪的裂縫從房間正中的空間被撕開,從那裂縫后,走出了一位高挑的白衣人。那人披著白色的斗篷,讓決斗者看不清對方的樣貌,但決斗者可以看到,那人腰間佩戴著的長劍。
“能夠這么快就察覺我,不愧是被那位選中的人?!倍放裣拢瑐鱽砹死渚哪新?。
“你想干什么?”決斗者的目光始終沒從對方的雙手移開。突然出現(xiàn)的謎之人物,還持有著武器,很難不猜測對方是否想圖謀不軌。
“這是你應(yīng)得的?!蹦嵌放袢苏f著,拿出了一張卡片,輕輕一揮,向著決斗者飛去。決斗者伸出手,從空中將那卡接住。
只這一下,他便感覺渾身乏力。從那卡片中,傳來了大量的、他無法控制的信息。
——那張卡,是「創(chuàng)星神索菲婭」。
接到卡片的男子跪倒在地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從卡片傳達的信息中,他看到了那一個個破滅的結(jié)局,那一份份絕望。
他看到了,不動游星一步步擊敗各路敵人,最后踏上世界的王座的命運。
他看到了,舊友迪韋恩走火入魔,而又金盆洗手,最后依舊慘死于「獸」手中,成為對方傀儡的命運。
他看到了,自己組建「諾亞方舟」,在「未來王」統(tǒng)治大地時留存力量隱蔽發(fā)展,并最終擊敗「未來王」的命運。
他看到了,在「龍之星」面前,人類的無力。
他看到了所有的未來,卻看不到人類的未來。
他感覺自己的軀體在時間長河中被拉長,失去了形態(tài)。在這一次次的輪回中,他的身體如同面條一樣被拉長,四肢也退化消失。長流淚水的眼睛,終于讓眼珠也從眼眶中脫落,靠著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依附在自己的身邊。他試圖蜷縮身體,緩解這份傷痛,那長蛇般的軀體盤繞著,恰好圍成了三圈。
周圍已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片漆黑,如同無星的宇宙一樣。他看到了絕望的未來,但就在這漆黑的空間內(nèi),一抹金黃色的光芒向他照來。那是他僅剩的希望,歷代持有者們僅剩的希望。在光芒的沐浴下,他慢慢地恢復(fù)了人的姿態(tài),周圍的黑暗也被驅(qū)散。
不知道什么時候,淚已經(jīng)干了,只剩下淚痕附在他的臉上。但他知道,他已不再是普通的人類。知曉未來后,他已得到了升華。
“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回去吧,普拉西多?!蹦凶用畹?。
“哼?!彪m然對決斗者的命令不爽,但白袍人還是順從地離開了房間。
——那是“諾亞方舟”的創(chuàng)始者,山崎善才。正是有善才的努力,那位才能在未來將不動游星、將「未來王」擊敗。只要善才還在,哪怕那位失敗,也會有下一個人繼續(xù)這份計劃。
見普拉西多消失,善才整理好桌上的卡片,走出了休息室。在門外,經(jīng)紀人正耐心地等候著,見他出來,連忙上前問候道:“你準備好了嗎,山崎先生。距離比賽開始還有——”
“我棄權(quán)了?!?p> 只留下這句話,善才便向著場館外走出。這一切,都被他摸摸地注視著。
他知道,「索菲婭」也已向善才傳達:山崎善才不相信這份命運,他會試圖改變他看到過的未來,但經(jīng)過多次的嘗試后,他終于接受了這份事實,開始進行“永動機安全監(jiān)管協(xié)會”和“諾亞方舟”的創(chuàng)立。
然后——
“不動游星……”他勉強地睜著眼,看著向自己跑來的不動游星。
他與不動游星進行了決斗。他按照「索菲婭」關(guān)于于對方歷次決斗的記載,調(diào)整著戰(zhàn)略,試圖找出對方的弱點,將其擊敗。但最終,他還是敗于不動游星之手。
他還是,沒能再次擊敗不動游星。
“振作點,域!”他聽到,不動游星在呼喚自己。
“沒用的,我的‘生命維持裝置’就快要停止了??磥?,和它說的一樣,我還是輸給了你?!?p> 他已看不清周圍,但他能朦朧看見,不動游星對自己的關(guān)心的目光。
“沒關(guān)系的,我的生命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我回到這個世界,本來是想要將一切的罪魁禍首——Moment,以及游星你……唔!”
“不要再說了!”
“不動游星?!彼焕頃粍佑涡菍ψ约旱年P(guān)心。在這最后的時間里,他想到了很多?!拔覟榱诉@個目標,在漫長的歲月里回憶著與死去的同伴之間的羈絆,一直振奮著自己。
“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累了。
“在我人生的末期,能夠看到開辟了新希望的你?!?p> 正如自己改變著未來一樣,不動游星也在因自己的行動而改變著未來。
他一直理解,不動游星和自己一樣,也不過是命運舞臺上的角色。但是,如果是這位不動游星的話……
“也許是你的話,就一定能夠辦到的?!?p> 拯救人類的破滅未來……
“無論多少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