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給他臉了還

　　李沅把肥皂打包起來放進堂屋，四周靜悄悄地。

　　“歸荑~”

　　“老薛~”

　　人呢？

　　她快步至門口，左右張望，父女倆在東邊村口方向，離家約數(shù)十米遠的地方。

　　一個坐輪椅，一個蹲路邊，小孩身旁有只籃子，估計鋤兔子草的。

　　李沅關(guān)上大門走過去：“老薛，你不躺著，老往外頭跑什么？”有了輪椅，她就沒見他躺過幾回。

　　也不怕養(yǎng)不好成瘸子。

　　小孩為薛槐序求情：“娘親，你別怪爹爹，是我害怕遇到柳嬸兒和蘭子找我麻煩才讓他陪我出來的?！?p>　　李沅：“你可以喊我啊。你爹要養(yǎng)傷。算算日子，腿傷也有十來天了，是時候請個大夫過來復(fù)診，瞧瞧恢復(fù)情況了?！?p>　　薛槐序眸光微動，自信的說：“不必了罷，我認為恢復(fù)良好，已經(jīng)不大疼了，再過個把月，卸下夾板不是問題?！?p>　　小孩腹誹，爹爹肯定心虛了，怕請大夫過來揭穿自己的把戲呢！

　　李沅聞言不再勸，腿是他自己的，他心里該有點數(shù)。她說：“既然如此，便聽你的?！?p>　　她屈腿下蹲，幫孩子拔兔子草。

　　忽然發(fā)現(xiàn)草叢中有兩株薄荷，手伸到小孩跟前：“歸荑啊，小鋤頭借我用用?！?p>　　小孩立刻雙手奉上鋤頭。

　　李沅小心翼翼挖薄荷。

　　小孩噘嘴：“還以為娘親幫我鋤兔子草呢，原是挖小草?！?p>　　李沅：“這可不是普通的小草哦。這叫薄荷，可以用來炒菜。你不愛刷牙，吃完蒜瓣嚼兩片薄荷葉，保管你爹不會再嫌棄你說話有味道?！?p>　　小孩羞窘捂嘴。

　　李沅一笑，還知道丟人呢。

　　小孩鋤好兔子草，拎著跑了。

　　李沅不快不慢地跟在后面。

　　薛槐序叫住她：“小沅，輪椅好像推不動了。”

　　“?。俊崩钽洳椒ヒ活D，轉(zhuǎn)身移至他身后，推了一把，的確推不動了?！安粫牧税桑績傻蹂X做的呢?！?p>　　她彎腰低頭檢查，發(fā)現(xiàn)輪子前面卡了一塊小石頭。拖著輪椅后退兩步，上前一腳踢飛石子?！昂昧?，我推著你走罷?！笨罩止植缓靡馑嫉摹?p>　　薛槐序嘴角微微一勾：“嗯?！?p>　　他低眸時微微側(cè)臉時，余光能瞄到她腰身的優(yōu)美弧度。

　　盈盈一握，猶若無骨。

　　風(fēng)吹袂裙，一陣清新的幽香浸入鼻尖。

　　緊跟著后頭的人撲上來，從后一把摟住他的胸口，臉還蹭到他的臉。

　　“呀！我拌了一跤。”李沅重新站直，輕柔被他胡子扎得生疼的臉。

　　他的胡子感覺像假的，她記得自己五六歲的時候，她爸爸也留過一段時間胡子，故意扎她都沒這么疼。

　　薛槐序心口卻是猛得一跳，短暫的接觸讓他喉嚨發(fā)緊，身體也繃了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酥麻感傳遍全身。擔(dān)心她會瞧出端倪，她又想逃，他轉(zhuǎn)動輪子自顧自走。“還是不要你推了，總占我便宜。”

　　李沅手一空：“......”

　　她真想把自己的鏡子借給他照一照。

　　活像個土匪頭子，多看兩眼都下頭。

　　還占他便宜，給他臉了還！

　　到家門口，李沅沒有進去，而是徑直往西走，準(zhǔn)備借毛驢兒明天馱貨進城，半道遇董春娘，裹得嚴嚴實實，懷里揣著一個包袱。

　　董春娘一見她，神色立即變得緊張，快步繞過她。

　　李沅疑惑，前日還囂張跋扈罵人，今兒怎么像見鬼一樣？

　　她臉上有嚇人的東西嗎？

　　她伸手摸了摸，光滑細膩，什么都沒有啊。

　　董春娘走了一段路回頭，自打被薛槐序用石子打得倒地起不來，她便懷疑薛槐序摔斷腿那天死山上了，被救回來的不是人，而是山精妖怪上了他的身。

　　要不哪有本事定住人？

　　李沅和薛槐序成天住一起，肯定也沾上了陰氣。

　　往后還是少接觸為妙。

　　想到這，她抱緊懷里的黑驢蹄子，回家她就掛墻上，辟邪！

　　……

　　李沅借回毛驢，栽下薄荷，想告訴薛槐序關(guān)于董春娘行為異常的事兒。因為除了他和孩子，她沒人可以傾訴。

　　走到他房門口，又把話咽了下去。

　　他那么普信，她若事事找他，他少不了得以為她愛上他了。

　　次日天不亮，李沅用借來的毛驢兒馱著肥皂和肉脯進城。

　　早市人不多。

　　她先去了趟肉脯鋪子，拿出自制的肉脯打算推銷，還不等她開口，老板便連聲三個滾字?！袄献幼约业臇|西都賣不動，還賣你的？”

　　李沅雖不服氣，但她也有傲氣。

　　當(dāng)即送肉脯鋪對面的大竹醪糟鋪老板肉脯嘗。白送的東西，大竹醪糟鋪掌柜的自然不推辭，咬了一口咀嚼后豎起大拇指?！叭赓|(zhì)緊實有嚼勁，飽滿不膩，有股淡淡的甜味，越吃越有味道。比對面那家肉脯好吃多了。小娘子好手藝。怎么賣？”

　　李沅：“和市場價一樣。肉脯六文錢一斤，肉條五文，肉條您也嘗嘗看，味道不比肉脯差?！?p>　　掌柜的接過嘗了一口：“麻辣鮮香，味道甚好。每樣來一斤?！?p>　　“好嘞！”李沅動作利索的取肉，打秤，包裝。另外又送掌柜的一塊肥皂：“掌柜大哥，這個叫肥皂，是我自己做的哦，清潔能力和皂球差不多。送您一塊，可以讓我在你們家門口擺一會兒攤嗎？”

　　掌柜的看了看對面吹胡子瞪眼的肉脯鋪掌柜。老家伙前兩天同他吵過架，留下老家伙的競爭對手，正好氣一氣老家伙，他欣然接過肥皂：“成，一個時辰為限。”再過一個時辰街上人多了，會影響他做生意。

　　“謝謝掌柜的?！崩钽鋵３棠贸鲆恍『腥飧鲆娺^路的便和人說免費品嘗一塊。雖說有人是混吃的，但嘗過后買得人也不少。

　　因為李沅是在大竹醪糟鋪子門口支的攤，顧客還會順手買些大竹醪糟。

　　不到一個小時。

　　李沅便賣完了肉脯和肉條。

　　賺了三百二十一文錢。

　　她喜滋滋的收錢收攤。

　　大竹醪糟鋪掌柜的稀罕道：“想不到小娘子的生意這般好，我也跟著沾了光，明兒還來不？我不限制你的時間。”

　　李沅笑道：“明兒休息啦，得過兩日了。”她說話的時候，朝對面的肉脯鋪掌柜的挑了挑眉。

　　不收她的肉脯，后悔了吧？

　　肉脯掌柜的冷哼一聲：“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弊屓嗣赓M品嘗，誰吃了好意思不買？

　　李沅牽著毛驢后到上一次賣肥皂的地方擺攤接著賣肥皂。

　　剛坐下不久便有了生意。

　　還遇上了老顧客，對方拉著身邊陪同的人。

　　說：“我家的皂球就是在這讓兒買的，比鋪子里便宜一半兒多，洗出的衣裳香噴噴的?！?p>　　李沅：“這次和上次價格有點不同哦，因為我新加了香料，買一塊的話，要三文錢，兩塊有優(yōu)惠，五文錢。”

　　對方一聽，就算貴了些，也比鋪子里便宜得多，當(dāng)即便下單買了兩塊。

　　約莫半個小時的光景，李沅賣完了肥皂，加上方才賣肉脯賺的，足足四百多文。

　　買豬肉的那天，她本想著為孩子買算盤，但小鎮(zhèn)上并沒有賣的，她找了一圈，買了一把算盤。